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听得十分认真,连她平日里最爱的零食都对她没有吸引力了。
她激动地拍着盛苏南的大腿,急切地催促他:“还有呢?还有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米月染怎么出家了?孩子又怎么给沈墨沉带了呢?”
小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在打听,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露馅漏得厉害。
如果她是那个真的徐小诗,又怎么会对米月染和沈墨沉的过往一无所知?
盛苏南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小诗那张充满好奇的小脸,心想这小傻子是怎么在沈墨沉那么精明的人眼皮子底下,演了这么久的戏还不被发现的?
看来他这个死对头对他老婆还真是不上心。
明明随便套一套话,随便做一件事,就能发现她一大堆漏洞,一大堆穿帮。可那个男人,愣是连自己的老婆变了个人都不知道。
“沈墨沉是我们这几个人里压力最大的。因为他们家的企业做得最大,他们家又只有这一个独生子,所以整个沈家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当年,邱兰因为自身能力出众,所以才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破格被允许嫁入沈家。
然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当一份满汉全席的“大餐”落在头顶上的时候,要想吃到它,就要付出比平常人多得多的努力。
为了稳固在沈家的地位,邱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超越男人的女强人。而变成这样的“女强人”的代价,就是她牺牲了自己的时间、人生、爱好,还有儿子的亲情和依赖。
在沈墨沉最需要妈妈的时候,邱兰几乎都不在身边。
她一年四季脚不沾地地各处跑,错过了儿子说话、走路、上学、青春期等等一系列人生重要的阶段。
沈墨沉对于这个母亲是陌生的,也是敬畏的。
他那个时候哭了闹了,哄他陪他的,永远都是家里的佣人阿姨。可当他太依赖那些佣人阿姨的时候,爷爷奶奶又会告诫他,这些人不是他的亲人,只是为他打工的下人,他需要跟他们保持距离,不能走太近。
“啊?这么惨啊!难怪他总是一副生勿近的冷漠样子,跟谁都爱搭不理,就连跟他妈在一起都不像母子。你不知道,他们见面就掐,火药味十足,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
小诗听得连连乍舌,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她是不能理解这种家庭关系啦。
自有记忆起,她的家就一直都是父母恩爱、和谐快乐的。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她不高兴了,爸妈不来哄她,她该有多伤心。
那她肯定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盛苏南后仰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说起小时候的事也替沈墨沉有些不平:“有时候我也搞不懂这些大人,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事业牺牲家庭?我爸妈也很忙,但从不会像沈墨沉她妈那样,简直就跟没这个人似的。”
据盛苏南所说,沈墨沉还小不懂事的时候,也曾哭闹地找过妈妈。可是随着渐渐长大,以及被定向地培养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企业接班人之后,他就渐渐懂得了哭闹也没用的道理。
眼看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儿,眼神一天比一天孤冷,气质一天比一天疏离,心门一天比一天关闭。一个院儿里的邻居,谁看了不唏嘘几声?
盛苏南告诉小诗:“小时候我俩的关系没现在这么僵,那个时候大家没有利益冲突,小孩子之间总能说上几句话。毕竟一个小区里住着嘛,我们偶尔会在一起玩些男孩子追追打打的游戏,他也会跟我说两句心里话,倾诉他的不开心。等到大概十二岁之后,他就再也不跟我说这些了。因为我们俩都知道,我们两个以后会成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对手就不能是朋友吗?”小诗歪着头,不太理解地看着盛苏南。
盛苏南弯起嘴角浅浅一笑,然后揉了揉她的头,无奈地说:“傻姑娘,对手怎么能做朋友?当我们看中同一个项目的时候,是不择手段地抢呢,还是互相礼让呢?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透露了商业机密怎么办?”
“哎呀,我是不太懂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了,大家做人简单点不好吗?”小诗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猛地发现了不对劲,迅速地捂住了嘴巴。
妈呀!她可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女神小诗!
女神小诗可也是个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来着……
盛苏南假装没听见她话里的纰漏,偷偷帮她圆了回来:“要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被你爸妈保护得这么单纯就好了。徐叔叔可从来没把经营徐氏的压力放在你身上,看你一天天傻乎乎的,就知道你成长得无忧无虑。”
小诗讪讪一笑,以为盛苏南没听出来,憋红着脸说:“是啊,我爸妈从来不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他们挺爱我的。”
盛大老板在心里骂了一句“笨蛋”,可是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家庭,才能养得出这么心思单纯的姑娘啊。
他突然想了解,那个真正的徐小诗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于是食指戳了戳她Q弹的脸,不知不觉跑了题:“诶,你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吗?”
“我哪里淘气了?”小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我那是可爱好不好!我爸妈可喜欢我了!”
“行行行,你是机灵可爱。你不是好吃、财迷、贪心还欠扁,行了吧?”盛苏南简直要被她逗笑,扔了一颗花生抛在空中,然后用嘴巴稳稳接住。
小诗听着这话怎么那么像骂她,抄起一个抱枕就照着他的头闷了过去:“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下不了手!你骂我当我听不出来呢?”
“卧槽!你谋杀啊!”盛苏南夺走抱枕之后,一个锁喉将她卡进了怀里。
这么孤男寡女地打打闹闹,脑子少根弦的那个人自然感觉不出什么。可脑子正常的那个人,心思就开始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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