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淡淡道:你闭嘴。
什么?你反……
钱姨娘以为刚才让她闭嘴这话,是赵静雁说的,刚要叱骂赵静雁,才意识过来,好像是泠鸢的声音,立刻闭了嘴。
泠鸢起身,对钱姨娘道:你只要闭嘴,她就能好受许多。
钱姨娘压着火,道:郡王妃,你虽然贵为郡王妃,但她是我女儿,我身为她亲娘,平日里幸幸苦苦教导她,我倒错了不成?
泠鸢转过身来,对钱姨娘道:错了。
钱姨娘一直视泠鸢那双凌厉的眼睛,就莫名有些害怕,偏过身去,小声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泠鸢冷冷道:人,不是做了父母,就无不是了,父母的身份,不是免罪的金牌,把你女儿骂得这样不堪,你就是错了,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骂过你,我也不知道你听到别人这样骂你难不难受,我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你的女儿用这样恶毒的字眼?
钱姨娘梗着脖子,强辨道:我就是严厉些怎么了?我怎么教导我女儿,郡王妃不该管吧?
我是不该管的。泠鸢看了一眼赵静雁,道:但我觉得,你不是很想让你女儿死吧?若钱姨娘真的不顾她女儿的死活,刚才就不会这么紧张焦急。
钱姨娘瞥了一眼泠鸢,道:我当然不想让她死,她可是我幸幸苦苦生下来的。
既然如此,你就闭嘴,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
泠鸢看了一眼赵静雁,想想钱姨娘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说话,但凡有些不顺心的,都拉赵静雁来出气,这下赵静雁病了,她就更加不可能停下她那张嘴。
泠鸢对赵静雁道:雁妹妹,要不,你到郡王府里养病吧。
钱姨娘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上前道:郡王妃,她是我的女儿,她再怎么生病,也该待在我身边吧!
赵温时知道泠鸢担心钱姨娘照顾不好赵静雁不说,还有可能加重她的病情,提议道:郡王妃,要不,让雁妹妹到我们院中养着病吧,这样姨娘过去照顾也方便,我们也会给她请好的大夫的。
泠鸢道:不行,换医是大忌,既然这位大夫他给雁妹妹看了病,就该一直看下去,这位大夫是我郡王府常用的大夫,也是祖母常用的大夫,雁妹妹这病,还是他继续看为好。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时,赵静雁弱弱开口道:我去郡王府。
这下,钱姨娘和赵温时都不再争了,泠鸢笑道:好,雁妹妹,你今日就搬过去。
泠鸢要把赵静雁带回府里静养,得先去知会一声韩老太君才是,所以她一出赵府,就直奔着韩老太君院中来。
韩老太君听闻此事,心里也怜惜那赵静雁,道:可怜的孩子,你把她带回来静静养着吧,她心思敏感,你好生看顾着些。
我知道了。泠鸢又对韩老太君道:祖母,我想带她去寒马寺求求佛,求个康健。
韩老太君点点头,觉得泠鸢这个主意不错,道:大夫既然说是心病,那带她去寒马寺求求佛,也是求个心里宽慰,她若愿意,就带她去吧。
那我这就把雁妹妹请到府里来静养。
泠鸢正要起身告退,韩老太君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阿鸢啊,你最近身子怎么样?
泠鸢不知其意,茫然道:很好啊!
韩老太君坐在软塌上,上身前倾,道:你与阿离圆房了吧?
这个……呃……泠鸢挠挠后脑勺,脸色有些透红。
韩老太君笑道:我都知道,你们新婚那一晚肯定没有圆房,我这个老太婆子虽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问,但还是有些眼力的,所以,最近你们是不是圆房了?
泠鸢头垂得低低的,道:嗯。又抬头问她,道:不过,祖母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老太君神秘兮兮地笑道:阿离有一次去府里药房问了药房先生要了几副药,调养女子身子的药,都是给你的,还有,他自己挂在腰间的,是他常用的擦伤的药,我看着他最近没受伤,他的药膏却少了一大半,他那药膏上有一种淡淡的气味,那一日,在你身上我闻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泠鸢讪笑着摸了摸前额,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什么药膏?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喝了药而已,那什么药膏是做什么的?
擦伤?她受伤了?
泠鸢自己怎么不知道?
韩老太君拉过她的手,道:阿鸢啊,既然你要带着你雁妹妹去寒马寺求佛,那正好,我也去,她求身体康健,我去求子孙昌盛。
祖母……你……
泠鸢纳闷了,上次贵妃请她,她都没去,这会子居然要去寒马寺,就为了求什么子孙昌盛?
韩老太君看她愣住了,道:我什么我呀?这是大事,趁着我最近身体好,赶紧去求一求。
泠鸢道:祖母,我去就好,你不用大费周折的去,折腾你的身体。
韩老太君却像个孩子似的,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
泠鸢看了一眼韩老太君,再看了一眼一旁的玉大娘,两手一摊,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了。
赵静雁喜欢安静一些的地方,泠鸢便把她安排在了自己院中的西侧,那里距自己院中近,外面没有太多走道,种了树,很安静。
泠鸢安顿好赵静雁后,看她坐在床上,闷闷不乐,想着这个时候问她心里藏着什么心事,她未必肯说,只吩咐下人们好生照顾她。
她走到门外,对服侍的下人们道:三小姐要安心静养,你们少去打扰她,我知道你们断然不会怠慢她,但不能只是不怠慢,要上心一些,平日做事仔细一些,她一个姑娘家,你们别像以往那样鲁鲁莽莽的,谨慎一些。
下人们道:是。
安顿完赵静雁后,已经很晚了,泠鸢正坐在榻上给赵长离做靴子,那双靴子做得差不多了,她正在给内衬的毡毛细细密密的线纳着边,烛灯下,跳着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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