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二两聘皇媳 > 010章 华锦媗中蛊毒
    “可我们并未出手!莫非邀月有诈?!”有人揣测,其他人不由得默许,就连萧鸿昼都摸不准这回到底是谁的局!

    再有忍不住问道:“那太子明日大婚,我们是否需要出手?”

    萧鸿昼蹙眉:“如果华锦媗当真没法出手,那我们就不得不出。”萧玉卿是邀月强保的储君之人,若是让他与唐瑶光联姻,多了唐国这一个靠山,对自己日后争储绝对不利!

    

    听说华锦媗床榻前的太医是换了一拨又一拨,可仍毫无苏醒迹象,唐瑶光终于从惊慌失措中得意起来,开始高高兴兴地准备明日的出嫁。而萧玉卿,则在逐渐临近婚娶的时辰里越发沉默。

    ——因为萧老君主答应给他思考的机会,可是并不代表会答应拒绝这次联姻,他目前找不到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家父皇拒绝这场婚礼,不知如何是好?

    侍臣忽然来报:“太子,四皇子求见。”

    萧玉卿已对这位“仁义兼备”的四弟有了戒备之心,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便镇静地宣见,如若往常那般嘘寒问暖。可惜这位清风霁月的太子尚未习惯阳谋,演技终究是着急了点,让萧鸿昼在几句对话中就察觉出异样,被进一步试探:“皇兄,听说华国师伤重未愈,太医查看未果,刚巧皇弟门下有些奇能异士,不如让他们来试试?”

    这句话一说,萧玉卿便懂了,委婉拒绝,说华锦媗只是失血过多,调养便好,并非“不愈”!

    萧鸿昼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扫了眼萧玉卿房中那片骇人的喜红色,语调轻松地道了一声“恭喜皇兄”就后退。

    萧玉卿料想不到他竟如此轻易离去,思索了一会,立即明白自己是暴露了什么。

    萧鸿昼一走出萧玉卿的房间,当真是笑着离去。尽管自家皇兄对自己设防了,但那没什么,重要的是得知华锦媗伤的不轻,否则也不会如此忌惮被人查看。看来,他有必要派人支开凤金猊查查华锦媗的实况!

    据说华锦媗已昏睡了半日,至今仍无半点苏醒的痕迹……

    凤金猊将她的手抓在掌心紧握,突然直勾勾地望向身旁静候的甘宁和甘蓝,“这次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肖定卓、韦青和江一白在哪?”

    甘蓝和甘宁对视一眼。

    甘宁字句斟酌道:“一白和虎牙门留在唐国辅佐摄政王,惊魂门和闼婆门都随主子到萧国。”

    “拂樱楼呢?”

    “奴婢不知。”

    “你们会不知?”凤金猊的面上微带厉色,“我已派人通知国师,但是东圣国距离萧宫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天路程,如今时间紧迫,人命关天,你们不想办法找到无所不知的秦拂樱,还想折腾什么?!”

    甘宁忙道:“凤世子,请您息怒。主子说她不会有事就不可能有事,所以请你放宽心吧。”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凤金猊愣了下,撑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面色冷酷的可怕。

    甘宁愣了下,不知是何情况,和甘蓝第二次对视,她只好忐忑道:“昨晚。”……这是韦青潜伏圣宫带回来的原话。

    “昨晚?”凤金猊忍不住重复颞颥,握着华锦媗的手慢慢收紧,净长的指背渐渐蹦出狰狞的青筋。就连神经大条的甘蓝都意识到他内心的狂怒,赶紧递上一杯茶降火:“凤世子,您放心,主子既然说自己不会有事就……唔!”

    一旁的甘宁猛然伸手死死捂住甘蓝的嘴,浑身发毛地盯着她递给凤金猊的杯盏。笨蛋,这时候还敢递茶杯——

    “啪!”

    果然,凤金猊牙目呲裂地将杯盏狠狠砸落在地,眸中闪耀的怒意几乎刺痛了她们的视线。“华锦媗,我说过我不喜欢被瞒在鼓里,但我更不喜欢这种成天提心吊胆的感觉!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他猛然甩开华锦媗的手离去。

    甘宁和甘蓝勉强松了口气,但又面面相觑。两人眼神较量,最后还是甘宁硬着头皮去找凤金猊解释消气,甘蓝赶紧原地收拾残局。

    当她将碎片拾进端盘带出房,房内一时空荡无人,两道身影趁机闪入房中,各自抓起华锦媗的手腕一把脉,然后在甘蓝返回时又迅速爬窗离去。甘蓝若无其事地拽着托盘进来,拿着抹布绕着屋子擦了一圈,确定无人了,就赶紧跑到华锦媗身边,拿起一根银针对准华锦媗眉心朱砂轻轻扎了一下,发现华锦媗还没醒,就掂量着劲道扎深一点,再一点,只听得“嗤——”的一声,华锦媗终于惨叫坐起:“轻点呀,疼疼疼!”

    甘蓝忙道:“主子,您以为我不知道您怕疼吗?可是我都扎了好几下,您都没反应,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你就不能学学甘宁偶尔讲点好话?”

    “你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奴婢天生就不会讲好话,要不然刚才去追凤世子的就是奴婢了!”

    “那只鸟儿怎么啦?”

    “还能怎么样?伤心了呗,生气了呗,这回估计您拿多少糖都哄不好了!”

    “听你的口气很是幸灾乐祸呀?”华锦媗斜去一眼,甘蓝笑兮兮说哪敢,然后抓起旁边的空托盘就灰溜溜地走了。华锦媗蹙眉,想来那只凤凰鸟是砸过东西了,看来火气的确不小,难哄。

    华锦媗眉一凛,眸中金光燃起,但心口突然狠狠一抽痛,那种蚀骨吞血的痛,让她才刚凝聚的术法轰然四散。“刚刚……我也真怕自己醒不过来了。”她伸手按着心部微微凸起的异物,低声颞颥,然后取出一张用血迹已干的黄符纸,上面涂有焚音二字,就丢入炉火中烧了。

    ——东圣国国师府,焚音看着茶几旁的炉中炭火猛然窜起,眸色顿沉,幽蓝色的火焰中映出华锦媗的身影后,他的眸色更沉几分:“你的元气被伤了,身体看起来很不好。”

    华锦媗按着心口微笑:“今天吞了邀月一条蛊虫,怎么可能好?我现在一施术就像被千刀万剐的痛,偏偏我又很怕疼……好在有你当年留的几张符纸,此刻才能与你通话。我拿唐迦若的身份套了邀月的话,正如拂樱楼所说,你当年的确被美人计所惑了!”

    ——焚音眉棱骨抽了一下,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良久才咬牙道:“我让阿雪即刻启程前往萧宫助你一臂之力!”

    华锦媗道:“那你呢?我和赫连雪联手不一定能赢邀月,你……是想回琳琅国?”

    ——焚音点头:“那贱人的蛊毒,如果她不肯解,就只有回琳琅国找解药。除了我,根本无人知道解药在哪!但是小丫头,那贱人有句话提醒了我,你能移魂是因为灵魂和肉身尚未一体,保险起见别再擅自移魂,否则被她趁虚而入,你必魂飞魄散!”

    “我知道。”华锦媗回道。炉火中的符纸刚好烧成灰烬,切断了两人的联系。

    

    翌日天一亮,萧宫顿时敲锣打鼓,迎亲队伍的唢呐声从太子宫那侧开始吹起。萧国殿堂里,萧老君主和诸国使者都已盛装出席,等待新人。

    但是——

    “太子!”东宫这边,两名贴身侍从捧着喜服为难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萧玉卿,看着自家主子眼圈下的黝青,想必彻夜未眠,实在心疼。房内还有四名满身正气的老臣,亦是长吁短叹。因为这唐瑶光虽美,但太恶!

    奉命前来迎接萧太子的仪仗队等候已久,但不见房门打开,殿堂内久候的萧老君主就派了近臣苏酋苏公公前来督促操办。

    这位苏公公岁数虽高,却不老糊涂,心眼明,诸事看透,向来慎言慎行,故而坐稳了萧老君主身边的第一把交椅。他一来东宫就看懂状况,当即笑说即便是当朝太子,在大婚当前亦是紧张慌乱,巧妙扭转了气氛后,这才急急忙忙进房去。

    一见房内众人面有难色,只道自家太子是宁直不弯的性格,若是换了萧鸣岐等人,利益当头,只怕是人妖都照娶不误!

    故而苏公公劝道:“太子,老臣了解您的心思,故而只劝您一句,‘面前虽苟且,但远方总能如愿与太平’。出身皇家便有皇家不可推却的责任,但别忘了,还有皇家仅有的权力殊荣。您是太子,还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千万不要局限于眼前这些苟且!”

    萧玉卿凝望他良久,眸中渐渐有些湿润,良久才道:“谢苏公公提点。倪双、望云,伺候我更衣吧。”

    两名侍臣顿时捧着喜服上前。

    片刻后,房门大开,一抹高挑华贵的身子朦胧出现,斑斓日光自屋檐倾泻而下,萧玉卿迎着众人微微一笑,笑得如炽烈的朝阳,于是唢呐声又欢快地想起来。一旁尾随的苏公公欣慰地望着自家太子,但亦隐隐心疼。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地走向唐国使者所在的寝宫。

    螺黛拖眉,珍珠扫面,金色额妆,鲜红丰唇,铜镜中倒映出唐瑶光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她盛装完毕,手中捧着一枚寓意吉祥如意的金苹果,正喜不自胜地看着梳妆台上的凤宇金冠。

    随着渐近的唢呐声,她的身边守着四名长相福气的嬷嬷,其中一位喜笑颜开道:“长公主,凤辇来了,老奴们伺候您上轿吧?”然后有条不紊地给她戴上凤冠,披了凤锦,簇拥着上了花轿。

    四名嬷嬷笑嘻嘻地伴在花轿左右,挥着丝巾,撒着花瓣,伴着敲锣打鼓和唢呐声,宫内一派喜气洋溢,但沿途却也血气四散。因为有人暗中发动多次攻击,可全被人悄无声息地截杀了!

    ——谁曾料想萧宫之内的迎亲,踏着满地喜庆和芬芳朝大殿前进,亦是踏着几派人马的尸骨血肉而行。

    凤辇停在了萧国首殿前,萧玉卿面无表情地攥着手中红布,另一头则牵着下轿的唐瑶光,两人徐徐并肩前进,一步一步踏入欢声笑语的殿堂。

    文臣武将分列左右端站龙阶下,诸国使者伴坐龙椅左右,新人未到时,殿内早已祝贺连连,如今更是欢声笑语。但亦有人面色不佳,如锋芒毕露在夺储的萧鸣岐,如内敛深藏的萧鸿昼。

    萧鸿昼看着萧玉卿和唐瑶光双双出现,眉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身边侍臣回禀暗杀全被天师宗截胡了,他迅速睨向邀月。

    邀月感觉到他不怀善意的目光,便投来一个无论何时均是普度众生的微笑。

    很!好!萧鸿昼的唇边便也不由得漫上冷笑。

    新人双双走到殿前。

    苏公公高呼一声“一拜天地”后,两人双双朝天拜伏、叩首、起身。

    众人欢呼中,萧鸿昼幽幽望了一眼怒于表色的萧鸣岐,自家二皇兄虽与华锦媗联手,但华锦媗重伤,凭他还当真难掀波浪呀。

    苏公公再高呼“二拜君王”,新人复又双双跪下,朝龙椅上的萧老君主和右侧的唐老君主叩首、膜拜,再起身。

    众人持续高呼中,邀月的眸光阴沉了。她第二次望向萧鸿昼,见萧玉卿目光含挑衅,遂笑得更加圣洁不可方物。

    第三拜——“夫妻对拜”,萧玉卿与蒙着盖头的唐瑶光面对面,只见唐瑶光已跪到蒲团上,可萧玉卿却忽然僵怔了身子,紧咬牙根实难不跪。显然,他太煎熬了!

    看到这,萧国三位皇子都暗自悬了一口气,而邀月亦是眸光一闪一闪,众人纷纷暗忖是否要婚礼变节时,忽然“噗通”一声,萧玉卿猛然跪地了。

    众人愣了下,但也松了一口气,可盛悦心却从旁追问:“哥,你们刚才看见是谁出的手吗?”她刚才察觉到有一道无色劲风袭中萧玉卿,速度太快,使得他膝盖一痛就跪地了。

    “什么劲风?”灏锦蓝诧异道。

    盛飞銮示意盛悦心且勿多言,眼峰一扫,仅有凤金猊递来一记眼色,他就知道刚才击中萧玉卿的劲风来得太快,少有人察觉。可萧玉卿最后一跪,还要一磕,这最后一磕亦是迟迟不磕,于是第二道劲风就从萧老君主身旁再度袭向萧玉卿。

    有了盛悦心的提醒,宓鸿山等人顿时留了几分警惕,便见第三道劲风从另一侧猛然袭出,目标同是萧玉卿。两道劲风力量截然不同,从风向来看显然是对立的,一道看似要击,一道看似要拦截。

    凤金猊突然望向邀月,直接捕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发出了第四道无色劲风,又听得“咻——”的一声,他暗中扭头望见萧鸿昼也刮出第五道无色劲风,紧接着“啧——”的一声,萧鸣岐发出第六道无色劲风。

    四道劲风强强抵消,残留一道占据上风,直接击中萧玉卿的后脑勺,然后重重一叩,“大、婚、礼、成!”而苏公公则擦着额头细汗喊道,吩咐四名喜娘将唐瑶光送入东宫之中,徒留哀莫大于心死的萧玉卿留在殿堂与官同欢。他灌了几杯酒下肚,人虽醉,可头脑却愈发清醒。

    酒席间,盛飞銮他们仍在暗自揣测除了邀月、萧鸿昼、萧鸣岐,多出来的劲风到底源自何人之手?

    入夜后,倪双和望云扶着自家烂醉如泥的太子回房,按照往常是该有闹洞房的喜事,但明眼人都看出萧玉卿和唐瑶光是强扭成婚,所以识相地意思几下就撤退,就连四位最热衷调解气氛的老喜娘都省去“新郎掀喜帕”的步骤,随着众人速速撤退。

    婚房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萧玉卿瘫倒在桌上,懒得望一眼床榻上端坐着的天下第一美人,只顾低头找酒喝,巴不得一醉方休。

    许久,许久,唐瑶光明明感觉到房内人员都走光了却不见有人来掀喜帕,就自行掀帕,发现萧玉卿坐在对面躺椅径自喝酒,登时吓了一跳。

    “玉郎?!”她扶着凤冠婀娜上前,却见萧玉卿满眼迷醉地酗酒,无视她。

    新婚之夜受此冷漠,唐瑶光心中大火,但表面仍是温柔的唤道:“今夜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应该和臣妾一起喝酒才对呀。”

    可惜她连喊好几声,萧玉卿都无动于衷,她坚持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凤冠扔到地上,又伤又怒:“玉卿,我已经是你名门正娶的妃子,就算你不认也得认!你喜欢华锦媗又怎样?别再做梦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得到她,还不如醒一醒看看眼前的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华锦媗?!这世上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我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命中注定?天生一对?”萧玉卿眉峰蹙拢,终于抬眼望着唐瑶光,冷笑道:“你说我跟你吗?”

    唐瑶光目中泛泪的点头:“当然!”

    萧玉卿摇头,握着酒壶的手愈发用力,回道:“可你满身血腥,臭不可闻,我只恨不得你离我远点!”

    唐瑶光闻言一怔,瞪着他不说话,半晌后咬牙说道:“玉郎,我相信将来等你一统天下,你会明白我的苦衷!”

    “苦衷?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觉得你是不受理解的受害者,你还有苦衷?”

    萧玉卿拍桌而起,冷笑连连:“唐瑶光,我都说过四国和平共处,百姓安居乐业,为何需要一统天下?我曾经以为你是因为我才做出这么多错事,所以我愧疚,无颜面对你,也愧对十几年前那些惨死的人。可是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是为了我牺牲唐玄机也就罢了,但你却还捏造唐九霄他们逼供篡位的谎言,你若真心为我,就应该明白我宁死也不愿枉杀一人,更何况是成千上万的无辜人?宁为和平犬,莫为乱世人!所以唐瑶光,请你——”

    他一字一句,字句诛心:“别再拿‘为了我’做挡箭牌!扪心自问,你只是为了自己要当天下国母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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