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这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加的寒冷。
从山口地区吹来的寒风,毫无阻挡的长驱直入,在大陆上到处肆虐。
大陆上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的灾情。
灾情最严重的当属江南一带的江城与苏城为最重。
原来大江一直是南北的分水岭,江北地区冬季漫长而寒冷。
江南地区却一直是温暖如春,即使是最严寒的季节,也不过是零度左右。
而这一年的春天冷空气却是一股接一股,而且是一股比一股强。
狂风裹挟着暴雪在江南大地上横冲直撞,河流冻结了,山川上面一片冰封。
望着远山近水一片银装素裹,江城的有钱人都是兴高采烈。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景啊,他们一起相约出来欣赏美丽的雪景。
可是,普通的民众却在风雪中苦苦挣扎着,他们的庄稼都在冰雪中毁于一旦,他们的茅屋在狂风中飘摇。
然而,比天灾更让普通百姓们感到恐怖的是那些土豪劣绅,渔霸地主,他们眼看今年的春季收入就要在这天灾面前颗粒无收,一起加紧了对普通农民的催租。
在远离江城的凤鸣湾上,大江在这里转过一个急湾之后,流向下流广阔的平原地区。
大江南岸是连绵的群山,山脚下有一片红树林,红树林边上住着几家靠水吃饭的渔民。
因为红树林这一独特的风景,这里便被称之为红树林村。
这天早上,风雪肆虐,眼看又是一天无法出去捕鱼,几家渔民只能面对着漫天的风雪唉声叹气。
有人建议,“走,我们去蒯大哥家去看看他有没有回来,兴许他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度过眼前这一难关。”
有人叹息,“蒯大哥出去已经有三天了,唉,以前他总会有办法帮我们,可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几人一边议论纷纷,虽然充满失望,还是一致的向蒯鹏家走去。
蒯鹏家住在一处山谷中,这山谷面朝大江,一看就知道是一处藏风聚气好地方,如果按照五行奇门的说法,这里可以充分的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从而诞生出一位不平凡的人物。
蒯鹏三十来岁,目光炯炯有神,他正站在门前的一块大青石上,眺望着大江,见一众乡亲们起亚,他连忙将众人迎进屋中。
一个后生大叫,“蒯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这鬼天气,都快急死我们了,你快说说我们怎么办吧?”
蒯鹏笑着说:“春伢子,呵呵,我刚回来,正准备去找你们聚聚哪,这不,你们就来啦。说说看来我们还是挺有默契的哈。”
春伢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蒯大哥,今天胡霜天又派他的狗腿子来啦,他们扬言,如果今天今晚交不齐今年的渔租,那么,就……”
看着春伢子欲言又止,蒯鹏故意逗他,“就怎么样啊?”
“他们就要将花妹抢去。”
“哈哈——”一众渔民们哈哈大笑,不过,这笑容却是那么的苦涩。
蒯鹏忽然一拳击在他面前那张破旧的槐木桌子上,“这世道,是要将我们逼上梁山啊!”
春伢子迷惘的说:“可是,哪里有什么梁山啊!”
蒯鹏招呼大家坐下,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听说过宁乡的麦香会吗?”
“麦香会?”渔民一起茫然的问。
“是的,这几天风雪封江,我寻思与其坐在家里愁眉苦脸,还不如出去想点办法。”
春伢子恍然,“这么说,你一定是找到什么好办法啦。”
蒯鹏笑笑,“是的,我今天刚刚回来,正有一件事想与大伙好好的商量一下。”
渔民一起说:“蒯大哥,你就快说吧,这日子都快要将我们逼疯了。”
蒯鹏说:“其实在去年我便听说,宁乡的孙先生创办了麦香会,后来,丁香村徐琛领导的渔民协会也因为受到官府的欺压,不得不与孙先生他们连成一气,一起进入了松固山中。从此开辟出了一片新天地。”
“一片新天地?”渔民们不解的看着蒯鹏。
蒯鹏点点头,“是的,我听说,在松固山那片新天地中,没有地主,没有渔霸,更没有高高在上欺压人的官府,他们都是像我们一样的渔腿子与泥腿子,他们一起种田,一起取鱼,一起打猎,当然了,他们也一起抵抗官府以及那些恶霸们围剿。”
“啊,竟然有这样好的地方!”渔民们一起神往的说。
“是的,正因为了孙先生与徐先生他们真正为我们广大的劳苦大众谋福利,所以,他们的新天地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已经发展成横跨江城与苏城,纵横诸元之家与青城的全新势力。现在,有很多的穷苦老百姓都从大陆上的四面八方涌向松固山,他们就是要以一腔热血加入麦香会!”
“啊,有这样好的地方,那么,我们干嘛不去呀,免得在这里受尽胡霸天的欺压。”春伢子第一个大叫起来。
有一名年纪稍长一点的人说:“这事大家还是要从长计议,我听说,那个麦香会是海外版政府明令禁止的乱民组织,如果一步走错,那可是要被杀头的呀。”
春伢子大笑,“年大伯,我们现在的生活生不如死,这一天天的,都不能出江打鱼,我们拿什么来交那么多的渔租,呸,大江又不是他姓胡的,凭什么,他说收税就收税,缴租就缴租,这样下去指不定哪一天胡霸天就会将我们逼死在这里。”
蒯鹏说:“春伢子说得对,现在,胡霸天倚仗着官府的支撑,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渔租逐年增多,我们每年辛辛苦苦的一点收入几乎都进入了他的口袋中,而我们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而且,每时每刻还要受到他的威胁。同样是人,官府与胡霸天为什么就可骑在我们广大穷苦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呢?”
年大伯轻叹一声,“小鹏啊,这就是命,几千年来,我们老百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蒯鹏大手使劲的一挥,“不,年大伯,这不是命,而是这吃人的制度在作崇。”
“制度?”渔民们一起吃惊的看着蒯鹏,显然,他们还是第一听到这个新名词。
“是的,这一次,我之所以能够松达松固山,完全是因为遇到了一位骑着血红色野猪的少年。这些道理便是他讲给我的。”
骑着血红色野猪的少年?
渔民们面面相觑,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将野猪当作坐骑啊,而且,还是一只红色的野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蒯鹏笑笑,“是的,三天前,我正准备外出,因为,这样的生活我实在是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了。可是,当我刚刚走到江边的时候,却被胡霸天的狗腿子发现了,他们一起围上我,硬说我想逃离胡家村。我只能跟他们低三下四的说,我只是出去走亲戚,借点零钱花花,也好缴纳胡老爷的渔租。”
年大伯说:“胡霸天的狗腿子一个比一个坏,他又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解释啊!”
蒯鹏说:“是的,那些狗腿子说什么也不让我离开,他们说,只要我将未来三年的渔租全部上缴了,就可以让我走。”
春伢子大骂,“妈的,这些家伙还讲不讲理呀。”
年大伯苦笑,“你见过这帮家伙有哪一天讲过理的呀。”
渔民一起苦笑。
蒯鹏同样在苦笑,“是的,这帮家伙就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摩,他们又何曾会与我们穷苦百姓讲理啊。那一天,我被他们拦截在大江边上,最后,那个带头的董阿毛,三角眼一眨,对我说,鉴于我擅自行动,已经构成了背叛胡霸天的大罪,所以,要我补交三年的渔业税,否则,就要将我推下滚滚大江。”
“啊!”渔民们明明见蒯鹏在自己面前,还是不免大吃一惊,“蒯大哥,他们真的将你推下大江啦。”
蒯鹏忽然哈哈大笑,“当然没有啦,不过,如果不是那位少年大侠的出现,只怕,我今天便不可能与你们相聚在一起了。”
春伢子一脸的神往,“那位大侠一定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吧。”他时常听他的老婆花妹说起一些行侠江湖的英雄人物,自然要对号入座了。
蒯鹏笑得更厉害了,“你呀,就会听你老婆的话,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大侠啊。告诉你们吧,那位大侠看着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
“是的,他的眼神便像是最纯净的海洋,一尘不染,却又那么的博大精深,让人无法看透,仿佛,那里面包容着整个世界。”
“眼中可以看到整个世界?”渔民们一起慨叹。
“是的,那位大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子的。”蒯鹏说:“他就像是从天而降,不,他就像是一直在那里似的,只是,无论是我还是胡霸天的狗腿子们,却一个也没有注意到他。”
春伢子奇怪的问,“居然有这种事,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花妹说起过江湖上有这种人物呢?”
蒯鹏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春伢子的老婆花妹一直来历不明,她是春伢子在一个清晨从大江上救上来的。
事后,她说,她是跟随父亲出来做生意的,却遭遇到了大风暴,商船被吹沉,船上人都不幸遇难,而她却幸运的被风浪吹到了江边的一块岩石上,恰好为春伢子所救。
蒯鹏总感到这花妹有点怪,首先,花妹其人与她的名字一样,貌美如花,其次,花妹肌肤胜雪,根本不像是常年在外遭受风霜之若的生意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花妹出事的那天,大江上面风平浪静,花妹的商船又怎么可能会被遭遇风暴的袭击呢?
而最让蒯鹏疑惑的是,这位花妹居然很快就与春伢子双双坠入了爱河之中。不久后,他们便在小渔村中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婚后春伢子对花妹爱逾珍宝,从不让她出外遭受风吹日晒之苦。所以,半年多来,花妹在春伢子的照料之下,出落的格外水灵,成了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渔村西施。也正因为如此,胡霸天才会对她垂涎三尺,几次想方设法,想将她抢去做他的八房姨太太。
可是,花妹却在众多渔民的呵斥下,一次次躲过了胡霸天的鹰爪。
今天,胡霸天又向春伢子发出了最后通牒,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想将花妹据为己有的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