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沉弯了弯唇角，揶揄地说，“现在不是流行环保么？我来废物回收，看看有没有循环利用的可能。”
“你才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她生气地迈开腿往回走，连无辜的邱兰都给骂了进去。
男人剑眉一沉，再次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又去哪里？我可不想再找你两天。”
小诗捧着一手的散碎银子，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昨天偷了人家的李子，现在去还钱，行了吧？”
“我说你刚刚在干嘛呢，现在出息了，还会偷东西了。”
知道她不是又要赌气走人之后，沈墨沉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也跟着一起往李子园的方向走。
小诗边走边故意拿话堵他：“我身无分文，找了份工作又被赶出来了，不去偷点李子怎么吃饭？我从下车到现在就喝了一碗粥半个馒头，得亏这些李子昨天晚上续了我的命，不然我早饿晕过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看似在风轻云淡地讲述这两天的经历，沈墨沉却越听越揪心。
“谁让你脾气那么大，说两句就不管不顾地跑。我这是找来了，要是我不找你，你还真打算靠着偷别人李子过一辈子？”
他明面上在责备，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头，像疼爱女儿那般揉搓她细软的发丝，动作轻轻柔柔，仿佛她的头是一颗刚长出来的圆西瓜，嫩得一用力就会裂。
除了这双眼睛依然亮得像黑夜里的明灯，她看上去确实有些惨。
小诗小时候野惯了，田里山间没少到处跑，倒是对这些并不在意。不像沈墨沉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觉得她遭了天大的罪似的，表面不说，心里头心疼得要死。
“你说你找了工作，什么工作？怎么被人给赶出来了？”
去李子园的路上闲来无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有着微妙的尴尬。
小诗把前天到今天经历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地说给他听，说着说着又有些委屈：“我明明没使多大的力，那马桶怎么就炸了？还说什么进口的，我看就是个劣质产品！其实那经理人还不错，收留了我一晚上，后来也替我承担了责任，可是那几个阿姨就太过分了。她们说我年纪轻轻的抢她们中老年妇女的饭碗，抱团欺负我，还把我的午饭给打翻了，要不然我中午还能蹭上一顿饭的。”
“欺负你？”
沈大boss别的什么话都听不见，就听见了这几个字。
他脸一沉，冷着声音问：“那旅社在哪儿？”
小诗没察觉出异样，老老实实指了一个方向：“喏，就是那边，往前走个千八百米就到了。叫什么鸳鸯青年旅舍，一听就不是个正派地方。”
“好，我们先把钱给还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墨沉跟着小诗找到了李子园，彼时看园子的大伯正拿着把蒲扇坐在树下懒洋洋地扇着，连李子丢了都没发现。
见小诗捧着钱过来，他先是一愣，等听完原因后，叹息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要了。反正这李子卖不出去也是要烂在树上的，能让小姑娘吃饱肚子，算是物尽其用。”
“卖不出去？怎么可能，这李子长得又大又好，我们遥城买十块钱一斤呢！”
“那是大城市。我们这里原来是个农村，后来建了高铁站，在政府的规划下才有了点城镇的样子。可人口统共就这么多，还家家户户有田有地的，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果园子，才不稀罕我这点李子呢。”老大伯说起这个事就是满脸的无奈，每年眼睁睁看着这些水果烂在树上，心里头别提有多心疼了。
小诗最见不得农民伯伯这样，她想起爷爷奶奶小时候挑着山货去镇上辛苦叫卖的样子，天天来回几里地的走，鞋底都能磨破一层。
“你们就没想过卖到外地去吗？这里不需要，别的地方要的。”她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好心提出建议。
老伯停了扇蒲扇的手，心酸地直摇头：“这种水果不易保存，从树上摘下来要不了两天就烂了。用大车运到外地去卖的话，光运费都够我们吃一壶的，哪还能挣着什么钱？可惜了我这一园子的李子，一直悉心照料才能长得这么好的，我还指着它给我孙子换来下学期的学费呢。”
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沈墨沉，看了一眼无奈的果农老伯，又看了一眼小脸紧皱成一团的徐小诗，突然拿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帮我买点李子，我在旗下视频网站最好的位置上，给你免费投放一个月广告。”
正在开车回遥城路上的盛苏南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来了精神。
沈氏旗下的视频网站，是现在做得最好的几个视频网站之一，最热门的广告位置，十五秒就要好几千万，还不一定能排得上队。
买点李子就能换来这么大的资源，这个便宜他是肯定要占的。
问了地址，方向盘一转，盛苏南就近下了高速，拐去了他们所在的小镇。
“哪儿呢？哪儿呢？李子在哪儿呢？”等到了地方，带着墨镜耍酷的盛苏南和荣丝丝兴高采烈地拿着几个纸箱子到处找李子的时候，被徐小诗和沈墨沉分别给了一脚。
“你脑子有病啊，拿这么几个破纸箱子来！如果只买这么点儿，我们用的着你？”小诗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盛苏南摘下墨镜，眼珠子往上溜了一圈，才发现是个望不到边的李子园。
沈墨沉环胸靠在一棵树上，双腿悠闲地交叉着，挑了挑下巴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线上有一个农副产品销售渠道，可以通过网络直播卖货的。找个网红主播，把老伯的李子都卖出去，广告位就是你的了。”
“不是，”盛苏南有点懵，眼皮子眨了眨，“你们俩不是回遥城了吗？怎么跑到这里买李子来了？体验生活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卖是不卖？”沈大boss最烦跟他说话，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间又要上手。
小诗叉着腰拦在他们中间，厉声呵斥道：“你俩一见面就掐，一见面就吵，还非得凑一块儿玩，找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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