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凝视着温言,“他是故意引诱自己被绑,好设身处地去救你。”
她听到这话身子一软,不禁往后颤着。
“还特意嘱咐我,拍摄中除非你有危险,否则不得出手。”简然逐字逐句道。
温言微喘着气,胸中闷声不已,手捂着难忍的痛。
“阿言。”温纪声中俱是关切。
见温纪满脸忧色坐在旁边,声中透着嘶哑空洞道:“爸。”
他听到声音忙的俯身问:“爸在的。”
温言侧眸紧盯着道:“他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温纪赶忙轻拂着她,轻声说道:“你别多想。”
不多时简牧夫妇亦紧跟而赶来,身后带着一众保镖。
温言见此从椅子上起身,颤而走到他们面前,满目潸然泪下说:“叔叔,阿姨对不起。”
林苑眸中满是忧色,瞥了眼手术室的门,转而望着面色灿白的她,柔而低声道:“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温言不由抽泣着说:“他都是为了救我。”
苏绾瞬而上前紧抓过她的手道:“那哥哥严重吗?”
一旁的简然转而走过,朝着他们叫唤:“叔叔,哥的头和腿都受了伤。”
简牧听此不由一怔,瞬而一说:“那还不快换医院。”
林苑身子不由往后一颤,苏绾见此快步扶着她宽慰说:“简妈妈,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林苑眼眸中满是殇意,声中不由哽咽道:“为什么又是腿!”
简然心中亦是不忍转念说:“是被木棍用力打的,腿被打的全是淤紫。
她听此脑中昏乱无比,零星模糊的片段似在萦绕,双手捂着头不停敲着,身体不断的哆嗦。
温纪勉而扶住她。
此时她的脑仁似要炸裂,无数凌乱的声音响着,口中透出抑制的闷吭声。
暮然间,她的身子跌下跪于地,眼眸抬起瞪大盯着手术室,嘶哑的声音中满是心疼难耐,“竟然是我!”
“嫂子,你在说什么?”苏绾他们欲搀起她,却怎么都没用。
“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子如电挚般,心脏痉挛使得面色惨白,伸手颤着的双手于眸前,如猛兽般惊恐。
重重遗忘的画面全然灌入,只记得那是6年前的一天,秋日已落叶连连。
温言在半山腰的一处草屋,踌躇的拨出电话。
“嘟嘟”几声后,传来简黎熟悉的声音,“喂...”
她心瞬间而被揪起,泪珠如决堤般流下,哽咽在喉的话语却是说不出。
那端的简黎似感受到,低声一唤,“是小言吗?”声中满是小心翼翼,深怕这只是梦。
温言听到这话再不能忍,“我想你了!”
“你在哪,我这就去找你。”简黎速而说道。
“我…我在洪山的小屋。”她终是缓而说道。
简黎一听便知,那还是两人爬山的时候发现的,“你在那别动,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温言点开手机中的照片一望,全是楚文死尸照,血肉模糊,更有眼球掉落在旁的画面。
她的眼眸似散出冷冽的气息,愤而把手机从指缝中坠下,“砰”应声砸于地上,冷然自说:“温言,你这个凶手。”
简黎接到她电话后闷酒径直从医院赶到小屋,待推门而入,只见她抱头欺在角落,头发纷乱。
自她失踪许久,见到这刻心中悲喜难掩,轻步上前,柔声一唤道:“小言。”
温言缓而抬眸一望,嘴角却是邪魅上扬,低声一说道:“你终于来了。”伸手环抱住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简黎亦是心疼不已,紧搂着她,就如松开就会消失般。
转念间,温言暮然一把推开他,眸中满是冷峻道,“别想污蔑我。”起身想要走出。
简黎因着之前的腿伤未复原,动作稍显迟缓,慢了几步待伸手一抓,“小言,没人能伤害你!”
“你们都是骗子。”温言欲扯开他的手,无奈紧抓抵不过。
试了几次俱是扯不开,她眼眸四周转了转,见身畔地上有手臂粗大的木棍,转而俯身捡起,怒而指着他道:“放开我!”
“我不会再让你消失的!”简黎黑眸直视着他坚定道。
温言眉心紧蹙,抿了抿唇,毅然一脚踢于他腿上,怒声说道:“温言就是个祸害。”
猝不及防的动作,使得简黎腿上钻心的疼,但他不吭声强忍着,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木棍,声中透着坚毅说:“不要这么说自己。”
温言微侧身躲开,见他仍是不松手,“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说完眸眼闪过,嘴角讥然上扬,双眼微眯,电光火时间,抡过手中的木棍决然打于他腿上。
“唔…”简黎抿唇轻闷着声,额间已沁出细小的汗珠,双腿刺痛的发麻,如万千黑蚁不断啃噬。
她的一手仍被紧拽,温言满目怒意,毅然再冲击于腿。
简黎的双腿支撑力全失,颓然跌落在地,但他的手仍紧抓着她的腿。
温言勉而走了两步,他身子被拖着。
温言双眸仇视,见此更是不耐,挥手欲再击下。
简黎深邃中透着朦胧的眼眸,抬起凝视着她,无力的唤了声,“小言,我是简黎!”
这名字似在温言心中泛起涟漪,使她顿下停滞不前,眼眸飘忽而过冷意,随即铆足劲击于他脚踝。
“嗯…”一声闷闷的抑制声,从他的嘴缝中飘出,瞬而脚踝处刺破而出,裸露出白骨,鲜血涌出,微颤身子的简黎,终是痛晕过去。
温言一见便俯身抓过他的手腕,硬拖而出,一路在乱石子路上拉拽着。
简黎的衣衫被路面划破,身上俱是被拖划的血红。
待到一草丛堆里,随手将他甩出,暴晒在日光下。
转而她便下山离开,快到家时却忽的下起倾盆大雨,将她淋的透彻,眯着眼睛摇摇头,只觉手中鲜红黏糊,随着雨水慢慢冲淡,很是不解。
接着便高烧几天,待好转后却全然忘却之前的事情,犹如没发生般。
然后简黎因伤势严重,连夜赶往法国,即便手术成功,也因此造成了稍稍的长短腿。
待旁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三缄其口,再未提及那日的事情。
这记忆犹如洪水般涌上,使得跪在地上的温言,支撑不住,旁人更是听的惊诧不已。
“原来都是我打的!”温言面色刹那变成死灰,心犹如无数尖刀乱刺,愣着呆笑指自己自己,“是我!”
温纪蹲下搀着她满是惊诧,他全然不知道那次,竟发生如此的事情。
一旁的简牧身子更是被雷击般怔到,心间如被巨石般坠下道:“难怪怎么都查不出因由,原来是阿黎只手瞒下了这一切。”
林苑此刻心犹如被厉刀狠割般,实难透气轻颤不已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言双眸已全然死灰,已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温纪瞬而抬眸望着他们两人宽慰说:“亲家,阿言她一向善良,绝不会对阿黎做这样的事。”
苏绾亦轻拂着她的背,终是下定心紧而说道:“简爸爸,简妈妈你们不要误会嫂子,她之前是被心理医生所害的,实际她的身上被创作了第二人格。”
众人一听惊诧不已,纷纷直视着她。
温纪更是满眼忧色转而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绾转眸终是向大家一一解释说:“嫂子有人为的介质第二人格,这个次人格极为暴力,极易伤害自己或他人,我和哥哥也一直在找治疗的方法。”
温言双眸无神颤而起身直盯着她道:“所以我真的有病。”
苏绾转而上前抚慰她说:“你放心,会有办法的,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几人都眼眶有些红,站在手术室前,刚欲继续说道。
又只见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才出里面出来,“谁是家属。”
“我是。”温言瞬而上前应道。
“病人的头部受到重击,且有淤血,双腿曾有旧疾,我们虽然全力暂时保住他的双腿,但后续如何有待观察。”医生仔细的叙述道。
众人一惊,甚是害怕不已。
简牧听此颤心不已,刚欲吩咐下去换医院。
简然直视着他道:“叔叔,我去办。”
“辛苦。”简牧微点点头。
“这是应该的。”简然瞬而就到一旁去打电话安排。
温言听此已身颤不止,紧拽的双手,指尖早已嵌入手心,不知疼痛,上前一把抓着医生,“你一定要救他!”
“我们一定会的,只是病人现在处于半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医生从而说道。
不多时,面无血色的简黎,静躺在推床上而出,温言狂扑上去,脸轻贴了贴,却只感受到凉意。
林苑瞬而上前,轻抓过他的手拂在脸畔柔声说:“阿黎,睁开眼看看妈妈。”
护士便先推着他去病房,一众人纷纷是紧跟而上。
约莫只过了二十几分钟,另一家顶级私立医院的救护车开进。
众多保镖紧贴护着,转而将简黎急速转院。
温言的双眸仍是空洞无焦点,紧而跟在身后,待她刚欲抬步之时,手腕却被拉住不得前行,转而回眸一望。
林苑眸中泛着杂色,低缓着声音道:“你先别去了。”
温言听此话方回神,眼眸紧缩,身子轻颤不已,瞬而抓着她说:“阿姨,我不能离开他。”
林苑缓而微抽出手,声中平平不见起伏道:“我们都需要静一静。”说完便抬步走前。
温言被紧张和恐惧充斥着,身子似已无力支撑,掌心渐渐发麻,心犹如漏跳半分,瞬而向着她“砰”一跪下,伸手紧拽着她的衣袖,满是颤音说:“阿姨,他是我的命啊,求求你。”
林苑听此心中虽亦有不忍,酸涩不已,眸中泛着泪光,手捂着心口低眸俯看着她,轻哽咽说道:“我也求求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明知你随时都会伤害到他,我还怎么敢让你陪在他身边。”
温言周身的血液似凝固般,脑中“嗡”作响,双眸含泪紧盯着,瞬而不断的叩地,发出“砰砰”脑门磕地声说:“阿姨,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温纪在一旁总是心疼难耐,但深知这事终是她所错在先,自己心中亦是自责不已,竟不想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将他的腿生生打断,足以影响他一辈子的事,简家对她态度如此,已然是很有素养。
苏绾见状眸中微敛,似是不忍,转而出声说:“简妈妈,哥哥现在还在昏迷中,我想他一定希望嫂子在身边陪着,你就让她一起去吧,我可以随时留意她的情绪,不会出问题的。”
温纪亦是走到简牧面前,微微俯身向着他道:“亲家,阿言所做的错事,我也难逃责任,在这我也要向你们两位道歉,对阿黎造成的伤害,是我们一辈子所补偿不了的,但希望你们看在两个孩子相爱的份上,就让阿言一起去照顾他吧。”
简牧黑眸紧眸,心中百感交集,更是十分气郁。
温言转而亦跪爬到他的脚下,心麻木到早已感知不了膝盖在地上的摩伤,一路跪过的地方,膝盖间流下的血,侵染成长长的一红条,声中满是哭腔说:“叔叔,我不求原谅,只想等着他能醒来。”
简牧眉心微蹙,转而微俯身轻而一语道:“你先起来吧。”
苏绾见状瞬而上前欲扶起,但她终是长跪着不起。
秋姐搀扶着林苑,她缓而的声音响起说:“上车吧。”
温言听此向着两人连连叩首,额畔已磕出青紫,瞬而坐上车,微颤着紧紧握着他的手拂在心间,似找到丢失已久的珍宝般。
众人见状心中亦是酸涩不已,转而也纷纷上车,前往顶级私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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