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苏南,我好像发烧了……”她嘟嘟哝哝地求救,奈何气力太小,发出的声音很微弱,正在厨房里叮叮咣咣的盛苏南根本就没有听见。
“盛苏南,我感觉想吐……”
小诗难受地抓着胸口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吐出口,肚子又发出一阵剧烈的绞痛,就像有一只手在拼命撕扯她的内脏一样。
她不断地呼唤盛苏南的名字,被疼痛折磨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小脸一片苍白。
等盛苏南终于煮好醒酒汤出来时,徐小诗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整个人毫无意识。
盛苏南以为她只是醉到睡了过去,将醒酒汤放在茶几上,轻柔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喂,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毫无反应。
他又推了推:“别装了,一点醪糟,至于把你醉成这样吗?”
还是毫无反应。
“徐小诗,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徐小诗!你赶紧给老子起来!”
男人开始紧张,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在接连晃了她好几下仍然毫无反应之后,立马抱起小诗拿着车钥匙跑出了门。
“徐小诗,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给我坚持住!”他双手颤抖地将女人固定在副驾驶上,尽管心里已经慌得一批,却还是仔细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呼,别慌,盛苏南,你可是做过职业赛车手的,拿出你的水平就可以了!”
驾驶室里,盛苏南从未有过如此紧张害怕的时刻,他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没想过叫救护车,可是救护车未必有他快。现在徐小诗的小命就捏在他手里,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乱……
车子以狂奔之势一路飙到离小区最近的医院,盛苏南抱着小诗软趴趴的身体一边冲进急诊大厅,一边疯狂地大喊:“医生!医生!快来个医生救救我女朋友!”
医生和护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然后给小诗抬到病床上,推到急诊室里进行检查和急救。
盛苏南在医院的长廊里焦灼地等待,他疯狂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将原本时尚的发型抓得乱七八糟。
“徐小诗,你要是敢有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男人滑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像暴怒的狮子一样瞪着,眼球上布满了恐怖的红血丝。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医生终于走了出来,神情严肃地对着走廊问道:“哪位是徐小诗的家属?”
“我!我是!”盛苏南连忙站起来,高举起右手回答,“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啊?不行,我们需要病患的直系亲属过来,想办法联系他们吧。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尽快找到家属签字,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不乐观?!”盛苏南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不明白她就是出去了一趟,回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病人最近有没有吃鱼虾?”
“鱼虾?”盛苏南回忆后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啊,我最近都没让家里的佣人采购鱼虾,也不准她出去吃饭。等等……”
男人突然想起小诗今天晚上是自己出去吃的东西,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今天偷跑出去吃东西了……”
“那就没错了。她感染的是市里最近爆发的新型疾病RH37,这种病只有吃过混入市场的有毒鱼虾才能患得,目前疫苗还在研发阶段,死亡率极高。我们当然希望患者能够康复,但是我们目前的治疗手段还达不到万无一失的程度,所以需要直系家属过来签字。”医生公式化地解释,看着盛苏南露出抱歉的表情。
并非医护人员冷血,而是他们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了。如果对每一个病患都倾入感情,他们会没办法理智地去治疗。
盛苏南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肉丸子,居然像是中了彩票大奖一样地得了那种死亡率极高的病。
他没办法接受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很有可能会死的事实。
男人崩溃地抓着医生的衣袖,开始苦苦地哀求他:“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多昂贵稀有的药,请你务必帮我治好她!我可以给你们医院捐赠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器械,把你们送到全世界最好的医学院去学习、交流,我只要她活着!”
“家属请冷静一下,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们也还是会倾尽所能救治病患的。只是这个病太奇怪了,我们没有有效的手段可以完全治疗,只能够向你保证我们会竭尽全力,希望家属配合。”
盛苏南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助过,他眼睛里有了泪花。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产生哭意。
强忍着痛苦找到了徐长歌夫妇的联系方式,当他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时候,徐夫人因为接受不了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最后是徐长歌一个人来的医院,因为怕母亲跟妻子一样会承受不了,所以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选择了隐瞒,一个人默默扛下了所有的事。
按照医生的指导,他坚强地签下每一份文件,然后来到ICU外看望小诗。
小诗被一个大大的机器包裹着,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嘴巴上还罩着氧气罩。
“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爸爸还指望着你给我添个外孙呢……你怎么说病就病了?”
这个老父亲好像一夜之间变得苍老憔悴了,两鬓间夹杂着几根华发,看着病房里毫无生息的小诗,忍不住捂嘴呜咽。
他从来就不是别人眼中严厉的父亲,对女儿的爱也一直不善表达。可自从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完整了,像是有了延续。
所以不管他生意做得有多大,他都没有想过生二胎,或者生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
小诗就是小诗,他从小到大最优秀的女儿。
“叔叔,你别太难过了,小诗一定会好起来的!”盛苏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徐长歌还是在安慰自己,眼睛死死地盯着ICU里的女人,不放过她生命监测仪上的每一个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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