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星宿大魔王 > 第八十六章 念
    半刻钟后,钱小豪带着杨逸来到了炼符堂,将杨逸带到大门前,钱小豪微微回礼便重新返回了自己的门岗位置。

    “沫哥?”杨逸敲了敲门,在外喊了声。

    “沫哥?”杨逸又喊了一声,此时门内才传来声响。

    “你的一百个圆画好了没有?”是何沫的声音。

    杨逸十分肯定,赶紧喊道,“沫哥,我画好了!”

    “嘎吱!”木门突然间打开,从门缝中一支花白的毛笔递了出来,杨逸赶紧接着。

    “在这里画上一百个圆,再说!”何沫人未出,声音却传来。

    接过门缝中的那支毛笔,杨逸仔细观察了下,这支毛笔长约七寸,以竹为骨,笔锋的绒毛柔和靓丽,一看就知道是选用不菲的箭毛所制。

    这笔是有了,可墨又在哪里,黄纸又在哪里?

    “沫哥,怎么画呢?”杨逸迟疑道。

    门缝中却传来一阵声音,“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杨逸看了看木门,又望了望手中的笔,再望了眼门前的这一片空旷之地,最后望了眼那几日路过的水井。

    “有了!”杨逸拍了下脑袋,终于想到了办法。

    走下台阶,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广场,将毛笔放在台阶之上,杨逸忽然朝着水井的方向奔了过去。

    水井旁放了两个木桶,一个大,一个小,杨逸打了一桶大的,又打了一桶小的。

    打完水后,左手提着大桶,受伤的右手提着小桶,晃晃悠悠一路洒着小水重新来到了炼符堂的门口。

    将小桶先提到台阶之上,杨逸将毛笔缓缓放在桶中,任其湿润。

    再将大桶放到台阶的另一侧,猛地往地上一泼,“哗啦啦”木桶中的水瞬间将台阶下一片石板打湿,细水沿着石板的缝隙缓缓流进地下,上面的灰尘也慢慢消散。

    此时阳光正好,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青石板上的水迹慢慢开始烘干,地面也显得明亮起来。

    杨逸这才将小桶中的毛笔提起,紧紧握在手中。

    走下台阶,他半蹲着身子,右手拿着毛笔,率先画出一个点点,从左到右,由点开始,慢慢开始勾勒出一道弧线,沿着弧线的方向,慢慢的往右边开始延伸,再往下延伸,又逐渐往右上角延伸,最后在最上方,手中的笔和最开始的点慢慢融合,终于画成了第一个圆。

    紧接着杨逸挪了半步,将身子往右边也挪动了一些,按照刚才画圆的模样,再一次开始勾勒。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画了七排,每一排不多不少都是十个圆,一边画着他一边挪动着脚步和身子,头上的汗水有时会滴落在圆圈的中央,有时也会滴落在旁边,可是杨逸没有管,他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画出他心中的那个圆。

    他不知道,早在他画第二排的时候,木门已经缓缓推开了,穿着草鞋的何沫顶着一颗光头从木门中走了出来,他在台阶上看着第二排的杨逸认真的画圆,也在见证着第一排圆圈的黯然消失。

    “呼······”长松了一口气,总算画完了最后一个圆,杨逸的腰身此刻略微僵硬,他缓缓起身,想要伸个懒腰,这时,他才发现身前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顶着颗卤蛋似的脑袋,浓眉大眼,一身素色学院老师着装。

    “沫哥!”杨逸不知怎么脑袋里就蹦出这句话。

    何沫微微点头,却将杨逸带到了第一排,此时第一排画的圆圈早就没有了踪影。

    “我去,怎么这么快?”杨逸抓了抓脑袋,显得有点无奈,“沫哥,你听我说······”

    “不用了,这一关你过了!”何沫却打断了杨逸的话,他指着地下早已干透的石板,说道:“我让你画圆,是为了让你画心,既然你能画出心了,那这个圆它到底存不存在,都没有关系。”

    “进来吧!”何沫背切着手,瘸着腿踏上了台阶,踏过高高的门槛,留下一个背影给了杨逸。

    杨逸赶紧将水桶放回远处,一蹦一跳的拿着毛笔走进了炼符堂的木门。

    经过这几日的修剪,炼符堂的花花草草算是有些形状,里面的浓郁魂力让杨逸不由觉得心神气爽。

    然而,何沫还是将杨逸带入了那个漆黑的房间,点起烛火,可房间依旧朦胧。

    何沫找了处地方先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作为一名魂符师,首先要经得起寂寞,人只有在最孤独寂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

    “而魂符师便是创作奇迹的人,他能满足你所想要的一切,跟着我的动作,先将脑袋放空,努力的去想着你最想要的!”

    何沫一边说着一边双膝盘地,缓缓闭上眼睛,右手大拇指放下,紧接着其他四根拇指将大拇指压下,左手同样如此。

    杨逸也跟着何沫的动作开始做了起来,其他的他都能做到,唯一做不到的便是那努力去想着自己想要的那条。

    杨逸睁开眼,苦恼道:“沫哥,可我不知道我到底该要什么!”

    何沫此时也睁开了双眼,道:“这是正常的,因为你的念力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现在你已经学会了画心,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念’好好开发,不要想其它的,如果你找不到它,便让它来找你,静心就好!”

    说完,何沫再一次闭上了双眼,杨逸却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召唤着什么。

    过了许久,杨逸仍然没有感觉到那个叫做“念”的东西,肚子倒是呱呱的叫了起来,这时何沫已经起身了。

    “一起吃个饭?”何沫开口道。

    杨逸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有弄懂“念”,正好想要求教下。

    从房间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何沫将门房合上,带着杨逸往学院的一处庭院走去。

    庭院的一张石桌上摆了几道小菜,一道白菜,一道豆腐,一盘绿色的豆子。

    “喝点?”何沫将腰间的酒囊卸下,拧开塞子,问道。

    杨逸摇了摇头,道:“沫哥,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说的那个念呢?”

    何沫抿了口酒,道:“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感受到念,那魂符师也就不会那么稀少了。”

    杨逸想了想,道:“沫哥,那张弛呢?”

    何沫冷哼了一声,道:“他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略微摸到了念的边缘罢了,你的目标如果是他的话,只会让我瞧不起。”

    杨逸夹了口菜,咀嚼完才说道,“可是,半年后,我要和他进行比赛。”

    何沫将酒囊放在桌上,盯着杨逸的眼睛,说道:“有的人天生是赢家,有的人天生是输家,你若是信我,便按照我的来,若是不信我,自然可以离去,反正这炼符堂我也不怎么稀罕。”

    说完,何沫将酒囊重新拿起,又抿了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杨逸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干脆埋头吃了起来。

    何沫却是只顾着喝酒,喝到动情之时,他将酒囊举过头顶,任凭酒水洒落到自己的蹭亮的脑袋顶上。

    “沫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去吧!”杨逸赶紧将筷子放下,想要夺过酒囊。

    哪知何沫直接将酒囊往庭院中的竹林丢去,“我没有醉,我喝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醉呢!”

    杨逸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怎么办,看着脸色微红的何沫,杨逸将他的身子摆正。

    何沫却歪着身子,继续说道:“你不是想问我,念是什么吗?”

    杨逸赶紧竖起耳朵,何沫接着道:“念,其实就是你心里的那扇门,你若是完全打开了,便能看懂所有符文,成为高阶魂符师,可你若是只能看到缝隙,就如张弛一般仅仅看的到皮毛。”

    “我何家老祖,弄梅圣人将一身炼符本领传授给了你,你开启那扇门只是早晚的问题,你比我强!比我幸运!当年我若是找到老祖宗接受他那一身传承,或许七年前就不会那样!现在不行了,我废了!”

    “詹冠玉啊,詹冠玉,总有一天,老子会杀了你,哪怕老子杀不了你,也要老子的徒弟亲手剐了你!”

    “宁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徐筱沅,你别等我了,等不到的,我现在就是一废物,原知秋那家伙虽然性子傲,但是他这人还不错,你跟他走!”

    一时间,何沫开始胡言乱语,杨逸只好轻轻的拍打着何沫的后背,以求让他舒服一点。

    “回去!”忽然间,从庭院中的一处小树林中缓缓出来一人,如梁笑笑一般一袭白衣,与梁笑笑不同,此人面若寒蝉,一身寒气逼人,比冷雪颜都要冷上几分。

    “是她!”等到这个白衣女子渐渐走近,杨逸这才看清,这不是第一天在私塾堂见过的副院长,孔月儿吗?

    孔月儿逐渐走了过来,而何沫已经醉倒在桌上。

    “回去!”孔月儿第二次说两个字,语气中只有命令,没有丝毫商量。

    “老师,我······”杨逸正准备说话时,一道寒气从心底涌起,顿时整个身子仿佛置若冰山雪地之中。

    孔月儿走到庭院中,踏上台阶,来到石桌前,眼色一横,“一句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指了指少年身后那条用鹅卵石子铺成的小道,孔月儿衣袖一拂,顿时狂风呼起,杨逸的身子竟然被吹到了小道之上。

    杨逸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捏住了一角,动弹不得。

    回过头,只见前几日在秋水湖畔见过的那个灰衣人将自己抓住。

    “走吧!”灰衣人将杨逸的身子转了过来,拉着杨逸的肩膀渐渐从庭院中消失。

    这时一脸冷漠的孔月儿坐到了何沫的身边,从怀里牵出一条绣着鸳鸯的丝巾,右手小心的拿着在何沫的脸颊上轻轻擦拭着。

    “明明不能喝,却总是那么爱逞强。”

    “何沫,你为什么总是不见我呢?”

    “我孔月儿哪点又比不上她徐筱沅?”

    “是她配不上你,傻瓜!”

    小心擦拭着何沫的脸颊,孔月儿的脸也开始泛红,凝望着这个睡着的男人,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一般。

    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香唇在何沫的额头烙下殷红的唇印。

    忽然间,何沫右手莫名垂落下来,将桌上的碗筷打落,寂静的庭院顿时传来碗碎的声音。

    孔月儿这才叹了口气,举起右手,道:“你们将何老师扶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黑暗中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现,左右二人将何沫架起,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你若要走,我又怎生挽留,你若不走,我又如何消愁。”

    夜幕中孤悬的一轮明月下,有一处周围花丛簇拥的庭院,庭院旁是一座碧幽河池,河池中倒映着一个绝色的白衣女子,她手里拿着酒囊,晃晃悠悠的漫着步,抿了口酒,她不禁大笑起来,大笑之后竟然又大哭起来,她又抿了口酒,可酒入肝肠,只剩苦涩,或许酒囊中装的不是酒,也不是水,那是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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