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衫褴褛,一瘸一拐地从后山的乱葬岗往大姑家走去,那个女人是谁呢?我想不通,也不敢多想,就当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梦幻罢了。既然是一场梦,那也只能留存于心底不住地回味了。
回到家,我连睡了三天三夜,据大姑所言,我连家门都没敲,整个人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大姑出门干活儿时发现了不省人事的我。我那时面色苍白,容貌枯槁,根本不似人形。大姑给我抬进家门,就这样不吃不喝地挨了三天三夜。
那一晚过后,我感觉全身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睡梦中就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嚷声。随即声音变得高亢,我昏昏沉沉地还以为这有可能是我做梦所引发的幻听。
我转过身去,不愿意继续听这些,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打砸的喊杀声:“..........你们家杨晨博给我们王家的生意搅黄了,今天我不把你们家砸个稀巴烂我就不姓王!”
“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家小博吧,他那天回家到现在一直都昏睡不醒,我都怕他熬不过去......”大姑的哀求声进而转换成呜咽声。
声音密集,音量大如阵阵惊雷,这打砸声惊得我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我赶忙下床,从客房走到大厅,就看到王何伟和吕三儿带着一群小混混挥舞着棍棒在我家打砸。大姑哭着抓着他们的身体,那可怜相比乞丐都有过之而不及。
我登时睡意全无,怒气冲入脑际,嗡地一声响,我不受控制地大叫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王何伟,我又怎么招惹你啦?”
王何伟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那凸起的眼珠子像是快要冒出火来:“好啊,杨晨博,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平时我处处忍让你,上次你在我大喜的日子找我亲家母过来砸场子。我以大局为重没和你一般计较。”
他指着我的动作充满了怨毒之色:“可你却将我们王家在木王镇的度假村计划给搅黄了!他妈的,看我今天咋干你,谁拦我都不好使!”
他挥舞着棍棒朝我身躯打过来,我连忙挥舞胳膊遮挡住,血肉之躯又哪能与钢铁棍棒相抗衡?我双臂挨了好几棍,伤口如火烧般疼痛,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炸裂。
“王家大少爷,你行行好,要打你就打我吧。小博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啦!我求求你。”
大姑哭泣的可怜样儿更加激发我内心中升腾的熊熊怒火,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你们家的度假村计划我根本不知情,也没有胡乱掺合你家的事儿,凭什么打我!”
“你..嫌命长了是吧!”王何伟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他眼神中的愤怒之色对比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被他气势所慑,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家谈了三年多的项目,就被你一夜之间给搅黄了,你这条烂命死多少次能赔得起我家的损失!”
我依旧大惑不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血口喷人!”
王何伟的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郑老师是本市最有名的风水师傅,我们特地请他过来做一场风水堪与,择良日就能够办成这笔大生意!我们好生巴结伺候都来不及,生怕得罪了他背后的金主。现如今,如今......”
他语声呜咽,悲恸的情绪溢于言表。
“大少爷,咱别和这王八羔子废话,先打折了他的狗腿再说!”吕三儿上来就照我胸口踹了一脚,一脚将我踹飞到衣柜上,我摔倒在地面上,良久站不起身来。
吕三儿伸出脚来踢打着我的头部:“现如今郑老师在从县医院转到市医院救治,人家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浑身都是伤!谁还能愿意和我们王家做生意!”
吕三儿连蹿了我头部好几脚,我双手护都护不住,回想起那天太平间与郑老师携手对抗被女鬼附身的黄二矬子时,心中充满了愤怒,愧疚的情绪,这些情绪参杂在一起让我难以释怀。
“三儿,我允许你现在就把他给打死,被活活打死也当真便宜他了,他一条命能值得上几千万人民币?”
“别打了,你们要打就打我吧。”大姑跪倒在地上,舒展开双臂护着我伤痕累累的身躯,“我女儿若影到现在还找不到,你造的孽不小,如果你们非要一命赔一命,那若影的这条命又算什么?”
一提起失踪多日的女儿,大姑不禁悲从中来,七情上面,王何伟竟然望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吕三儿结过来电话打破此时的沉寂,他急忙跑出去接过电话。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从门口回来,凑到王何伟的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王何伟闻言后大惊失色:“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他平时一直都在家,哪儿都不去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吕三儿面露难色:“不管是真是假,咱们现在也必须回去,要不就耽误事儿了,说不定人贩子将他带离本省了!”
惊疑不定的王何伟也算有点良心,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打砸的打手停止手中的动作。
“一码算一码,你家夏若影失踪的事儿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要你侄子感觉滚出木王镇,要不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今天就这么算了!呸!”王何伟从怀中扔下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这一万块钱你拿去治病,要是你还是不听劝告,继续赖在木王镇不走,别怪我下次心狠手毒!”
王何伟瞪了我一眼后转身就走,吕三儿他们也紧随其后。
我惊魂未定,若不是伤口火辣辣地疼痛,我甚至一度怀疑这倒是是否与上次树林的艳遇一样,都是自己幻想的一场梦而已。
大姑为我拍了拍身上堆积的灰尘,声泪俱下:“小博,你疼不疼?你可是杨家唯一的男丁了,我已经失去若影了,不能再失去你了。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再苦再难也要生存下去!咱们快去县医院!”
我握住了大姑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县医院那里住院一周最起码也要五千起。太贵了!”
大姑却摇了摇头:“这点钱相比你的健康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别说五千,五万只要能让小博你活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这大姑虽然平日精于算计,待人又较为苛刻,但是对我确实一心一意,我不禁心怀感激:“大姑,咱们去宋晗家的诊所行不,我没啥大事儿,五千块钱可是我平日俩月的工资,我皮糙肉厚,不打紧!”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