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掌灯时分。
阿鸢,过来。
赵长离又唤她了,就在书房里。
在外间坐着的泠鸢装作听不见,低着头,兀自地看着手上的书,书灯晃着影。
这是韩承晔写的唯一一本可看的正经书,本来泠鸢不想看,可盛情难却,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接过了。
赵长离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招招手,道:阿鸢,过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泠鸢别过脸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搁下,没理会他。
赵长离只得穿上书房门前的靴子,走到泠鸢跟前,道:阿鸢,我昨晚想了想,生两个不错,要不就生两个吧?
泠鸢本就对他这么急着要孩子的事不满,听他还商议起几个的问题来,心生恼意,眼睛都没抬,冷冷道:这个家,不是都凭着你做主吗?何必问我呢?
阿鸢~~赵长离坐在她身侧,柔声道:你恼我,我知道,我都受着,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昨天是错了,以后不刺激你了,好不好?
泠鸢没有抬眼,道:别碰我。
赵长离从她手上拿下书,道:明明是你诬陷我在先,还嚷嚷着要走,我一时脑热,就故意刺激你,你明明知道,我听不得你说要走这样的话。
泠鸢想要走,也是因为赵长离。
谁让他夜里太过折腾人,泠鸢又反抗不得,还要听他说什么阿鸢果然是不愿意……阿鸢,你就是想利用我就走……阿鸢,你不怎么爱我吧?是不是?
这种话一说出口,泠鸢还能怎么办?
如此三番五次的,泠鸢不堪其折磨,觉得还是要离他远一些。
于是,昨日,她就指着从外面回来的赵长离,嚷嚷着说,她看到赵长离在外面揽着别的女人的胳膊,她都亲眼看见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她还是早早走了为上。
还作势要收拾东西,真的要走呢!
赵长离知道她那是在胡闹,就没理她,只道:哦,确实揽着了,被你看见了,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本来泠鸢随便嚷嚷,没想到赵长离居然自己招了。
泠鸢心下瞬间一冷,怔了怔,回过神来,说道:不用下次了,下次我也管不着你了。
说着,当真进屋收拾细软,准备要走。
赵长离见她当了真,冲进去拦下她的手,道:你还当真要走?
不然呢?泠鸢看他,反问道。
我骗你的。赵长离认认真真解释,低下头把她的东西放回原位,道:动不动就要走的毛病,你总是不改,以前你也喜欢这样。
泠鸢在身后跺脚:你骗我,你还怪我?
赵长离回过头,道:你诬陷我,还怪我?不仅怪我,还要走!
我要走,还不是因为你!
两人就这么循环争论,一直从昨天争到了今日晚上。
泠鸢气鼓鼓道:但凡你温和些,我也不会想着要走,你当我什么?发泄你欲望的工具吗?
我没有!!
赵长离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抱有这样的心思。
我说有就有。泠鸢把这些日子的憋屈一并发了出来,道:自从那日我从宁王府回来之后,你让我出过这个院门了吗?你一回来,就把我困在屋子里,不让我出去,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赵长离道: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那日听了她和韩承晔的对话,心有余悸,很是后怕,担心泠鸢又来给他一个先斩后奏,什么都不告诉他。
到时候人跑了,他哪里找去?还是困在家里好,但困在家里又不能真的上了锁,捆住了,只能缠着她,不让她抽身。
泠鸢道:那我也怕你出去拈花惹草,所以,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赵长离点头。
可以你个大爷的!
泠鸢甩开手,走下软榻,往门外去吹吹风,脚跨在门槛上,问道:你是不是想要等我怀了孕,才会着手给卫国公秦府翻案的事?
赵长离点头:对。
泠鸢双手叉腰,脚退回屋内,回过头问他:为什么?
赵长离上前,道: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对你唯一的价值,就是给卫国公秦府翻案,一旦我的价值没了,你岂不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我没有!!
泠鸢不知道赵长离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
赵长离固执得很,道:我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你必须是我的。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那么,他要创造出一个她会留下的理由。
泠鸢走出门外,一阵夹杂着阴冷的风直接扑面而来,吹得她青丝在眼前乱飞。
快要下暴雨了,进屋吧。赵长离从后揽住她的腰,把她腾空抱起,抱进了屋内。
泠鸢掰开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道:你今晚睡书房。
赵长离直接拒绝:我是你夫君,你睡哪儿我睡哪儿。
泠鸢斜乜他一眼:那我去睡马棚,你也去吗?
赵长离一点都没犹豫:去。还认真想了想,道:马棚里有干麦秆,一般角落的麦秆比较干净,因为马吃不到角落的,也踩不到角落的麦秆,所以比其他地方的麦秆干净。
泠鸢问道:你睡过?
赵长离摇摇头:我没睡过,这是那些老兵告诉我的。
那他们还告诉你什么?泠鸢对他在边关的日子好奇,早就把刚才吵架的事忘了,凑近他问道:你们见过沙漠飓风吗?我以前听我爹说过……
赵长离笑笑,说道:见过。
泠鸢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你给我讲讲……
赵长离打断她,问道:我今晚睡哪里?
泠鸢很没骨气地指了指里间。
赵长离打趣她,道:不赶我去睡书房了?
泠鸢抬手佯装要打他,赵长离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道:来,为夫给阿鸢讲讲故事,哄我的阿鸢睡觉。
泠鸢道:我又不是小孩,我不用你哄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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