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他心中一惊,倒退出一步,那长剑便跟着前进了一步。
只听云诚喝道:“武者对决,乃君子之战,你不配!”
云诚知道以自己的武道境界,未必是这些京城武者的对手,幸得经玉姬指点过,当即破开重力,使长剑轻下一半,这才能以回风千刺的法术,勉强将长剑旋于风元炁之中,只盼一出手便能将对方吓退,否则自己必难持久。
那偏将军未料到对方竟是位修士,心中惊惧不已,后面的那些兵痞见到飞剑,也全部懵住了,没想到竟惹了这么一位人物。
一众百姓也是大喜过望,这位红袍将军如果将兵痞们吓退,大家便能保得性命。
见对方被震摄,云诚一喜,踏步上前:“你若执意为兵痞出头,今日我便斩你于飞剑之下!”
其实他只能勉力维持飞剑,若不使用滴水枪,又哪里能够以飞剑斩人,心中只盼对方弃剑逃命。
偏将军一边退,口中兀自强硬:“好男儿岂能……贪生怕死……”
“哦”云诚一步步逼了上去,厉声道:“你就不怕身为兵匪之首,身败名裂,遗臭天下?”
这句话颇有份量,那偏将军手一颤,长剑落地,云诚立即将飞剑收回,暗暗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维持不住了。
那偏将军冲着众散兵吼道:“还不回去,在这里乱跑什么!”捡起长剑,便要转身离去,一抬头,却见脊岭之上站着一位将军,一身银甲,黑色斗蓬在山风之中烈烈作响,正冷冷瞪着他。
偏将军大惊,立即行礼道:“萧将军!”
云诚转头看去:他就是萧宝奇?
没想到他如此年轻,顶多二十六七岁上下,面如冠玉,却神情冰冷。
“你们在干什么”萧宝奇冷冷问道,偏将军向云诚一指,正不知如何解释,萧宝奇已转头看向云诚,他冰冷的眼神并未在云诚身上久留,又转向了旁边的百姓,那被欺辱的女子还在发着抖,低头不敢见人。
云诚上前以下级之礼相见,萧宝奇并未理会,只是冷冷问那偏将军:“你在欺辱百姓?”
偏将军战战兢兢道:“不是我……”
萧宝奇又把目光散向一边的兵士,那些未掺与欺辱百姓的散兵,纷纷把手指向那十几个兵痞,为首的两名兵痞在萧宝奇冰冷眼神的压力之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身后十名人一齐跟着跪下。
萧宝奇站在二人面前,吐出一个简单的词:“解释!”
为首兵痞道:“兄弟们劳累辛苦,腹中饥饿,就没顾上军纪,望将军体谅!”
萧宝奇未作声,依然冷眼望着他们,那兵痞心知将军要的不是这件事的解释,只得又结结巴巴道:“既已战败,今日不知明日事,兄弟们还没碰过女人呢,只想……”
一道刀光闪过,余下的话随着断掉的两颗人头嘎然而止,血溅五步的场景,将那群百姓吓得往后一缩,又立即捂住了嘴巴,生怕惹到那尊冰冷的死神。
萧宝奇甩了甩长剑上的鲜血:“乱我军心者斩!”
一挥手,他的亲兵一拥而上,那十余兵痞被推将出来,人头滚滚,血染山岭,百姓们噤若寒蝉。
偏将军立在一边,也不敢作声。
“铁将军,从今日起,你降为门下督,给我追杀畏战逃兵!”
偏将军领命下去,萧宝奇这才转身对云诚道:“红袍兵中有一都尉云诚,就是你?”
“正是卑职”
萧宝奇眼中一亮:“屠龙勇士,人皆称道,果然是年轻有为”
云诚谦逊谢过,向他打听战局,方知京城驻军过河追敌不利,撤回南岸之时,竟在沿江西部的林中遇上一支燕军伏兵,那是一支燕军轻骑,打仗毫无章法,加上当时洪水来袭,竟将京城的队伍打了个七凌八落。
南岸还有燕国残军?云诚心中一懔,打仗毫无章法的燕军轻骑,怕只有宇文佑那二愣子的人马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艳阳高照中,深秋时节的气息被熏得暖洋洋的。
“连日天晴,何以会有洪水暴发?”
萧宝奇摇了摇头,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百姓正在收抬翻倒一地祭祀用品,那老者抬头道:“是真的,那洪水不是降雨而成,那是从山中而来的,想是山中化蛇招来的山洪,我们正要去祭祀一翻,恳请那神兽收了神通”
云诚听到这里,一头黑线,明白那是自己前翻与玉姬斗法而形成的山洪,却闹出了这般事故。他心下歉然,问道:“萧将军还有多少人马,可是要组织反攻?卑职愿一同前往,军前效劳!”
萧宝奇大喜,下令集结兵士,待散兵收集得差不多了,便回头翻过重山,向沿江郡挺进。
看着云诚随萧宝奇的军队一起驰往沿江郡,那名被云诚解救的年轻女子,从祭祀的百姓中站了起来,恋恋不舍地追上山岭,眺目远望。
在受辱的危机时刻,云诚的挺胸而出,成全了所有女子对英雄的幻想,女子的心中,岂能不波澜起伏?
可是慢说结识,甚至还没来得及亲口致谢一句,年轻的英雄便匆匆奔向了战场,徒呼奈何,云诚哪里知道自己匆忙一走,给别人留下的是怎样的遗憾和失落。
那老者明白女子心思,当下拍了拍她,安慰得几句,女子怔怔望着远去的尘烟,良久,方才转头下山。
萧宝奇的人马一跟上并未发现那群敌人踪迹,一直到了沿江郡西的山林,才收到斥候回报,得知那股敌军在打散京城军之后,已经渡河北去了。
萧宝奇这才停了下来,带着人马,转头与云诚一道返回江阴郡城。
听得萧宝奇到来,刘梧亲自出城相迎,见到云诚跟他们一道回来,刘梧又谢过萧宝奇救回了云诚。
萧宝奇只是颓然道:“此翻追敌不利,少不得到江洲城挨国师一顿训斥了!”
刘梧一惊:“国师要来江洲?”
“我来之前,国师已经请旨犒劳江洲将士,想来此刻已在去江洲城的路上了!”
入城安顿好萧宝奇一行,刘梧便传令三军集结,准备次日凯旋江洲城。
云诚找了个机会,将刘青的内丹交与刘梧,刘梧又嘱咐他,有关刘青和神兽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他回到红袍军营,武定远正在安排得力的斥候,出去寻找云诚,一见他回来,大喜过望,拉过他询问当日的情况和那山洪的原由,他心中笃定,山洪定是与云诚有关。
云诚只是以化蛇招灾为由敷衍过去,然后急急掏出玉姬送与他的那个卷轴,找到军医,让他琢磨一下这个药方。
李宇正捧着个香梨在一边啃,听说有个伤药方子,来了兴趣,凑过来看热闹,军医拿过卷轴,脸上露出哑然失笑的神情。
“卷轴后面的内容我弄不懂,应该跟道家练药有关,但前篇的药方,很是普通啊”
云诚一想:不会吧,玉姬身为仙人,不会给我个假货吧。
军医道:“……这些药,田七,血竭,龙脑香等,都是常见的治伤良药,只是后面的这几样,嘿嘿,异想天开。”
李宇捅了捅他:“别阴阳怪气的,怎么了?”
“比如这沉香吧,价超黄金,有市无价,也就罢了,但这个蜥鲸龙涎香……”
一听龙涎香,云诚就留意上了,这玩意儿好用啊,能让修为暴涨两级的宝贝。
“……蜥鲸本就是传说中的物种,沉于海底,难觅其踪,何况能结成龙涎香的,少之又少,若有机缘深入海底,找到它们的聚居地,也许在它们排泄的粪便中找一找……”
云诚听到这里,一伸手:“打住,干嘛非要去粪便中找啊?”
“这个……嘿嘿,海鲸囫囵吞食,积滞不化,胃气郁结,以吞食之精华与天地之灵气集而化香,通体轮回,是为龙涎香。”
军医说得晦涩,云诚听得有种不好的预兆,李宇直接一捅他:“说人话!”
“通俗来说,龙涎香就是粪便的一种”
“……呕”别人倒没什么,云诚听到这里,眼睛鼓成铜铃,一阵反胃,想起刘青给他吃的那一大坨黑乎乎的“七种龙涎香”,无非就是七种鱼龙类的粪便,脸色变化极是精彩,弄得李宇等人面面相觑,诧异询问。
云诚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也不说,拿过卷轴,按下心中的恶心,走出去透透气,却见得乘风穿了一套青黑色的铠甲走了过来。
“云诚,你看看,这是你杀的那头亢龙的龙甲,我们把它切来下做了十几套铠甲,可结实了,嗯,还有种特别的清香,你闻闻”
云诚本来看着还挺新鲜,一听有香味,留下一句“我们的甲胄是红色”便掉头就走。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武定疆等人拎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铁瓮招呼了过来,特地叫上了云诚,然后神秘兮兮地道:“今天我们吃……龙肉,嘿嘿,这要感谢云都尉杀死了那头亢龙,我们把它的肉腌制起来,分给了所有出过力的将士们。”
众军士大声欢呼,这辈子有谁真正吃过龙肉啊,闻着都有一股异香,云诚却突然感觉那香味有一些熟悉,想到这是亢龙结的龙涎香味,巨大的心理阴影下,哪里还下得去嘴,一按胸口,便跑开了,寻到厨房,找些果蔬先对付着。
乘下面面相觑的将士们不明所以,李宇道:“云都尉对龙龙涎香过敏,与龙和香有关的,就不要跟他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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