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突然的安静像是提前安排好了的,而且仔细看来他们桌子上的酒壶不过徒有其形,并不是用来装酒的,而是用来装空气的。
除了陈子墨一桌的酒壶里面确实装着一种不是酒的液体之外,其余所有本应盛满烈酒的酒壶里看不见半滴液体,甚至没有一丝水渍的踪迹。
这些男人和女人们来此并不是为了喝酒,那是为了什么?
陈子墨和两个少年喝下的不是忘忧,更像是念忧,因为喝下这几壶忘忧之后他们会有可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儿。
在这些男人女人中有着一个熟悉的年轻黝黑面孔,之前将陈子墨银子尽数骗走的少年一直在酒馆内详装饮酒,却丝毫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
“大哥,店里又来新客了?他们是我的老朋友了。”名字叫钱二盗的年轻人开口说话了。
他口中的老朋友太不值钱,只上了他的套的来者,少年都喜欢将他们称为老朋友。
“现在的新客的脑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被钱二盗称作大哥的就是将三人骗到此处的鼠大。看来鼠大的真正名字并不叫做鼠大,应该叫做钱一嫖。
钱一嫖和钱二盗本来就是一家子里的兄弟,哪里有自相残杀的道理。
陈子墨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昏阙的那一刻也没有想清楚太多,最多对自己的酒力有所怀疑罢了。
“大哥和二哥的本事越来越妙了,三弟实在感到有些惭愧。”
说话的人是酒馆所有男人里最像女人的男人,他说起话来让钱一嫖与钱二盗都忍不住起上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最像女人的地方不是他那让人作呕的声音,而是他那张涂满了胭脂的脸。这张脸只应该生在女人身上,因为它实在是太过妩媚妖艳,像是一朵沾着雨露的罂粟花。
这个长得不像男人的男人名字叫做钱三采,经常能够为忘忧酒馆收到女饮客。
钱三采与钱二盗及钱一嫖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忘忧酒馆三个经营者,同时也有着近乎相同的人生经历。
钱三采是斜阳城里出了名的采花贼,城里的大多女子们大都听说过钱三采的大名却仍然难以拒绝这个男子。
钱三采经常对两个兄弟说:“这世上的学问的学问没有三少也有宝贝,而玩女人这门学问世上估计没有哪几个男人比我更拿手了。”
在场的男人和女人们只有钱一嫖和钱二盗听到钱三嫖的声音和看到钱三嫖的脸会感到反胃,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钱三采的胸脯和大腿上长着多少毛,还有钱三采褪去胭脂的样子。
男人和女人们纷纷到柜台前领取银子,那是他们今晚应该得到的报酬。
他们拿到了银子像是要逃避瘟疫一般,迅速地离开了酒馆,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事情,惹上一些不该惹上的麻烦。
直到男人与女人们全部走远后,姓钱的三兄弟才有所行动。
他们不知从酒馆的哪个角落拿出了一捆绳子,将三人的双手双脚稳稳捆住,才稍微送了口气。
三人开始扯起了闲话。
钱二盗说道:“大哥我们这次立了大功应该能拿到不少的金子了。”
钱一嫖笑着说道:“传闻中聪明的陈子墨脑子着实不太聪明,他们的金子太好赚。”
钱三采说道:“这次帮老大出去了一个毒瘤一定能捞到不少钱,哥三拿到钱后就赶快就溜走吧,忍够这鸟不拉屎的破地了。”
三言两语间不难听出三人像是在此等待陈子墨有不短时日了,更不难听出无情阁早就在这个边陲的小城为陈子墨和白玉楼设下了一个难解的局。
从三人说话的口音中能听出与斜阳城本地土著口音的显著差别,这种语音只来自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玄冥城。
张雪晴的耳朵能听得再远也听不到这个边陲小镇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所听闻的三件事应该都是出自他人口述。
三人将陈子墨等人牢牢捆住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他们准备将三人的穴位彻底封住以保证这次行动不出意外。
钱二盗狞笑:“嘿嘿。不可一世的大侠陈子墨今天也要栽到我的手上了。”
狞笑间,他的手指已经准确地触摸到了陈子墨的穴位,狠狠地点了下去。
钱二盗手指点下的须臾间,感受到的是却不是柔软,而是无比地剧痛,这种剧痛突如其来,没有任何的征兆。他的手指在那一须臾见过点的不像是一个穴位,而是像放入了一条毒舌的口里并且被其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好阴险的毒。”他突然声音颤抖地惊呼了起来。
钱二盗感觉自己的手指上的剧痛仅仅一闪而逝,两个手指便是失去了知觉。
随后,整个手掌没有了知觉,然后蔓延到了半个手臂,足够他的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在几个呼吸间。
他想要找到一把能够使用的刀将手臂从身体上分家,却早已经来不及了,剧毒已经悄然间爬满了他的全身,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变成了紫黑的颜色,看上去十分瘆人。
然后他看向钱一嫖和钱三采,才看到两人的肤色已然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钱三采平日里最为得意的妆容如同墙壁上的墙粉般片片脱落,最后全部掉到了地上,足足有厚厚的一层。
满脸的胭脂片片剥落之后显露出来的是一张丑的不能再丑的嘴脸。
这简直不像是一张能生在人身上了的脸,因为它丑的已经不想是人脸。
比起这张丑脸,连钱一嫖的鼠脸都只能用英俊来形容了。
这张脸像极了猩猩的脸,又大又黑,覆满了毛发。
钱三采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如果说他的脸像是一只猩猩,那么他发出尖叫后便就是一只活脱脱的猩猩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难听,难听到让人已经没有语言能形容有多难听了。
“我出生以来还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赶紧闭嘴,不然就去西天见见佛祖吧。”
“大晚上打扰到爷睡觉了。”
这个声音却十分动听,这是陈子墨的声音,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手脚上的麻绳不知何时已经断成了无数节,同样睁开眼睛的还有两个少年,他们好似真的还有睡够般,还有些睡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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