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琰被楚王拉着手,他有些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从小到大都不曾被高高在上的父亲关怀过,忽然举止亲密,他很不适应,只能强制维持表面的微笑和对帝王的尊敬。
楚王看过多少人精,楚玉琰的神情又怎会不明白?但他也为气恼,若是换了从前,恐怕不会再宠溺这个皇子了。
“玉琰,听说你正在调查孩子失踪的事情?”楚王问。
楚玉琰点点头:“是的,父皇。那些失去孩子的父亲母亲是在可怜。不调查还不知道,一调查我吓了一跳,这一条条人命竟然无人在意。”
楚王见楚玉琰义愤填膺的模样,发自内心的震惊和悲悯,点点头:“难怪百姓都说你爱民如子,也难怪坊间有人传言说若你为帝王,定然是百姓的福分。”
楚玉琰一听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双腿一软,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他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父皇,儿臣绝对没有此意。”
楚王大限将至,只求能有一个孝顺的儿子,荣升太上皇。在他心中,楚玉琰是不二人选。他连忙将楚玉琰拉起来:“百姓爱戴你,这是好事儿,哪里来的大逆不道之说。老九,你起来。”
楚玉琰这才缓慢地站起来,坐在楚王身边,但大气都不敢出。
楚王拉着他的手,转头望向大殿外,外面只有几盏明灯,光线微弱。他目光变得悠远,好似在回忆从前的事,而事情又宛若潮水一般在眼前流淌而过:“我还记得你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
楚玉琰惊讶地望向楚王,腹诽:“他竟然还记得我母亲?”楚玉琰对母妃的模样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隐约记得她总是抱着他,在他睡不着做噩梦的时候,就同他说话,讲故事,唱小曲儿,用各种各样的法子哄他入睡。
“我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肉嘟嘟的小脸皱在一起,丑得可怜……如今却也生的玉树临风了……”楚王好似在自言自语,楚玉琰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恍然将,楚王低喃:“本来还以为,你活不下来的……”
楚玉琰惊讶地望向楚王,楚王却好似不愿再说下去,怕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玉琰,好好努力,再加把劲儿,不要让父皇失望,明白吗?”楚王在心中想:楚国的未来,就要靠你了。
“多谢父皇关怀,玉琰一定竭尽全力。”楚玉琰赶紧表决心。
楚王拍了拍楚玉琰的肩膀,然后起身回去,老太监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随后一波一波的躬身紧随其后。
楚玉琰望着楚王的背影,思忖他欲言又止的到底是什么。
沈小棠和宁云深走在路上,看见有人卖冰糖葫芦,沈小棠跳着要,宁云深就给她买。小棠咬了一个,将葫芦递给宁云深:“云深,你也吃。”
宁云深这便咬了一个,两人吃着冰糖葫芦,边走边聊天。一路晃晃悠悠走到沈府。嘴里的葫芦格外甜腻,沈小棠见还有最后一个就说:“云深,最后一个给你吃。”
宁云深点头:“好。”
“说给你吃就给你吃啊?”沈小棠噘着嘴,假装生气的拿回来自己咬,谁知宁云深已经去咬,追着葫芦就到沈小棠唇边,两人一人坑了一半山楂果,鼻尖贴着鼻尖,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每一个甜腻的分子都在跳动。
“嗯哼!嗯哼!”恍然间,张老爹的声音就在他们背后响起。
两人都不好意思,赶紧分开。张老爹严肃道:“小棠,你随我来!”沈小棠对宁云深秋波暗送,然后追着张老爹过去。
宁云深望着两人的背影,啼笑皆非,口中越发甜腻起来,能和沈小棠在一起,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的。
沈小棠跟着张老爹走到廊檐拐角处,张老爹转过身,神情严肃的问:“小棠,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不要和云深来往。”
“爹,你从前不是挺喜欢云深的吗?最近怎么了!?”沈小棠噘着嘴撒娇。
“那是爹不知道他身体这么差!”张老爹道,“小棠,沈家本来就活不过三十岁,若是孩子再遗传个什么痨病啊,指不定还没传宗接代就一命呜呼了,你让我怎么去泉下见你母亲?沈家血脉里本来就先天不足,再来个先天不足,那还得了?”
沈小棠低着头嘀咕:“你这么说沈家血脉,娘亲知道吗?”然后自顾自转身离开,张老爹望着沈小棠的背影,气得不打一处出,“喂,你给我回来。”
但沈小棠怎么会搭理他?当然是逃命咯。
宁云深正砸吧着嘴抿嘴里的糖衣,要开山楂果,酸味和甜味融到一起,格外好吃。但莫名地吮吸出一股血腥味儿,他拧着眉又舔了几下,果然感觉已经有一个热血从喉咙间涌上来。
宁云深连忙回到屋中,刚刚准备关上门就被冯先生挡开:“云深。”
“先生。”宁云深强自按捺,不想让冯先生操心,更加担心他看出什么端倪。
“云深,我给你熬了一点补药,对身体有好处,你来喝了。”冯先生将碗递过去。
“先生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宁云深此时鲜血外涌,得先咳血出来才行。
“药冷了药效有损,趁热,来。”冯先生直接将碗递过去。
宁云深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只能硬着头皮喝药,眼见药就要到底,可以蒙混过关,宁云深松了一口气。就在吞下最后一口药的瞬间,他猛地一阵咳嗽,药水伴随着鲜血还有晚上吃得饭都吐出来,房间内顿时出现一股怪味儿。
“云深!”冯先生过去将他搂住,搀扶到床上,宁云深气血翻涌,随后又归为平静,毫无声息。
沈小棠正要来找宁云深,看见房门打开直接进去,惊叫起来:“云深?!云深!”
冯先生见沈小棠在就先出去:“沈小姐,你先帮忙照顾一下,我把房内的误会打扫了。”
小莹听见动静就过来,连忙道:“冯先生,我来吧。”
沈小棠坐到宁云深床沿,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细细亲吻,小声呢喃:“云深,云深你怎么了?”
宁云深并没有昏厥,只是一时脱力倒在地上,他斜着眼睛望向沈小棠,小声地道:“小棠?小棠,快走……”
沈小棠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半起身凑过去:“你说什么?”
宁云深再次道:“小棠,快……”下一个还没有说出来,他又开始咳起来,这一次鲜血不住往外涌,一直掩盖住鼻息,满脸是血。
沈小棠惊得手忙脚乱,一面用衣袖帮他擦拭一边哭号这让小厮去请郎中。
一直站在一旁的冯先生见宁云深心脏狂跳,胸腔一起一伏,走过去将沈小棠推开:“我来。”
冯先生给宁云深做按摩,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可是,宁云深情绪并未欺负很大,为何他的身体反应这么大?
冯先生回头望向沈小棠,见她此时泪眼婆娑的站着,冷冷谢客:“沈小姐,请你出去。”
“冯先生?我?”沈小棠再次被赶出,不明所以,问题还未发出,冯先生用前所未有的凶狠警告她,“沈小姐,我请你出去!滚出去!”说完,冯先生狠狠地将沈小棠推出门,然后将门狠狠地碰上。
沈小棠在外面不停地敲,但冯先生并不理会。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