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冯林，包厢里大大小小十几号人，没有谁愿意多呆一秒钟。沈墨沉那冰冷的眼神和强大的威压，足够把人活活冻死。
有了冯林发话，大家纷纷道别，做鸟兽散。
包厢里迅速恢复平静，只剩下了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和醉得不省人事的徐小诗。
小诗歪七扭八地站在沈墨沉怀里，一会儿向东倒倒，一会儿向西歪歪，沈墨沉始终稳稳地托着她，脸色却一动不动地死盯着冯林。
“何必用这种要吃人的视线看着我呢？我又没拿她怎么样。”冯林大长腿悠闲地交叠，眼神里始终透着不屑。
在他眼中，沈墨沉不过是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屁孩而已。
即便他现在成长得再强大，他也还是那个小屁孩。
“我在国外就听说了，有个叫徐小诗的女孩对你一见钟情，穷追猛打了很多年，应该就是她吧？怎么，看你这样子是真爱上她了。”
“不关你事，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沈墨沉警惕地将小诗护到身后，小诗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下子举着手立正站好，大声回答着：“没错！我就是徐小诗！徐小诗就是我！”
她这突然的逗趣举动把冯林逗得一笑，微挑了挑下巴对沈墨沉说：“你这女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太太。”沈墨沉郑重地纠正，然后抽出上衣口袋里的方巾，用力擦拭小诗的嘴巴。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你这样擦就能擦掉我的气味么？”听见他结婚了，冯林也不意外，仿佛故意挑衅似的，大拇指意犹未尽地擦过唇瓣，末了还送进嘴里吮了吮，“你太太挺甜的，跟月染一样甜。”
沈墨沉拳头瞬间捏紧，冲过去照着冯林的脸就是一拳。“你以为历史还能重演么？当初月染就是你从我手上抢走的！”
“抢？”冯林被打了一拳也不恼，反而扯起嘴角目中无人地笑了笑，“她什么时候属于过你？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她立刻就会飞奔过来找我。”
“冯林！月染是真的爱你！”沈墨沉拎起冯林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椅背上，“你凭什么这样践踏她的真心？！”
“你心疼了？”冯林失笑，琥珀色的瞳孔高傲地看着沈墨沉，“我很好奇，你现在爱的究竟是谁？是徐小诗，还是米月染？”
“我……”
“对啊，我也很好奇。”
沈墨沉正在被这个问题困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他惊愕地回头，只见小诗坐在地上，额角躺着血，嘴角带着凄凉的笑。
她的酒，全都醒了。
是被疼醒的。
就在刚刚，沈墨沉为了米月染冲过去打冯林的时候，她因为无人看扶，头摔在了茶几角上，磕出一个血洞。
沈墨沉脸色大变，迅速松开冯林，“你，你受伤了。”
小诗拍拍大腿，无所谓地站起来，依旧露着她灿烂的八颗牙齿：“我知道呀，不是显而易见么。”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沈墨沉说话间就要来扶她，小诗却身子一侧，巧妙地躲开了，“不劳沈总费心，您还是继续在这儿和情敌打架吧，我自己打车去。”
小诗客客气气地回绝，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进嘴里。那巨大的腥涩味在口腔漫开，混着刺鼻的二锅头余味，恶心得让人想吐。
沈墨沉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红色，徐小诗淌着半边脸的血迹像极了恐怖片里的索命厉鬼，眼神冷漠又疏远，跟平常那个大大咧咧的二货完全不一样。
她对他失望了。
他当时就发现了这个结论，然后莫名感到心慌。
他再次伸手去拽她，小诗却摇摇晃晃地绕开，走到冯林身边去拿她的手包。
毕竟是强行疼醒的，身体里的酒精还在叫嚣。
小诗的脑子无比清醒，四肢却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几乎是在她弯腰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的高塔，整个往冯林身上砸去。
当落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小声祈求了一句：“送我去医院，不要他，求你……”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病床边，冯林正勾着笑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醒了，小家伙？”
“你才小家伙！你全家都是小家伙！”彻底醒了酒的小诗恢复了活力，猛地坐起来反驳，却不小心牵扯到额头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刚刚才缝合，你是想再缝一次么？”
男人好笑地摇了摇头，小诗这才注意到，冯林脸上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却依旧掩盖不住帅气的样貌。
冯林跟沈墨沉的英俊不同，沈墨沉是有点清冷挂的，随时看着都那么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接近。
冯林却是带着点混血味道的长相。如果不是性格太恶劣，估计不少人会以为他是个好相处的。
“你怎么受伤了？”小诗依稀记得醉酒时的片段，却不记得冯林脸上的伤是怎么冒出来的。
冯林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摔的。”
其实冯林这些伤是跟沈墨沉打架时留下的，因为那小屁孩坚持要自己送徐小诗来医院，可这女人在昏迷前又托付了他。他想着徐小诗受伤多少跟他挑衅沈墨沉有关，也就忠人之事了。
话又说回来，沈墨沉可真是个难缠的人。
如果不是他说“如果再不送她去医院，她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反正我是不在乎她死不死的，你要愿意，我可以跟你耗一晚上”，沈墨沉才不得不忍着一肚子愤怒让路。
直到现在，那蠢货还在楼下车里等着消息。
小诗“哦”了一声，也没有深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大叔，你就是冯林吧？”
就冲沈墨沉对他的敌视程度，就冲他们俩共同的话题是米月染，这人绝对是冯林没跑了。
小诗脑子难得灵光一回，猜得意外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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