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我超过你,嫉妒啊。"
三生察觉到黄绮翁眼中的冰冷,但没有刻意点破,反而是打趣的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被李老头硬怼了一拳,然后又被五道灵火追着烧。"
"现在就只是个火奴,倾家荡产养体内的五个主子。"
黄绮翁没有回答,只是撇过头,满脸写的都是心事。
三生见状,没有去打扰黄绮翁,他内心的结谁都可以去揭开,唯有三生不能。
三生轻身离开这间小屋,绕到侧房的门口。
"小妹妹,我听屋里的黄老头说了你的名字。"
"所以我能直接叫你小罪吗?"
侧房门口的女孩,回过头,用纤细的手臂抹去额头留下的汗,把被汗水沾湿垂落的头发拨到两边,尽量露出眼睛来。
她双手握着一把斧头,斧柄的木头甚至比她的手臂还要粗些。
"可以呀,哥哥你就叫我小罪就好了。"
女孩一笑,干瘦的脸颊轻易暴露出颧骨的位置,但笑容依旧灿烂,纯粹。
她就算在和三生说话,也没敢停下双手。
那脆弱的身子,根本举不起那柄斧头,只能压着斧头,在木头上来回锯动。
即便效率很低,可对于女孩来说,这是她摸索很久后才得到的方法。
或许是三生的打扰,女孩手位一错,斧头从木头上方偏了出去。
这一滑,直接是让斧头从木头脱离,没了支持,女孩一时间握不稳斧头,整个砸到了地上。
刹那间,三生从女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恐慌。
下一秒,侧房里传来急躁的踢踏声和凌乱的叫骂。
"死丫头!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就是个丧门星!"
一个老妇从侧房里快步走了出来,手中举着大宽菜刀,从刀身数处卷刃看得出来,老妇的厨艺十分糟糕。
"抱歉,我很少握斧头。"
哪知老妇出来后,看到的却是三生举着斧头,一脸无辜。
"你是?"
老妇扫了眼三生的衣着,虽不算很好,但至少有点家底,语气顿时缓和了些。
"我是黄绮翁的朋友,刚才看小女孩在锯木头,就想着试试,嘿嘿。"
三生挠挠头,用身体挡住了背后的女孩。
女孩双手搭在三生的背上,有些颤抖,但盯着三生侧脸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她都已经准备好被自己的婆婆狠狠骂上一顿,怎知三生居然从他手中把斧头抢了过去。
三生这个比起黄绮翁不知矮小了多少的身躯,在女孩眼里顿时高大起来。
"那家伙?"
老妇碎了一嘴,看来不是特别满意黄绮翁这个新来的住客。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三生背后的女孩说道
"你小子自己一边玩去,别碍着我们做事。"
"要不是那家伙给了肉,老身我定不会让他住进来。"
"没钱又不会说话的穷家伙。"
三生隐晦的瞟了老妇一眼,讪笑着说道:"哈哈哈,看来我的朋友给您带来了不好的印象。"
"我替他说声抱歉,这样吧,等我离开之前,会送份礼给您。"
"就当作我朋友给的住钱好了。"
"这样啊。"那老妇一听有礼,再看三生的衣裳,瞬间笑开了花:"也没多少不好的印象。"
"只是人冷了点,没事,没事。"
"老身还要给家中做点晚膳,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老妇转身进了侧房。
"呵,老妇人?"三生轻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回头,学着黄绮翁,用手掌在小罪头上揉了一下。
"好了,没事了。"
小罪低着头,小声说道:"谢谢哥哥。"
"别叫哥哥了,叫我三生就好。"
小罪轻笑,点头说道:"好的,啊三哥哥!"
"哈,啊三?"
三生一愣,不过看女孩笑的开心也就作罢了。
"来,斧头给你,我还有事要做,得走了。"
小罪接过斧头,抱在胸前,那铁制大斧横在女孩的脸庞,满身磨痕的斧面比她的脸还要干净些。
三生轻拍小罪的头,转身离开。
停在原地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寂寞,一手紧握着手中的斧头,另一手放在头顶,感受三生手心残留的温度。
她转过身,再一次把斧头搭在木头上,却惊讶的发现,每一个木头的顶端都裂开了一道深痕,刚刚好可以卡住斧头。
"我算是清楚黄绮翁为什么说这是她们的家事了。"
三生双手搭在后脑勺的位置,吊儿郎当的走在街上,木头的深痕自然是他用灵力滑开的,之所以没有帮小罪劈好木头,是因为这样没有意义。
女孩在那间小屋里待的时间比三生多了许多,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就算三生帮了小罪这一次,老妇的态度要是没有改变,小罪也不会因此有休息的时间。
还不如让小罪锯木头锯的更轻松些,也算是让她休息会了。
"你好?有人在吗?"
三生敲响了一道竹木屋的门,门打开后,走出一个青年来。
"有什么事吗?"
青年搭着门,挡住了入口,显然不想让三生进去。
"也没什么事。"
三生的目的自然是问问昨天那匹人在打听什么,虽然黄绮翁已经问过一次,但是三生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仅仅是嘘寒问暖需要挨家挨户去一边?怎么可能,又不是什么上层拜访送福利。
况且黄绮翁用猪肉来换情报这件事本身就不靠谱,万一那匹外人用更高的价格封住了口,黄绮翁那点猪肉还不一定能撬开村民的嘴。
于是三生换了种方式问道
"叔叔让我来问问,昨天那件事,有什么消息吗?"
"叔叔?"青年愣了一会,心想这人不是村里的孩子,也只能是昨天进村那匹人的孩子了
"哦哦,那件事啊。"
"你还别说,就听你说完之后,我也觉得事情很奇怪,结果问了一圈。"
"发现李忖家里好像真有这个情况。"
三生沉眉,出声问道:"什么情况?"
"哪还有什么情况?"青年笑道:"就你们说的那事咯。"
三生尬笑了一声,心中大喊,那事是哪事啊!直说不行啊。
但三生不打算继续追问,再深究只会引起青年的怀疑,万一他把自己的事情和那匹人说了,就麻烦了。
"啊啊,哈哈,那事啊,知道了。"
"我这就回去和叔叔说。"
三生点了下头,立马转身走人。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但起码知道了,昨天那匹人挨家挨户上门,绝非嘘寒问暖而已!
转身的一瞬之间,三生眼角余光里的景色突变,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但空无一人,阴森寒冷,还有一个血迹斑斑的人站在井前看着自己。
但三生回过身后,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
眼前的街道,来来往往的猎人与农夫各自扛着一日的成果,欢喜的走回家中。
"那是什么?"
就算只是余光里浮现的景色,但三生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觉得那才是正常的青争村。
"枯井。"
"血人。"
"还有一个......"
三生蹲在地上,手紧捏着阵痛的脑袋,不断回想刚才看见的一切。
"在那条街上还有一样东西,应该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
三生能感觉到,那件未知之物很重要,但只要一去细想,脑袋就如同千针齐入一般剧痛。
这时村口一阵嘈杂,三生忍着阵痛,缓缓抬头看去。
七八个人从村外走来,他们三两成群,互不交流,看似是两个小的团队,前后而入。
一身绸缎长衣,华冠布鞋,可谓是华丽。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对这匹外来者展露出了好感。
但三生却发现,这七八个人的身上都带有一个银环,各在手指,手腕,脚踝,脖子之上
即便在不同之处,但仍然能看出端倪。
三生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到那匹人从身前走过的一瞬间,三生起身撞了过去。
他要制造一个机会,去看看那银环有何意义,而人来人往的街上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就在三生就要撞到那匹人的瞬间,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重影扭曲着,变换着。
视线恢复清晰的一刻,三生傻愣愣的站在街上。
那匹人已经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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