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羽没有让人直接去揭发贞太后的罪行,必竟,那是一国太后,打蛇得打七寸,得抓到十足的把柄,才能上折子揭发。

    否则,于事无补,反而让贞太后察觉,有人在针对她。

    户部宋尚书没有上报,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凤红羽便让韩大等人扮作盗匪,前往那个九品书记家中偷窃。

    韩大前脚偷,罗二路见不平后脚带着人前往“抓贼”,再加上凤红羽让人事先到顺天府报了官,虽然贼子没有抓到,但截住了不少赃物。

    罗二提着“小偷”未带走的一个布袋子,在里面捡出一个金元宝,对顺天府的捕头说道,“这么大个儿的金元宝,值多少银子啊?啊,居然有八个!咦,这儿还有两块玉佩,啊,还有不少珍珠!天啊,还有好几千两的银票。”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前来抓贼子的顺天府的这个捕头,是个正直的人。

    他接过罗二手里的袋子,眯着眼沉思起来。

    这袋子里的物品,少说也值二三万两银子了,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员,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财物?

    这要当差几辈子,才能赚回来吧?

    钱财巨大,捕头不敢大意,命人将九品书记官之家给围了起来,接着,又匆忙赶回顺天府尹去向莫府尹汇报。

    莫府尹亲自查验。

    发现那两块玉佩,来自上个月一个贪墨的官员之家,这些物品,不应该是在户部的脏罚库里存着吗?怎么会在这个小小的九品书记之家里?

    “大人,您别忘记了,这个书记官,正是管着脏罚库。”捕头说道。

    “什么?”莫府尹吃了一惊,“这简直是监守自盗!”

    他将事情汇报给了户部,必竟,这书记是户部的人,他只负责查案子。

    宋媚的父亲宋尚书,正等着事发告太后呢,得知贞太后举荐的那个人事发了,马上将得到的结果汇报给赵元昕。

    “皇上,臣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宋尚书说道。

    正在御书房批折子的赵元昕,一脸诧异地看着几位臣子,“爱卿们何事,为何来得这么的齐整?”

    宋尚书担心告不倒贞太后,还请来了郁翰林,周丞相,刘太尉。李学士及几个御使大人。

    这些,都是同宋尚书平时关系较好的臣子。

    宋尚书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递上去,“皇上,臣等要告户部脏罚库的书记官监守自盗,私拿公家财物。”

    赵元昕看了几人一眼,冷笑道,“一个九品小吏,也值得你们几个一品二品大员,一起来告?你们是太没用呢?还是那人神通广大,你们怕他?朕要你们有何用?”

    几个人一起跪下。

    宋尚书继续说道,“皇上,臣等不是无用,而是那人的确是神通广大,臣等动不了他。”

    “呵!”赵元昕冷笑,“怎么个神通广大了?说来给朕听听,说不好,臣罚你们。”

    “他有太后撑腰!”周丞相忽然说道。

    “他是太后举荐的,臣等不敢动他!”宋尚书说道,“皇上,臣无用,您罚臣吧!”

    原本正在嘲笑臣子们的赵元昕,脸色迅即变得难看,太后,干预朝政?

    “说具体的,朕不想听得糊涂!”

    “皇上,请过目!”郁翰林递上弹劾的折子。

    赵元昕接了过去,一看之下,心中大为震惊。

    一个小小的九品之官,居然贪墨了九十多万两的银物?

    而且,大部分的钱物,都入了太后的私库。

    还被臣子们发现了!

    这真是打了他这个皇帝的脸!

    “去查,朕要具体的数字。”

    “具体数字有,在这儿呢。”一个御使大夫递上折子。

    折子上面,写着贞太后收了多少的钱物,在哪天哪地儿收的,很是详细。

    赵元昕闭了闭眼,“朕知道了,你们先跪安吧。”

    臣子们互相看了看,离开了。

    事情呢,他们只管报,罚不罚太后,那是皇帝的事,他们管不了,但他们不介意宣扬出去。

    堂堂一国太后贪污这么点儿银子,那可真是千古的笑话。

    不过,这件事一出,贞太后再想插手朝政,只怕不能了。

    赵元昕冷着脸,连随从也不带,马上往慈明宫而来。

    半道上,他遇上了皇后宫中的管事嬷嬷。

    凤玉琴还未进宫,但皇后宫已布置完毕,只等帝后大婚后,让凤玉琴入住。

    此时,皇宫中的嬷嬷神色慌张而来,让赵元昕不禁眯起了眼。

    “出了何事?”

    “皇上。”嬷嬷行了大礼,“奴婢有要紧事禀报。”

    说着,她将那些从皇后宫中“搜”出来的麝香等物,呈了上来。

    搜,当然不是她搜的,而是凤红羽让混进宫的荷影,引着宫中的人搜出来的。只等宋尚书等人的折子递过后,她再来补上一笔。

    干预朝堂,惑乱后宫,只要赵元昕不是个昏君,就不会纵容贞太后再胡闹下去。

    果然,赵元昕看着这些麝香,蹙眉问道,“这不是麝香吗?这算什么要紧事?”

    嬷嬷道,“这是在皇后的喜被里发现的,而且,枕头里,软榻的靠枕里,多宝阁的花瓶里,屋子的夹壁里,全都有。”

    赵元昕吸了口凉气,他就算再不懂医,也懂这些东西的害处。

    药物,有时候是良药,但有时候,大剂量的使用,堪比毒药。

    “谁放进去的?”赵元昕冷冷问道,“查到那人,给朕乱棍打死!”

    “是……”

    “是谁?”

    嬷嬷吓得后退两步,“皇上,皇后宫中的一切物品,全都是太后亲自打点的啊。还有那些香樟木的床榻架子,也是太后娘娘督促着内务府的管事,搬进皇后宫的。”

    赵元昕的心头一沉,对,的确是太后亲自打点的,他还以为母后已经认可了凤玉琴,哪知……

    二十多年前,二哥的母亲余美人生下二哥时,就频繁的心悸失眠,后来导致血崩不治而亡。

    五年前,有人发现,是余美人的一张床,害了她。

    那床是香樟木做的,散发的一种香气,能使人失眠,一般的人用着,不会有太大的危害。但体质弱的,比如刚生了孩子的妇人,会焦躁不安,食欲下降,恶心多梦,使身体越来越差,直至死亡!

    这真是杀人于无形!

    赵元昕又惊又怒,他的母后,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他喜欢的人?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命人彻查皇宫后,绝对不准再看到这类的物品。”

    “是!皇上。”管事嬷嬷匆匆离去。

    。

    赵元昕心情烦躁地来到慈明宫。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赵元昕将几份折子扔到贞太后的面前。

    贞太后的脸色旋即大变,“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你的生母?”

    “儿子只想知道为什么?您缺钱吗?您可是一国的太后,有儿子的一口饭吃,就有您的饭吃,你怎么在乎这么几十万两的银子?”赵元昕闭了闭眼,无力的问着贞太后。

    “不,一定是有人在诬陷,他们胡说八道!”贞太后激动起来,“写这些折子的人,全是跟凤府走得近的人,凤家的人在针对哀家,他们不是好人。”

    “母后!”赵元昕平静说道,“打开您的库房,让儿子看看吧。”

    贞太后马上变了脸色,“元昕……”

    赵元昕不看她,而是看着贞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冷冷说道,“开库房,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虽然太后是皇帝的母亲,但真正掌着一国大权的是皇帝。

    嬷嬷不敢跟赵元昕做对,只得开了慈明宫的库房。

    果然如臣子们折子上写的一样,贞太后的库房里,装满了那些查抄官员之家没收上来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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