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凉如水,远处山脉摇动,树影婆娑。宁云深一行人抵达驿站,早已帮他们备好客房。毕竟是皇子大臣,总是不能怠慢。因为押送许多粮食,行走很慢。按照如今的速度,抵达潮州至少要四日。
沈小棠等人刚刚进去,驿站的小二们立马将几张桌子拼到一起,将预先准备好的几道凉菜端上来:“各位大人,请先享用!热菜立马就上来。”
楚玉琰一行人一排排坐下,沈小棠坐在楚玉琰旁边,小莹自然要和子砚挨在一起,同时要伺候沈小棠,正准备在沈小棠身旁坐下,但楚玉琰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宁云深和沈小棠挨在一起,但正在寻找位置的宁云深直接坐在楚玉琰另一方向,旁边是来保护众人的御林军首领李程。
众人不约而同朝宁云深望去,他则像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一般直接夹菜,低头吃起啦。
杉樾看见,连忙到沈小棠身边,笑着道:“小棠姐姐,我和你坐。”然后就也笑嘻嘻的夹菜,然后称赞口味不错。
众人也只能强行翻篇儿,沈小棠也拿起碗筷吃起来,时不时朝宁云深望去,同时眉头微微一蹙,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总觉得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异样。
热菜陆陆续续上来,都是大鱼大肉,众人也多是豪迈之人,大口吃肉,因为要值夜,小二问要不要上酒,被宁云深拒绝:“晚间要保持清醒,酒水便不必了。”
“是,大人。”小二退下。
就在此时,在外面的值夜的将士通报:“九公子,有信鸽。”说完,便将信鸽抱进来给他。
楚玉琰将信鸽腿上的纸条取下,将士就退下,宁云深连忙道:“等等。”然后扯下一块大腿肉给他,“一边值夜一边吃。”
“大人……这,这不必……”士兵连忙摆手,不敢接。宁云深一直举着,士兵只能接住,宁云深道,“我们都在吃,你在外面闻着香也未必能好好看守,辛苦一天也累了,一边垫肚子一边看守,机灵点儿。”
“是,大人,”士兵拿着鸡腿出去,啃着鸡腿眼睛瞪得圆圆的。
“大喜。”楚玉琰看完手信,是在楚京的心腹传来的消息。
“何事?”宁云深好奇问。
楚玉琰大手一拍,连忙喊:“小二,上酒!”先前还被拒绝的小二一脸懵逼的上来一壶酒,楚玉琰给众人满上一小杯,然后道,“这一杯酒敬子砚,多谢!”
子砚点点头,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沈小棠面无表情的喝完,杉樾第一次喝酒,脸都皱到一起。
楚玉琰见众人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连忙解释:“父皇通过暗河,找到一批藏在宫中的火药,若此事不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明白过来,若不是子砚提前调查清楚,有安排好路线,借越泠之手让楚王发现此事,只怕他们都不会发现。
李程望了望众人,又看了看子砚。初次见他柔柔弱弱,眉目清秀,又听闻是云杉苑的小倌,心中多有些瞧不起,此时楚玉琰对他尊敬无比,视为兄弟,他也肃然起敬。
众人吃完饭后,宁云深安排好值班的顺序,李程睡在最外面一件,楚玉琰睡在最里面一间,两人头尾相守,让沈小棠等不会功夫的睡在中间,相互保护。
直到深夜,子砚忽然闻到鼻翼间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他的眼睛肃然睁开。
楚玉琰也闻到这股香味,翻身下床,翻窗就准备跳出去。他刚刚跳下时,另外房间的子砚已经从翻窗而出,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楚玉琰远远地追上。
子砚追到一片漆黑的林子里,他拧着眉在黑暗中警惕的喊:“谁,出来!”
“呵呵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小七慢慢的朝子砚走去,“二哥,我最新调制的香味好不好闻?”
子砚将已经按在后腰匕首上的手松下,疑惑道:“你为何此时来找我,主上有新吩咐?”
小七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小瓶子,挑着眉似有若无地望向子砚,缓缓似游丝,神情诡异而魅惑。这是他一贯对待敌人的态度,戏谑而调戏,他声音婉转:“二哥?”
子砚朝他手中的小罐子望过去:“主上给的?”
“是呀,主上说上次给的蛊虫你始终没用,他的蛊母都已经饿死了……”小七举了举青花瓷小罐子,“呶,主上这不又让我给你送过来吗?临时送过来的,起死一匹快马呢!”
楚玉琰已经走近,远远地望着两人对峙地站着,他们说什么他听不清,但从身形可以看出正在做某种交易,这让楚玉琰大吃一惊,虽然对子砚信任,但也不允许将这样危险的人物安插在身边。
小七见子砚不接,眸子里闪现出一丝阴冷的眸光,杀意尽显:“二哥,你非要把我们一步一步逼到对立的局面吗?我当初苦口婆心地劝你,你还是要这样吗?”
“小七……”子砚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爱上一个人,这样无私不求回报的爱上一个人,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
“我不想听你说!”小七忽然将青花瓷瓶子收进怀中,在将手拿出来时已经有了一把和子砚一样的匕首,锋利无比,朝着子砚刺过去。
“小七!”子砚大惊失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未有过动手的时候,就连金毓让他们自相残杀时,他们都并肩作战,一起杀死别人,从部队自己的兄弟动手。
小七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问:“二哥,你就这么残忍吗?你知不知道楚王杀死的那些暗影,线人,都是多少年的老人,我们相识十余年,难道就没有一点情谊吗?你就为了个沈小棠,就要治他们于死地吗?”
“小七,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保全我深爱的人,其他人的生命,我真的没办法……”子砚听后,心中也有一丝愧疚,今天楚玉琰说皇宫传来的消息时,他就已经知道金毓手下折损几名重要暗卫,这些都是比较厉害的老人了。
“那我呢?我……你也不在乎了吗?”小七几乎是绝望的问。
子砚瞪大眼睛,狐疑地望向他:“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小七,要不咱们逃吧,不要管那些事情了!”
说完,子砚一边闪躲小七的刀锋,一边期望地望向小七,但小七回给他的只是更加猛烈的攻击,让一味闪躲的子砚身上多出挂彩,殷红的鲜血润红他的白衣。
楚玉琰将两人打起来,而子砚又不还手,明白他们之间肯定有牵绊。他定睛一看,仔细辨认动手人的功夫招式,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等一阵香味飘来时,忽然眼中一阵清明,确定他们都是金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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