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队伍之中站了出来,众人疑惑着看着他们,军长神色不变,然而太阳穴已经高高鼓起,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我叫方盛,家是南境人,是当年雨季洪水时,开始往北方迁徙的,那几年很难熬,大洪水,瘟疫,我们一家,差点都死掉了,后来陛下开了城门,接纳治疗了我们,才得以活下来,我爹更是被陛下赏识,当上了皇宫禁卫,我们一家,才在雪纪城,安了家。”走出来的一个人,突然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人群略有骚动,军长只是摆了摆手。
方盛继续说到,
“我爹从小就告诉我,要是没有陛下,我们一家,全都会死,所以我从小就要参军,先是城中巡逻队,后是王城四部军,再到七年前,当上皇宫禁卫。我不懂那么多有的没得,但军长曾经跟我们说过,军人一生,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那就够了,我觉得这是极好的,我很笨,我想不到那么多的事情,可只要看到陛下,看到军长,还在前方走着,我就可以坚持下去,但现在,我走不了了。”方盛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怀着深情说到,
“我已经拿不起刀了,已经没办法陪你们一起战斗了,所以我只有一个愿望......
请以此残缺之身,为诸君战粮。”
语罢,方盛左臂抽刀,横于脖颈,倾力一拉,血溅当场.........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众人目瞪口呆,大臣们喧哗不止,唯有军长不动如山。
“安静!都给我安静!”
军长压抑的声音传遍前殿,带着悲痛说到,
“下一个。”
“等等!军长!这个是你做的!!”塞图恩瞬间反应过来,看着军长不可思议到。
“与军长无关啊,虽然的确是军长跟我们说明了情况,但,做出选择的是我们自己吧。”一个跛着腿的军人,也上前一步,替军长说到,
“方盛这家伙,还说自己不会说话,这不说的挺好的嘛,哈哈。”男子笑着说了一句,面色转为正经,朝着塞图恩方向行了个军礼,并说,
“陛下,我叫切特,跟方盛一样,是南境民,也是当年闹瘟疫那会儿,全家来到的王城,我就没那小子那么幸运啦,我们虽然来到了王城,但家里人没能撑到最后,仅仅我和我妹妹两人,活了下来。那一天,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您穿着这身王服,登上了城墙,在您下令打开城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了,这辈子啊,就要追随您嘞,所以,我今天,站在这儿了,我,不后悔,我们,都不后悔,您刚刚说您很失败,但我要说,那只是您的一厢情愿,您拯救了我们,不管其他的事情是如何,您愿意为我们那些沾染了瘟疫的难民打开城门,您就是个好王,我愿意,为您而死。”切特洒脱的笑了一笑,横刀陈颈,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军长,你们要活着啊,我妹妹,还等着你们照顾呢,哈哈。”语罢,手起刀落,血荐轩辕......
“林不允!!!!”塞图恩对着军长咆哮到,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啊!!”
军长林不允,面无表情的朝着文臣队伍说到,
“史官和直,现在你就是唯一的史官了,你也看到了,记清楚,今日之事,乃林不允一手促成,与陛下,毫无关系。”
“林不允!!!我在跟你说话!!!”塞图恩走到林不允身前,扯着他的军装,咆哮到。
林不允轻松弹开塞图恩,说到,
“陛下,该王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的一切,该交给军人和大臣,战士是没有办法,每天就靠吃一碗小米粥来保持体力的,比起在此毫无意义的优柔寡断,请各位,牢牢记住今天,然后,报仇雪恨!”
林不允说完,塞图恩呆立在原地,脑中翻龙倒海,而下一名士兵,已经走了出来。
“陛下,我叫叶郭,雪纪城本地人,我一家,都一直是亚莲公国的禁卫,我父亲叫叶城,他一直与我说起您,我最后也没有辜负家里的期待,成功的成为了您的禁卫,要说这一生,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目标了,要说的话方盛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我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您能记住我,只要这样就好,我叫叶郭,陛下保重。”
“噗嗤.........”叶郭缓缓倒下,而下一名受伤的士兵,已经站了出来。
“我叫.........”
“我叫.........”
......
士兵一个个倒下去,鲜血逐渐蔓延,年轻的声音响彻在王宫深处,而后逐一断绝,林不允看着最后一个无法成为战力的士兵倒下,一共二十一人,横列在前殿,众人皆无言,林不允明白,自己要站出来。
林不允走到塞图恩面前跪下叩首。
塞图恩颤抖着说到,
“你跪下有什么用!!他们死了!!就是因为你的蛊惑!!我们是人!!不是禽兽!林不允,你对得起身后的这些兄弟吗??!!”
林不允站了起来,看着塞图恩说到,
“王宫禁卫全体,愿为陛下效死!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他们的心愿。陛下要责罚我也好,要杀了我也罢,今日,我必须这样做,若是陛下选择了投降,林不允无话可说,但陛下不愿意投降。陛下也不会投降!!陛下既欲死战!!我等受陛下恩惠之人,以死相随,又有何妨!!。”
说完,林不允转身,朝军队方阵说到,
“诸位兄弟,我林不允,七岁便随父亲参军,十一岁成七人队率,十三岁就当了三十人队长,十五岁就成了西境军前锋将军,然后十七年时,率部在戈壁滩遭遇异变了的黑暗生物的袭击,惨遭灭队,唯我一人,死里逃生,陛下并未苛责我,反而任我为王国军四部统领,二十五岁时,更提拔我为王国军军长,两年前,王国军被煽动,塞蒙反叛,一番波折之后,我与各位相遇了,王国军军长,成了王宫禁卫的军长,这实在是很奇妙的事情,这两年,虽然曲折,但我却不觉得辛苦,因为有你们,我的兄弟们。”
林不允双眼有些湿润,又强行忍住,继续说道,
“但今天,我亲眼看着我的兄弟们在赴死,我既高兴又难过,我高兴,我的兄弟们,是这样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我难过,这样的人,却不得不去死,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那个人,三王子塞蒙!!是他,背叛了我们的国王!也是他,离间了我们的战友!更是他!杀死了我们的兄弟!!!我林不允在此发誓,此生必斩此畜生!!”
在林不允的气势下,众人低落的情绪也逐渐被愤怒填满,对啊,罪魁祸首还在外面悠悠哉哉,自己如何能因为此而一蹶不振,唯有背负起这些血泪,来对那些人复仇,才是真正对得起,现在牺牲的兄弟。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不知是谁起的头,复仇的声响响彻云霄,哀兵已成,只待最关键的一击。
......
王宫外围,一十三四岁女孩坐在墙上,看着里面的情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林不允是个人才。”突然,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女孩身旁,说到。
“他的确很强。至少,我打不过。”女孩并没有吃惊,似乎已经习惯了男人的神出鬼没。
“嗯,你打不过,你觉得梅林打的过吗。”男人捻起女孩的头发,把玩着。
“我不关心。”说到梅林,女孩心中,微起波澜,说到。
“那塞英呢?他死了。”男人饶有兴致的继续刺激着女孩。
“我与他不熟,你知道的,我很早,就过来你这边了。”
男人笑了笑,继续说到,
“没有想过要帮过他们吗?”
女孩扬起头,认真的看着男人,说到,
“我这就是一种帮助了,你不出手,他们就还有一丝希望。”
“那还多谢你对我的重视了,不过希望?在哪里?”男人微微一笑。
“梅林不是已经出去了么?还有李山河。”女孩再次把视线转回王宫内,只见王宫内已经散了,只剩下林不允还有几人,在那里停留,大概是要处理尸体了吧。女孩心中微微刺痛,如此情景,即便是早已习惯了冷漠的自己,也不由心酸。
“李山河?哦!就是那个在林不允的杀局里,单人杀了四十几个禁卫,强行把塞蒙带离,又把你从林不允的手下救走的假货吧。有他,梅林或许能强一点呢。”男子用着毫不在意的口气赞扬着,不过转口又说到,
“我要出手,你牵制不了。”
“你要出手,那为何现在不去告诉塞蒙呢?他们准备用塞英的尸体,来谈判,这个诱惑,他拒绝不了,说到底,他也不是真的想弑父。”女孩试探着。
“小孩子打架,没有大人出头的道理,这样会破坏规则,而且,塞蒙虽然很强,但也就那样了,由贵族代表选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不上塞蒙,却又选择了他。”
“除了他没人可以选择了,塞图恩五个孩子,老大一心想着重启他当年的失败改革,老二是个低能儿,老四选择了大光明神教,你要嫁给梅林,已经没有人可以选择了。”男子叹息到,比起大光明神教的底蕴,自己的光明神殿,还是太薄弱了。
“我不会嫁给梅林。”女孩拒绝到。
“你没有选择,塞西,再说了,是梅林不够帅气?还是梅林对你不好?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玩的非常要好的,怎么如今却是如此?”男人带着担忧的神情,然而女孩只想作呕。
“梅林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你的缘故么?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说这种话。”女孩声音带上一丝愠怒。
“看嘛,塞西你还是关心梅林的。”男子笑了起来。
“我只是看到儿时好友变成现在这样,心痛而已。”
“然而你却不会因为你的父亲时日不多而心痛,不会为你的兄长自杀而心痛,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你到底想来做什么?你既不准备告知塞蒙,也不准备帮助父亲,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塞西看着黑发的安东尼说到。
“我在享受,享受着蝼蚁奋力挣扎的样子,这很快乐,不过要说我有什么目的,那就没有了,这里的剧情再感人,争斗再刺激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我所等待的,就只有梅林而已。”安东尼把头转向了北境,自己一生的梦想,就在现在,开始有了结果。
......
小筑之中,林不允跪在塞图恩的身前,认罪到。
“请陛下惩罚林不允欺上瞒下之罪。”
“起来吧,我不怪你,如果能早些遇到军长,或许当年之事,还有转圜之机。”塞图恩扶起林不允,时至今日,塞图恩清楚林不允的忠心。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求。”林不允继续说道。
“......唉,军长......非得如此?”塞图恩一脸悲痛,不愿意到。
“不如此不行,塞蒙自己肯定也清楚,自己是因为有贵族相助才能上位,如此,杀死陛下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弱点,他不会想要贵族,抓住这个弱点,所以对塞蒙而言。能不杀陛下,自然是不杀的好,但太子殿下,却是非死不可,也只有塞英殿下的尸体,能够拿来动摇塞蒙,以求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林不允尽可能的说明利害。
“......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塞蒙谈判。但是,军长,你做事滴水不漏,想必今日之事,不仅仅如此吧,刚才未及多想,但现在细想,不是很不对劲吗?二十多人自杀,也不够两百多人吃三个月。军长,还有什么,你隐瞒了的。”塞图恩跳开情绪的影响,终还是一代君王,看出了林不允言不尽然,问到。
“......先前因为粮食不够,任由他们离开的那数百女侍和仆从。”林不允并未说完,塞图恩就倒吸了一口气。
“林不允,你!!那可是五个月前!!”
“放心吧,现在天气很寒冷,而且储存在水窖,还放了很多盐,多亏了他们的火箭,并没办法点燃有防火措施的厨房,所以放在那边的粮食才能支撑我们到现在,而且佐料等等东西,多到用不完。”林不允假装没有听懂。
“你!林不允,我说的是这个事情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
“做人不会做的事情,我明白,陛下,林不允此生,已经无可救药了,但即便如此,我仍是是十分的感谢你。”林不允坐到了地上,舒了口气。
“当年,就我一个人跑掉了。在野外,哪怕是再厉害的军队,也是无法抵挡,黑暗的狂潮的。自那以后,其实我就死了,陛下,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参军,就收获了一大堆人的崇拜,因为我实在是太强了,七岁,以一敌三,完虐西境军士兵,自那开始,我就一直是无敌的,只是受限于年龄,所以才往上走的慢了些。于是我开始膨胀,开始不自知。您知道吗?那一次的戈壁滩事件,其实我是得到了预警的,但是我太自信了,我并没有立刻撤离,而是决定先看一下,了解情况,而后,我们就全灭了,然而讽刺的是啊,我因为逃到了西境,通知了他们黑暗狂潮的到来,于是他们把我视作英雄,一个牺牲了所有的部下,都要来告知大家危险的英雄。”
“然后你就到了王都?”塞图恩从来没看过这种样子的林不允,颓废,软弱,完全不似平时的气势。
“是啊,到了王都,您就把我安排到了王国军之中了。”
“难怪当时你受封的时候,一脸哀容,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可这不是你如今变化的原因吧。”塞图恩看着林不允,继续问到。
“嗯,当时,我在逃跑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被那些怪物给伤到了,于是我身上沾染了很重的黑暗之气,所以我被安排到了教会的医院里,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林不允的脸上,浮现了某些怀恋的神色。
“我记得你好像至今都没有妻子吧,你今年三十七岁,那你说的是时间,应该是二十年前?你不会在等人家长大吧。”
“呵呵,那孩子今年二十四岁,但是,因为是先天性的疾病,她的体貌,一辈子就保持在九岁多的模样。”林不允笑着说。
“......你好像一米九?那的确不适合呢,要是像梅林那种小矮子,娶个九岁大小的也许还可以勉强接受。”塞图恩打量了一下林不允的身高,不由说到。
“人家还生着病呢,根本就不能离开光明教会半步。”林不允收起了笑容,语露悲伤。
“什么病?居然光明神殿这么多年都治不好?”塞图恩疑惑到。
“先天性黑暗感染,教会的人是这么说的。她的发育速度远超一般人,但是这种发育和那些黑暗怪物是相同的,属于畸形的发育,她四岁的时候,就有差不多一般孩子十岁的样貌了。送到光明教会之后,他们选择了强行压制住她体内的黑暗,然而由于是先天性的,黑暗无法完全排除,所以她一辈子就只有这么大了。”
“......所以就是因为她,改变了你?”塞图恩说到。
“是啊,她......比谁都阳光,乐观,嘴角永远洋溢着微笑,简直就不像个病人,我......被她救赎了。”林不允怀念着。
“啊!我懂你!那种感觉就像被阳光拥抱一样,整个人都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所有的烦心事都可以忘却掉,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怀念呢。”塞图恩想起塞英的母亲,失神到。
“陛下也能有这种时刻么,还真是不容易。”
“哈,身不由己的事情虽然多,但,大概是我运气真的很好吧,遇到了各种各种的人,即便是如今,我也还能遇到你。”塞图恩第一次与林不允以这种方式交流,君臣之间,一种异样的默契,油然而生,塞图恩放松的说到,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救赎你的可是那个小女孩,又不是我。”
“一直在光明教会治疗,哦,后面改成了光明神殿,反正,在那儿治疗的钱,是非常昂贵的。哪怕是我当了军长,俸禄都只是勉强够支持的。”
“你不收钱么?不收钱当然没钱了啊。”塞图恩突然插嘴到。
“喂喂,你一个国王,说这种话不好吧,这可是贪污。”不知不觉,林不允也感觉和塞图恩的交流,变得更加...更加自然。
“都是这样的啊,包括我都是这样。贵族按照等阶,可以减免相应的税钱,这个你知道吧,如果我不收他们的钱,那我的国库就一分钱都没有了。”塞图恩无奈到。
“这还真是个有够烂的制度,平民的田,就只得挂到贵族那里去了,所以你当年要做这个改革咯。”林不允虽然不是平民出身,但也知道,平民的田,大多都是挂在贵族手上的,而如果不挂,你不仅要交国税,还要交给地方,所以平民把田划给贵族,然后贵族送钱给地方,地方送钱给国王,就这样一层一层的,保持着一个平衡。
“是啊,可惜,最后一无所有了。”塞图恩心酸的说到,当年自己的土地改革,是很得民心的,这样塞图恩错误的估计了形势,选择了继续推进,结果,导致贵族们不再忍耐,而是和自己正面交锋,最后,以自己这边的惨败收场。
“嘛,至少民间反响还是很好的。”林不允安慰道。
“那也只是最开始,后面因为改弦易辙的事情,民怨四起,那会儿你已经离家了吧,应该是不知道的。”
“......”林不允不知道说什么好,塞图恩反而不在意的说到,
“都无所谓了,这些事情本来也有我自己的过错在里面,而且,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好了,你还是说你的事情吧。”塞图恩叹了口气,自己如今,是真的没什么多的想法,只是不愿意塞蒙登上王位,仅此而已。
“好吧,我继续说,我的钱不够支付她的费用的,而她自己的家庭似乎也并不好,但是却能一直在那里住下去,我当然很好奇,于是就一直调查,是谁在为她支付医疗费。”
“结果呢?”塞图恩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结果付费的,是皇家医疗院。”林不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当然不满足这个答案,于是前往了皇家医疗院,最终打听到,支付账单的人,只留了一个姓氏,莉缇希雅。”随着林不允的话语,塞图恩只觉脑袋被轰的一声给击中,塞图恩抓着林不允,大声质问道,
“你确定是莉缇希雅??”
“我确定,而且我后来也知道了,在亚莲公国,只有一个莉缇希雅,那就是,王后。所以我才说,皇家有恩于我。”林不允清楚的知道这个姓氏,对于眼前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你说,一直是这个名字支付的,那......这些年......”塞图恩颤抖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抱歉,这个我很早就确认过,那只是一笔款项而已。”林不允遗憾的说到。
“...............”
塞图恩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到,
“抱歉,军长,当年的事情,其实是有很多疑点的,我想,我又多了一个不得不从这里,离开的理由了,而这次,不仅仅是要杀了那个畜生,我还想,活着去弄清楚真相。军长,你也还想再看到那个女孩儿吧,帮帮我,可以吗!!”塞图恩身体九十度弯曲,向林不允说到。
“抱歉,我不允许您的请求。”林不允扶起塞图恩,继续说道,
“所谓王啊,就站在最高处,等待着我的凯旋就可以了,林不允在此承诺,必定完成您的心愿。”
......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他们已经离去了。”黑发安东尼看着塞西,说到。
“嗯。”
“你很悲伤,可你和塞图恩没相处过多久吧,塞英也是。”安东尼眯起了眼睛。
“嗯。”
“哦?你知道梅林现在在做什么吗?”
“不感兴趣。”顿了一下,塞西说到,
“你在他身边安插人了。”
“不是不感兴趣么?”
“卡莲?”塞西无视安东尼的调笑。
“嗯。”
“真残忍呢。”
“还有更残忍的事情,男人啊,就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残忍,才能成为男人的。”安东尼微笑。
“歪理邪说。”
“现在不正在证明么?林不允足够残忍,对自己,对他人,能做到这点,正是因为他当初所经历过的残忍,所以他很强,非常强。而你的父亲和兄长,太晚太晚才经历这些,幼稚的他们,异想天开的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东尼扶着眼睛,狰狞的狂笑到,
“别开玩笑了!!要是这种垃圾都可以做到的话!!那我又算什么!”
“你失态了。这不像王国大主教的样子。”
“并无所谓,对了,塞西,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吧。”安东尼收敛了神情,说到。
“什么意思?”
“地震你知道吧。”安东尼提到昨日的大地震。
“嗯,我感应了一下,大概辐射的范围极其远,但有意思的事情是,无论是哪儿,似乎都没有出现灾难的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嗯,那不是灾难,而是灾难的预警,你的天赋血脉那么特殊,想必是知道北境那里是什么的吧。”安东尼娓娓道来。
“大概能感觉到一点......难道!!你让梅林去那儿就是为了这个?”塞西睁大了眼睛,首次出现了动摇的神情。
“嗯,杀了那怪物或者被那怪物杀死,他只有这两个选择。”
“......虽然很早就知道你是个变态,但没想到你居然极端到这个地步。”塞西恢复清冷的神情,说到。
“所以,如何选择?是在这里,试图来拖住我,还是去北境,帮助梅林呢?”安东尼笑着说道。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和梅林没关系,我在这里,也不是想要与你对立,你迟早会灭亡。”
“灭亡?谁来灭亡我呢?你,梅林,塞蒙,还是林不允?或者说那个杂碎?还是说大光明神教呢?”
“你似乎也知道有不少人想你死啊。”
“我等待着死亡,等待着,但,我不接受,除了梅林以外的任何人,来杀死我,所以,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而后,来等待梅林。”安东尼闭上了眼睛。
“你不已经很强了么,上次那个大光明神教的教皇吧,似乎是其他地区的教皇,不是一招就打败了么?而且,看你这幅样子,你似乎也已经跨越了寿命的那条线,如此,还能有比你更强大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但我期待着,不过,塞西,你既不帮塞图恩,又不帮梅林,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说实话,自从你败给梅林之后,我越发的看不懂你的想法了。”安东尼皱了皱眉。
“......只不过是想唱歌了而已。”说完,塞西缓缓站了起来,面朝王宫,伸出了双臂。
“哞啵啵蜜啊嘅啊蜜啵咧嘅啊蜜蜜啵嘅啊嘅哞蜜嘅嘅咔啊蜜哞啵嘅啊嘅啊嘅啵嘿蜜啊嘿嘅哞蜜............”
神秘声音响起,庄重,悲壮,肃穆,决绝,塞西闭上眼睛,感受着周遭的一切,一场怜悯,就此降临。
......
安东尼看清少女的行为之后,直接离开了,边走边不屑的笑了笑,一曲悲歌,正好送那些自愿牺牲的战士们,这种行为,可称之为一种仪式了,然而,做作的成太大,塞西,还是太天真了,不过,塞西的发言,却引起了安东尼的注意。
安东尼忽略掉所有的外在,仔细听着塞西的发音,这是没听过的语言,不,不对,这个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安东尼翻阅着自己的记忆,最后终于确定,这是西境在经历大难之后,传过来的某只没有神迹的弱小教派的祷乐,因为当时他们请求免费为西境的牺牲者送行,所以也没有人驱逐他们,当时似乎就是唱的这首歌。
然而,塞西从来没有出过王城,甚至都没有离开过神殿多少次,为什么她会学会西境的东西?安东尼挥挥手,一旁一个影子直接出现,
“主教大人。”
“去查,塞西和哪些与西境有关系的人接触过,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是。”无息的出现,简单的问答,利落的离开,可怕的执行力在短短一瞬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东尼静静的往北境看了一眼,呼,黑暗吗。
......
“好了,还有什么不懂的,举手提问吧。”王牍笔敲着地板,指着沙盘对自己几个学生说到。
“我!”
“我。”
“我......我!”
只看对话明白谁是谁么?王牍笔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说到,
“好好好,小科先说。”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个球。”科利斯托尔瞬间说了一个王牍笔暂时不怎么好解释的问题,毕竟在雪地里,做地平线的实验,是非常蠢的一件事情,因为雪地的松软容易造成的高度不平的情况,加上一片纯白对视野的影响,证明弧度只能用更为复杂的办法,但在她们没有基础之前,这种证明也太蠢了。
“这个,现在我怎么好证明,能把我说的当成事实吗?”王牍笔含糊到。
“好的。”科利斯托尔马上回答。喂喂,这态度也太好了吧,简直是敷衍一样哦。
“那艾琳呢?”
“我没有问题,我只是配合你一下,而且我觉得我问了,也是和科利斯托尔一个回答。”艾琳无情的说到。
“............”
梅林在风雪之中极速前进,此时,梅林身上附着一层冰甲,用以抵抗飞行时的狂风,御冰的他,可以说,不惧怕寒冷也不惧怕炎热了。
方才,他已经与米莱等人汇合,这一波的运输队,已经带上了孩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梅林此时正在前方巡航着。
梅林照着正常的航线前行,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出现,梅林皱了皱眉头,突然一股危机感浮上心头,梅林瞬间一个闪身,只见一片风雪之中,一只黑色巨鸟,扑到了梅林先前的位置......
......
“那!那艾拉呢!”王牍笔感觉有点受伤,为啥出生点没有海啊,是片平原也好啊,偏偏是极北处,不然自己多容易解释。
“那个,我想知道,主人教我们这个,是要做什么呢?”艾拉怯生生的说到。
王牍笔稍稍思考了一下,说到,
“让生活更加便利,然后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好像主要就这些了啊。”
“说的这么轻松,那像之前,发明的那个轮椅,算什么程度?”艾琳问到。
“用数字表示的话,假设满分是一百,那那种程度的轮椅连一都不到吧,我觉得最完整形态的轮椅,至少,第一,至少要是电动的,也就是说,要能自己动。第二,是能对老人有帮助的,比如,可以帮助耳朵不好的老人听清话之类的。”王牍笔思考了一下霍金的轮椅,自己弄个低配版,应该就这样吧,要是能有脑电波操纵版的就好了,不过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做到了。
“......”三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王牍笔。
“不用惊异,说实话,就我离开那会儿,说不定就已经有更加夸张的事情开始发生了,这种程度真的不算什么。科技,总是越走越快的。”王牍笔安慰了下。
“那我们学的算什么,我可看不出来这些东西,能做出来你说的那种玩意儿。”艾琳抱怨道。
“因为是基础嘛,所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已经有在用了,比如我给小科的那几个数据,就是用来算抛石机的具体射程等等东西,实际上,小科也用的很好,但她并没有理解,我给她的东西,实际上的含义,所以,她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只明白表面,而不懂的实际的道理。”王牍笔说。
“那实际上的道理是什么意思呢?”科利斯托尔连忙问到。
“实际么,这个这么一说,倒不是很清楚,但最简单的讲的话,大概是,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吧。”王牍笔想了想,似乎还是得做实验,才能给她们最直观的感受,嘛,不过这里有什么地方很高的,可以用来做这种实验的么?好像也没有......
王牍笔叹了口气,
“算了,现阶段我手上也没有足够的东西,来证明我所说的,所以还是这样吧,你们先当做死理记住,然后就这样继续往后面学就行了。”
“没有意见,不过要到什么程度啊?”艾琳说到。
“具体我也没想好,反正你们的课程,属于不能外传的部分,至少暂时不能外传,所以以后等还孩子们过来之后,我们大概是上午教孩子,下午教你们,就是么计划的。”
“好了,我们继续来讲刚刚的东西吧,既然刚刚小科提到了,那我们就先来讲一讲,力的方向。”
王牍笔开始在沙盘上点点画画,讲课,继续进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喧哗声,
“兽潮来袭!兽潮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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