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珊目光轻轻转动,看着她的脸,“祁渊这一切都是为了长姐,就算要怪,长姐也不当怪别人。”
明玥轻嗤一声,为自己作恶多端找借口,这夫妻二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她抬起头来微微笑道“祁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到底和祁渊共度一生的是你和夏氏夫人,可不是我,便是先前糊涂些,以后也该好好过日子的。”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明珊心中气血翻涌,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自得,转过头去看着外头淡淡道“长姐如今也有姐妹共度,想来在侯府的日子不会寂寞。”
明玥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之后道,“如妹妹所说,确实不寂寞,想来夏氏夫人也是觉得如此罢!不过如今通奉大夫青云在望,却不知日后是何局面?夏氏夫人……并非是有容人之雅量。”
明珊手掌微微蜷缩在一起,眼中划过一丝冷然来,随后这才勉强地笑了笑,脸上的镇定到底是支撑不住了。
明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后缓缓地道“祁夫人身体似有几分不适,既然如此,本宫就不留客了,来人,送祁夫人出府。”
见明玥少见的态度强硬和冷淡,绿绦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当即便上前微笑道“请祁夫人移步。”
明珊站起身来,扭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间并无任何波动,眼神冷淡而又坚定,仿佛在宣示自己的心意一般,她永远不会后退,不管对方是谁?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连行礼也忘了,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看着她略显踉跄的步伐,折柳心中很是疑惑,“姑娘,祁夫人这是怎么了?”
明玥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做声,怎么了?可能是斗倒了将军府,她心中一时空落落的,这才想要来自己面前炫耀,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而且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处境罢了。
明珊坐在车马上,往通奉大夫府而去,脸上的神色白的有些病态,一旁祥云瞧着不对,赶紧捧了茶水来叫她喝下,随后才低声道“夫人,可要传大夫?”
她捧着茶盏,缓缓地摇了摇头,顿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狠厉来,“回府,我要见老爷。”
回到了祁家,明珊下车的步伐都有些虚软,门房的人瞧着赶紧使人来扶,进了内院之后,却见她并不回自己院落休息,却是径自往书房而去。
门口祁复立在原地,瞧见她的脸色不对,赶紧上前道“见过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我要见老爷。”
祁复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老爷在里间作画,等闲不许人打扰的。”闻言,明珊脸上神色愈发发狠了些,到了如今,他待明玥的心早就是疯魔了,眼里心里哪还有旁人?
她冷声道“那我便等他作完画!”说罢,便直直地立在一旁,祥云轻轻地扶着她的臂膀,满脸都是惊吓,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祁复。
祁复犹豫了片刻之后,只得转身进了门,向祁渊回禀。
书房并不大,一如既往的整洁,门外的声音他自然听的清楚,见祁复进门,这才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画卷收了起来,放在一旁。
明珊走进门中,抬眼看着他的神色隐含着淡淡的恼怒,祁渊挥手叫人退了下去,这才低声道“你不是去镇南侯府了么?”
明珊抿了抿唇,径自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低声淡然道“正是。”
祁渊轻轻笑了笑,“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哦……难道苏钰并不在府中?”
明珊冷笑片刻,“在与不在,都不要紧,我今日来,不过是想要祁大人一句话。”
祁渊抬起头看着她,“什么话?”
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随后扭过头来淡淡地道“如今将军府倒了,接下来便是镇南侯府,不过你要借着夏国公府的势,却不能忘了别的,到底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祁渊拧了拧眉,随后眼神中有了几分明了,淡然道“她不会对你出手。”
明珊直直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样是再好不过了,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最要紧的,不是么?”
祁渊沉默地看了她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
明珊离开之后,明玥便回到原地,便有丫头来传话,说是五姑娘已经回去了,钓到的鱼送到小厨房去了,晚饭的时候便可以下厨做了。
明玥笑着点了点头,便叫人给苏锦送去了一个锦囊,里面是时新的花簪,若是回头她想要去花神节,倒是可以佩上。
萱兰院里,孟氏在前院和管事婆子们说着什么,后院的屋子里,苏锦手中拿着簪子,轻轻地嗅了嗅,是绢绸所制,并没有味道。
她眉眼处轻轻动了动,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青薇拿着新收的衣裳进来叠,却听她低声道“哥哥在院子里么?”
青薇直起身来愣了愣,随后低声道“并未见公子出门。”
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便将簪花不着痕迹地塞入袖口中,随即站起身来道“咱们过去瞧瞧吧,好些日子没见哥哥了。”
青薇笑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手边的衣裳都叠好放进柜子里,这才陪着她一道出了门。
出了门左转走出一个甬道再穿出一个拱门,苏锐的院落就在萱兰院侧后方,门前种着亭亭绿植,一丛毛竹也生长的很是喜人,绿幽幽的。
门口处一个扇形牌匾上简单地镌刻着三个大字,修竹居,进了门便是一条小径,铺陈着整齐的青石地砖,隐约还有两道划痕,是苏锐平日出入时轮椅的痕迹。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在这个地方愈发显得清净的紧,转过一丛花木时,才见前头廊下苏安正靠在栏杆上打瞌睡,头一栽一栽的,很是好玩。
青薇忍俊不禁,见苏锦示意,便上前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苏安差点从栏杆上跌下来,惊慌失措地道“谁?谁?谁?”
抬眼瞧见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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