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秦玉练了一夜风剑诀。虽然仍无进展,但他的心情却格外开朗。因为今天可以见到蕙娘。此时已是朝阳东升,秦玉精神焕发的脸上,在艳丽的朝霞映照之下,更平添了许多光彩。此刻兴奋的心情,让一夜未眠的秦玉毫无困意。
随着太阳的升起,秦玉心底里莫名地增添了几分紧张,他每次见到蕙娘,都会让他感觉紧张。这紧张让秦玉没有了吃早餐的食欲,他完全不想去吃早餐。而此时才到卯时,时辰还尚早。于是,他直接来到王府书房,拿起桌上的易经翻看起来,以此平静一下有些凌乱的心情。
……
蕙娘也很早就起床了,给父亲熬了稀粥,并煎了一个鸡蛋。她自己没有吃,便坐在一旁简略地梳起妆来。楚先生已上了年级,睡眠很少,同样早早地起床出外散步。这时已回来吃早餐,准备去王府账房。
楚先生喝着稀粥,看着盘中的煎蛋,关切的问道:“蕙娘,你为何未进早餐?可是病了?”
“没有,爹。”蕙娘摇头说道:“我只是不想吃而已。”
“哦。”楚先生回头看了一眼蕙娘,“不吃早餐于身体很是不利,今日可有何事?”
“没什么事。”蕙娘不自觉地瞟了一眼父亲,“我今天打算出府走走。”
楚先生放下粥碗,沉吟着说道:“嗯……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小心些,京城不比五台村,人多且杂,切勿与人随意答话,切记留心歹人。”
“嗯,我知道了。”慧娘正重答道。
“哎……”楚先生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已到婚嫁年纪,为父的早应拖个媒人,与你说下个婆家才好。”
“爹!……”慧娘站起身来,跺着脚嗔道:“我又不是老姑娘,又来说我。”
“好好好……”楚先生笑着站起身,摆手说道:“好了,老朽不说了,老朽去账房就是了。”
“哦。爹爹慢走。”慧娘也笑了,走过来挽着父亲,将父亲送出门外。
慧娘站在门前,目送父亲走远,看看天色,此时已近辰时。于是返回房中,披了一件长衫,走出房舍,穿过王府后花园,向齐王府北门走去。
……
秦玉在秦王府书房中翻看着易经,时间过得很缓慢,好不容易盼到将近辰时。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准备出府去禁苑的沉香亭。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苏凯的声音,“秦王殿下驾到!”
秦玉心中一沉,秦王平时极少来书房,怎么偏偏是自己要出去的时候,秦王殿下却来了。
秦玉不敢怠慢,急忙迎到门前躬身侍立在门边。
秦王匆匆走入书房,在书案后坐下。苏凯和另一个侍卫侍立在门外。苏凯面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秦玉,便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地直立在门外。
秦玉不知就里,不敢轻易答话和移动,依然侍立在原地。
只听,秦王沉声说道:“秦玉,与我取来《春秋》。”
“是!殿下。”秦玉答应着,便去书架中找到孔子的《春秋》,双手捧着送到秦王的面前的书案上。
秦王缓缓翻开书页,静静地看了起来。秦王看书不多,主要看些兵法,极少看史书,更不要提儒家史书《春秋》。
作为书童,秦王在此读书,秦玉必须在一旁侍奉,不能离开。而今天与蕙娘有约,即便他心急如焚,也只能静等秦王离开书房。
……
蕙娘刚走到齐王府北门,门前两个侍卫闪身拦住蕙娘。“站住。”
蕙娘急忙施礼:“两位大哥,我是府中记账先生的女儿,想出府走走,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不行!”一个侍卫沉着脸,摆手说道:“没有府中几位主事许可,府中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哦。”蕙娘无奈,只得失望地转身向回走。
“等等!”门房中一个人走了出来,喝斥两个侍卫道:“不得无礼!”
此人蕙娘并不认识,她来齐王府很少出房,齐王府的人,她认不得几个。
看门的侍卫则急忙躬身施礼:“是!南宫总管!”
南宫仇笑着迎上来,抱拳说道:“姑娘莫要见怪,这些下人不懂礼数。姑娘可是楚先生的千金?”
蕙娘急忙还礼:“小女子蕙娘,见过总管大人。”
“蕙娘姑娘可是要出府吗?”南宫仇打量了一眼蕙娘。
蕙娘点点头,没有说话。
南宫仇转身对那两个侍卫说道:“传话下去,今后,蕙娘姑娘出入王府,无需许可,不得阻拦。”
“是!”侍卫齐声应道。
“多谢总管大人。”蕙娘喜上眉梢,急忙施礼谢道。
“慧娘姑娘尽可自便,在下告辞。”南宫仇微笑着拱拱手,转身便走开了。
慧娘感激地望着南宫仇的背影,半晌才转身走出齐王府大门。
……
秦王面色凝重地翻看着《春秋》,眉宇间略显心事重重。
此时,已过辰初。秦玉在一旁静静地侍立着,虽然他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言语一声。
忽然,门外苏凯高声喊道:“启禀殿下!房玄龄、杜如晦求见。”
“进来!”秦王合起面前的春秋,朗声答道。
两个文人打扮的中年人走入书房,并同时躬身施礼高声说道:“参见秦王殿下!”这两个人正是秦王府最重要的两个幕僚:房玄龄和杜如晦。
“免了,坐。”秦王抬手示意两人就坐,等两人坐定后,问道:“你二人见我何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房玄龄躬身说道:“启禀殿下……”刚开口房玄龄就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玉。
秦玉一见便会意,心中不禁暗喜,这下可以离开书房了。于是赶紧向秦王躬身施礼,便要退下。
哪知秦王摆摆手,说道“不必,本王信得过他,尽管说便是。”
秦玉一听,只得停了下来,硬着头皮继续侍立下去。
“启禀殿下,”房玄龄继续说道:“属下与杜如晦今早接到圣旨,皇上下旨命我二人,卸掉秦王府幕僚职务,担任京官职务。”
秦王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嗯,此事本王现已知晓。”
杜如晦一见秦王毫不吃惊,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殿下!我二人一旦担任京官,按大唐律法,京官不得与藩王来往!……此乃!……此乃!瓦解……瓦解我天策府呀!”
“住嘴!”秦王霍地站起,大声喝道:“不得胡言!”
“殿下!……”杜如晦上前一步躬身恳求道:“天策府不能如此听任他人的摆布呀!……”房玄龄也跟着躬身施礼。
秦王重重拍了一下书案,厉声怒道:“此乃父皇圣旨,你敢抗旨不成!?”
杜如晦一见秦王动了怒,慌忙施礼道:“属下不敢……”
站杜如晦身后的房玄龄则一言不发,肃然看着秦王。
“甚好……”秦王语气缓和了些,“父皇既已下旨,你二人自当遵旨才是,明日便奉旨上任,不得有误!”
房玄龄二人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齐声答道:“谨遵王命!”
秦王坐了下来,翻开《春秋》,淡淡地说道:“退下吧。”
“属下告退!”房玄龄与杜如晦齐向秦王施礼,随后,两人默然退出书房。。
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秦玉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政局争斗已是如此激烈,不得不佩服秦王的遇事不惊,从容自若。
可是,秦王仍然在看书,秦玉还是走不了。他只能继续等下去,不知道还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