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在一旁努力挤到赵静雁身后,暗暗拉扯她袖口,小声道:还不快去陪陪你哥哥嫂子,在这里玩什么围棋,没见着你嫂子脸色不好了吗?
我……赵静雁有些为难,道:嫂子不是有哥哥陪着嘛?
赵姨娘还要说她什么,被泠鸢从中一挤,挤开到一边站着去了,赵静雁笑盈盈地着看向她,而赵姨娘也只能干笑着给她赔不是。
后来泠鸢又去韩老太君身侧坐着,陪她吃了一些点心,韩老太君吃不了什么,都是看着泠鸢吃得满嘴生香,老太君在一旁看着高兴,慈爱地抚了抚她后脑勺,笑道:刚才饭桌上规规矩矩的,你肯定没吃饱吧?
泠鸢点头道:嗯。
这一幕看得陈牧月眼红心妒,泠鸢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得老太君厚爱?自己才是她重孙媳妇,她居然一点都不看重。
月儿,别和一小姑娘置气。
赵温时握着她的手劝慰道:大正月里的,和气些。
王氏在一旁喝茶,冷嘲热讽道:到底是年轻媳妇,沉不住气,怪道老太君不让你掌管家里事呢!
因为料理年节的事,王氏前一段日子抖尽了婆婆的威风,在下人面前更是得了脸,就算陈牧月是工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又怎么样,出身高贵又怎样,现在做了她媳妇,还不是得看她脸色?
你……
陈牧月气得攥紧了赵温时的手。
赵温时安慰她道:月儿,娘她这么说也是提点你,别动不动就生气,她到底是我娘,你别和她太计较。
最后,陈牧月窝了一肚子气,不顾是在正月里,直接甩脸子出了内厅,赵温时只能和王氏,和韩老太君赔不是,然后赶紧跟上。
迫近黄昏时,下面的人躬身上前来传话,道:回禀老太君,郡王在船上喝酒,今日是正月,郡王身边的侍从家去过年了,与郡王同行的白越将军遣一小厮前来说,请府内派一人把喝醉了酒的郡王领回府来。
韩老太君正要派玉大娘去,微微抬手就要嘱咐,就想起她一会儿吃药还要贴身的人服侍,看了一眼内厅外正与赵静雀玩烟火,招手道:阿鸢,你过来。
泠鸢听到后,转身急步走入内厅,手里还抓着烟火枝子。
她问:老太君,有什么事要嘱咐么?
韩老太君道:郡王在外头喝醉了酒,玉大娘一会儿要服侍我回屋吃药,现下府里的人都过年去了,你去把郡王给领回来吧。
好吧。
泠鸢回得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下来,执素给她披上绵羊绒的青白色大氅,提来鎏金铜制手炉,往她袖套里塞,让她拿好。
跟着来赵府传话的人到了一处水岸边,一踏板架在甲板和水岸之上,她颤颤巍巍走了上去,白越从船舱里走出来,伸出手来,把她拉上甲板。
泠鸢上了船,福了福身子笑道:多谢白将军,白将军,新年里好呀。
好呀,好得很呢!白越折扇打在手心上,领着她往船舱里走时,戏谑笑道:前些日子,我好像才被某位姑娘拒绝过吧?
我不是拒绝白将军。
泠鸢知道前些日子韩老太君给她物色好人家时,物色到了白越身上了,要她去见见白越,可她没去。
白越继续笑道:你也不说为啥子拒绝我,害得我回去伤心好些天,心里还想,泠鸢这丫头,眼光这么高,连我都看不上,今后还怎么嫁人?
泠鸢也笑道:是泠鸢福薄,配不上白将军。
配得上配得上!白越走到船舱里面,盯着伏在桌上,醉醺醺的某人,大声笑道:只要泠鸢姑娘愿意嫁,我白某人就答应娶。
泠鸢尴尬一笑:这……
白越折扇一打开,拿在手中摇,道:你看嘛你看嘛……我就知道,你就是嫌弃我白某人年纪大,二十好几了都,是不是还嫌弃我白某人是个习武的粗人啊?
说着,他的眼眸瞟向伏在桌上的赵长离,要说老,赵长离比他年长几岁,要说习武,赵长离比他身手好。
他就是故意膈应赵长离,拿他来取乐。
泠鸢忙摆摆手,急着辩解道:我没有!
白越振振有词道:我看你肯定还嫌弃我将军出身,容易战死沙场,命短又危险,对不对?你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说危险,赵长离又是武将又是郡王,比他白越危险多了。
泠鸢最后十分认真冷静地与他道:白将军,我就是看脸的。
看脸?你是因为我的脸才拒绝我的?
白越本想借此戏谑一下赵长离,没想到反倒被泠鸢摆了一道。
朝廷选探花郎都得看脸,更何况是相守一辈子的夫君呢?泠鸢笑嘻嘻地走到桌前,拍了拍赵长离的肩膀,道:你说是吧?
那是当然。
赵长离手支桌上,撑起额角,双眸迷离,看向白越,懒懒道:白越,人家小姑娘觉得你不好看呢!
白越看了一眼泠鸢,再看向赵长离,知道这两人暗中合伙来排揎他,气道:郡王,你居然装醉!装醉就算了,你喝醉后,还让我付酒钱!
他往赵长离跟前摊开折扇扇面,抖了抖扇面,道:酒钱,还我,是你叫我出来喝酒的,酒钱该你付。
谁说我装了?
赵长离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道:刚才睡了一觉,现在酒就醒了。
说着,俯身凑近泠鸢,意有所指,缓缓道:醒了,醉酒时发生的事就全忘了,是不是呀?
泠鸢心知肚明,他说的是她此前喝醉酒抱着他手臂哭诉一夜,醒来她却好像全都忘记了,当做什么没发生,什么都没说过。
她垂首不答。
白越哪里知道这两人的弯弯绕绕,听他不还钱,急了,道:酒钱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了呢?
赵长离没看白越,只盯着泠鸢闪躲的眼眸看,薄唇轻启,幽幽道: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泠鸢涩涩一笑,忙躲开他灼灼目光,对白越道:白将军,酒钱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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