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是个练武场,但靠里面却建了一个小型马厩,七八米长的一条食槽横在前面,五匹马毛色不错,却伸着脖子吃草料。
我们来的正时候,巧那估尔和巴勒图正被自卫队士兵围攻,他俩狼狈地像乞丐,一身褴褛不说,满脸糊的都是马粪。
窦金凤和一个红衣女子死缠烂打在一起,她脸上一点黑灰都没有,身上却沾满了黑乎乎的马粪,她一个公主平日自然爱干净,满身臭味难闻,她跟红花刀来剑往打得浑身是汗。
红花背对着我,光看身材还真是婀娜多姿,猴子人长得比较猥琐,我原本以为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好不到哪去,没想到她魔鬼身材一下子颠覆了我的感观。
红花连续刺了两剑,不但没有趁势追击,反而一个退步错开了距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举着长剑指着窦金凤道:“别打了,再继续打下去非得被你臭死!”
窦金凤跳着脚泼辣道:“臭死你活该!要怪就怪你家马厩像粪坑?”
红花撇着嘴说:“马粪可是你身上的,你人五人六的,怎么是非不分呢,我看你脑袋跟身上的马粪一样臭!”
窦金凤也懒得打下去,抱着长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强词夺理说,“马粪是你家的吧?”
“我家的怎么了?”红花飞快地回答,功夫上没分出胜负,嘴角上却不能输了。
窦金凤往前走一步,盛气凌人说:“你闻到的臭味是不是你家的马粪?”
“我家的!”
“这就对了,你家的马粪臭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粪在你身上,你跟马粪一样臭不对吗?”
窦金凤冷冷一笑说:“我也觉得臭啊,你家的马粪弄我身上,我是不是要你赔钱?不赔钱也行,赔礼道歉总可以吧?”
红花也跟着冷冷一笑说:“马粪不会长腿跑你身上的吧?你有腿有脚,肯定是你招惹的。”
窦金凤干脆不认账说:“我被大风吹来的,掉进你家马粪坑,我招谁惹谁了?”
我知道窦金凤说的是实话,仨人够倒霉的,大风刮的一点错都没有,但你们落哪不行,非要落到人家马粪坑。
红花竟然被气笑了,指着窦金凤说:“你无耻的样子跟你的相貌差距这么大呢?大风刮你来的,你咋不说老天爷打雷把你劈来的?”
窦金凤一愣,想了想才说:“还真甭说,我也不知道是大风刮的,还是被雷劈的!”
我身后的瘸子笑岔气说:“这姑娘八成脑袋摔坏了。红花也是,跟一个疯子吵架值当吗?”
我心想你若知道你所说的疯子是夏王的女儿,你小子就再也笑出来了!
听见窦金凤这话,所有的人都咧开嘴笑了,我也跟着笑,尽管她说的是实情,但我只是觉得老天爷真能开玩笑,一阵子劈死人的雷电,一阵子天昏地暗的飓风,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走了。
活着肯定活着,但“投胎”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我和胖娃儿掉进封土堆的树林,窦金凤等人却掉进地下村马厩的粪坑,其他人呢?只要别飞到玉皇大帝床上,恐怕也是五花八门吧。
窦金凤气得够呛,指着所有笑话的人说:“你们爱信不信,臭死这个女的也是你家马粪,跟我可一点关系没有!”
红花觉得窦金凤挺有意思,也不着急打架了,反而笑着说:“就算你被雷劈的,也算你大风刮的,只要不是石头蹦出来的就行,再说了,你这些话谁信呢?”
窦金凤懒得搭理她,噘着嘴蛮横说:“爱信不信!”
这个时候我打破僵局,大声说道:“我信!我能给她证明!”
俩人争吵的热火朝天,我一个陌生人突然横插一杠子,所有人也不打架了,都原地不动地看着我。
窦金凤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眼泪汪汪地喊道:“李剑白!”
巧那估尔和巴勒图更是喜出望外,他俩还打算找我要解药呢。
红花一惊,她没想到村里何时来了陌生人,而且还跟哥哥猴子待在一起,她不痛快问我说:“你信,你证明?你哪蹦出来的?”她忽然间桃花般咯咯笑起来,“你叫李剑白?也是被雷劈、被大风刮来的?”
红花顽皮的可爱,我微笑不语。
猴子却板着脸说:“红花不得无礼,这是李剑白先生,以后便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没大没小的,不得无礼!”
我想猴子颇有威然,全村人都敬畏的要命,此时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这么严厉,他这个妹妹再厉害自然也该服软了吧。
红花鼻子一耸,毫不买账说:“你的左膀右臂不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跟我横啥?你正我副都是一个级别的,我凭什么看你脸色?”
我心中大惊,红花敢这么说话,猴子一定骑虎难下,还不得气得发疯?在场都是全村的老少爷们,还有那么多士兵,还有几个外人看热闹,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呀。
猴子憋着怒气,看着我尴尬笑着说:“舍妹就这脾气,我也惹不起——让兄台笑话了。”
我尽管心里无比震惊,但嘴上却轻松说:“队长过谦了,宠爱和纵容也是爱,舍妹倒是挺可爱的。”
我只是捎带着赞美一下,红花耍性子,连猴子都惹不起,我一个外来的和尚为了好念经,自然也得巴结点,情理上很合适的一句话。
红花却撇嘴说:“什么左膀右臂,原来是个奴才!”
红花是猴子的亲妹妹,又是自卫队的副队长,平日里没人敢拂逆她,反而看在猴子队长和亲爹村长的份上,大多数人都礼让三分,今个竟然吃了枪药拿我出气,我若是忍气吞声,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猴子斜着眼睛偷偷看了我一眼,他也想看看我的反应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我凌然说道:“你肯定嫁不出去!”
古代女子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说她嫁不出去,红花心高气傲,自然也不能容忍我这种歧视。
红花果然气得脸色煞白,指着我说:“本姑娘想嫁就能嫁出去!”
我抬头望天,悠悠道:“嫁是能嫁出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蛤蟆满街跑!”
猴子没想到我嘴这么损,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被妹妹抓住把柄,他知道女人发起疯来,肯定死活要找个顶雷的,这个时候谁傻乎乎地露头,恐怕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猴子见妹妹狠狠地瞪来一眼,赶紧低头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红花怒极反笑说:“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我哥哥请来的先生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有干货,我自然佩服,若是一肚子草包,我一定把你——”实在想不出什么狠话,看着窦金凤满身马粪,她突然乐了,继续说,“我把你扔进马粪坑洗个澡,然后把你跟这个女子捆一起,相互闻臭味!”
我很平静说:“你这样嚣张,你妈知道吗?”
我这是网络流行语,我顺口说了出来。
谁知道猴子和红花脸色刷的铁青,红花眼睛气红了,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妈早死了!你这是羞辱我妈吗?”
我想解释一下不是这个意思,看红花气得花枝乱颤,我恐怕很难解释清楚,索性闭嘴不言,这小妮子下一步一定会举着剑砍死我,我正好教训她一下,顺便打压一下猴子的气焰。
我火烧浇油道:“不服气是吧,来呀,砍死我呀?”,我故意把话说的很贱,女人听着这副腔调还不得活活气死?红花脾气火爆,这也是我激怒她的一种手段。
我这叫“以进为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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