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呢?
姜子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事情并没有全部结束,静云的反噬还没有开始。
姜子潇记得之前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见到过静云被人关在废院。后来有几个身体强健的婆子,将静云拖出去扔到了河里。
这是第一次,姜子潇恨自己不能与这个时空的人对话。他现在很想拽着一个人问问,废院在哪里。
“废院,废院,废院……”姜子潇喃喃道,“这个废院到底在哪里啊?”
姜子潇拍了自己的脑门暗骂道:“我真是个傻子。”
这荷院不就是废院吗?
周家大少爷和老道长不就是在荷院密谋暗害荷花姨娘的吗?
姜子潇二话不说的奔向荷院。
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天外云卷云舒,于夕阳衬托之下,云彩如火烧一般,映红了半边天地。
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
自从荷花姨娘死了以后,荷院再不复当年的繁华,只剩一片萧条与败落。
姜子潇驻足在荷院的门口,久久凝神。
现在的荷院倒是与姜子潇最初的印象慢慢重合了。
姜子潇低头叹了口气,抬腿慢慢的走进了荷院。
距离荷花姨娘的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是姜子潇第一次回到荷院。
满目狼藉,这是姜子潇入眼后的直观感受。
姜子潇一间又一间的进屋查看,终于在一间偏僻的屋子里看到了被绑了许久的静云。
灰尘覆盖在了这个屋子的任何角落,静云像一堆垃圾一样,就那么被丢到地上。
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夕阳,姜子潇这次看的真真切切。
现在的静云很是狼狈——油污使得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上面甚至生了搔子。而她身上的衣服衣服更甚,破烂的、污脏的,穿得就如同大街上行乞的乞儿一般。
姜子潇轻轻的走到静云前面,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如果说以往的静云只不过是畏畏缩缩的,现在更甚——眼中透露出几分恐惧,几分害怕。
静云像是极为恐惧夜晚的到来。随着夜晚的步步逼近,静云努力蜷缩着身子,向后蠕动着。
姜子潇不明所以的看向外面——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
姜子潇等待着,等待着变化,等待着不同。
直到太阳一点点的消失在西山的那一头,夜彻底降临。
突然,一阵凄惨的叫声将姜子潇的思绪拉回来。
静云在地上翻来覆去,如同受到了极大的苦楚。
冷汗顺着静云的脸颊滴落到地上,打湿了额前的一缕碎发。静云本就多日未洗脸,脸上的灰尘夹杂着汗水和泪水变得泥泞不堪。
姜子潇手足无措,只能干干的站着不动,看着静云痛苦。
静云一边翻滚着,一边大喊着:“疼、疼……疼死我了……好疼啊……”
由于静云的身上被粗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的,拿不出手来揉揉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万不得已之下,静云只好用头撞地、撞桌子腿、撞椅子腿……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云撞地用力过猛,一下子晕了过去,这才停止了惨叫和打滚儿。
姜子潇也松了一口气。
须臾之间,房门忽然被大力的打开,背着月光走进来了几个身体强健的婆子。
几个婆子将静云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满脸褶子的婆子恶狠狠地掐了一把静云腰上的肉。
静云惨叫一声又清醒了过来。
没等静云求救,一个婆子拿了一块儿破旧的抹布堵住了静云的嘴。静云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个婆子看她可怜,忍不住说道:“你也别挣扎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给人家做丫头子了。”
“哼,你跟她说着什么了?不过就是个背弃旧主的狗奴才。”一个吊眼的老婆子愤愤不平,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奴才,趾高气昂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
“也是,你一直被关在这里。”
“今日下午,我们大少奶奶被查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老爷,妇人,尤其是大少爷,都高兴坏了。”
“前段时间里,大少奶奶是不受宠。可如今也是否极泰来了,有了身孕。”
……
姜子潇看着静云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的变淡、消散、消失……
“你呀,在背叛自己的主子的时候,就应该算到会有今日。”
“你以为大少爷是真的喜欢荷花那个女的?你可别天真了……”
“荷花除了有几分姿色,还有什么?家世,才艺,秉性……哪一样比得过我们大少奶奶?”
“大少爷当初娶荷花的时候,一来是为了宽慰周夫人,二来……自然是怕别人说大少奶奶善妒。”
“大少爷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大少奶奶。”
……
最开始说话的人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捅了捅这个正说地滔滔不绝的婆子,说道:“行了,话别这么多了,赶紧把大少奶奶的安排的事情做好吧。”
说话的婆子声音戛然而止,手脚麻利的架住了静云。
几个婆子就这样,一人一个四肢,把静云抬出来了屋子。
姜子潇估摸着,今日就是静云的死期。
果不其然,几个婆子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走到冷泉水附近,利落的将静云丢进了水里。
静云由于手脚都被绑住,挣扎不得,很快就沉入了水里。
姜子潇记得,就是这个时候生了变故——黑白无常来去魂魄,却没有找到静云的生魂。
姜子潇下定决心,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闭着嘴,屏住呼吸跳入了冷水泉。
下面漆黑一片,唬了人一跳,让姜子潇不小心张了嘴。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冷水泉的水并未对姜子潇产生任何影响——姜子潇可以在水里正常的呼吸。
没有了呼吸困难这层顾虑,姜子潇放心大胆的往深处游去。
等到姜子潇游到底下,发觉静云已经没了呼吸。
那几个婆子在姜子潇没注意的时候,往静云的身上绑了一堆石块儿。
所以,即使静云现在已经死了,也浮不到水面上去。
姜子潇在静云尸体附近游荡,直到黑白无常的到来。
黑白无常,又是锁魂使者——负责将人间的游魂带到地府,帮助他们转世投胎。
水面上一阵微弱的光芒袭来,姜子潇抬头,看到黑白无常的到来。
两个使者拿着链子,就要勾魂,没成想勾了一个空。
黑无常伸着舌头问道:“这个人是刚死不久吧?”
白无常翻了一圈白眼,高冷的说道:“废话。”
黑无常摸着自己的肚子,疑惑道:“不应该是这样啊。按道理来说的话,刚死没有多久的人的魂魄不应该不在身体里啊?”
白无常没好气儿的说道:“说不定害怕,不愿意跟我们走,躲在这附近了呢!以往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过。”
黑无常有点儿委屈,瘪了瘪嘴说道:“我就这么吓人吗?要不我们在这附近找找?”
白无常冷酷无情的驳回道:“不要。今儿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这些凡人排着队死。咱们还得去别的地方呢!哪有时间在这里耗着,跟她玩捉迷藏?”
黑无常点了点头,跟在白无常后面离开了。
正当姜子潇思索着,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不好,又要回去了,姜子潇在心里道,还没解决完所有的疑惑呢!
想到这里,姜子潇再也忍不住了,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后,姜子潇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场景——自己在有间客栈的卧室。
“你可算是醒了。”
姜子潇一睁眼就看到了肖敬闻的脸,吓了一跳。
“大师兄,大师兄,鹤名!姜子潇醒了!”肖敬闻声音欢悦的像一只喜鹊,“大师兄,大师兄……”
肖敬闻夺命般的叫声,把李琛和鹤名两个人叫了来
李琛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推门进屋的时候,面色有些憔悴。
快速走了几步,李琛坐在了姜子潇的床边,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很担心你。”
姜子潇无力的笑了笑,舔了舔泛白的嘴角,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容我慢慢的道来。”
鹤名永远是最细心的一个,不等李琛吩咐,主动到了一杯水给姜子潇。
姜子潇接过杯子之后,几口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把自己魂穿过去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姜子潇醒的时候本来还是正午,一日之中,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待到姜子潇讲完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
“真是太过分了!”肖敬闻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个周家大少爷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样做?这个老道长也枉为修真人士,真是岂有此理!”
李琛听完之后,也是眉头一皱。
姜子潇将自己没有弄清楚的事情问了出来,说道:“最后的时候,我跳下去找静云姑娘了,并没有看到她的魂魄。可是黑白无常也没有将她的魂魄带走。这真的是很奇怪。”
李琛说道:“要是这位静云姑娘的魂魄被轻而易举的带走,我反倒会觉得不正常……”
姜子潇看着李琛,等待着他的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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