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三个月,距离林默来到药王谷,已经足有九个月之久。
这天,林默正在院中修炼‘流云十三剑’和‘八步赶蝉’。顾名思义,流云剑法一共有十三路剑招,每一路又有十三重变化,施展出来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招式之间层层叠叠,变化莫测,当敌人刚接下第一剑的时候,第二剑已经使了出来,完全防不胜防。
不远处,林小云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脸认真的看着林默练剑。小丫头生性单纯善良,不喜欢修炼,也没学过什么功法,完全看不懂林默的剑法,在她心里,只要自家少爷平安无事就行,至于其它的,小丫头完全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林默收回长剑,转而施展出轻功‘八步赶蝉’,在院中闪转腾挪,身形飘忽不定,忽快忽慢。
八步赶蝉乃是药王谷一等一的轻功,共有八步,每挪动一步,速度加快一倍,腾挪间犹如一阵清风,据说修炼到极高境界,甚至可以追上夏蝉,故而得名。
三个月的时间,林默已将剑法和轻功修炼到相当熟练的境界。除此之外,林默丹田中的青色气流,也变得更加浓郁纯厚,识海中的青色光团明显壮大了至少一倍,就连躺在莲台中间的紫色光点,也明显变大了一些。
这几个月来,林默几乎每天都在研究紫色光点的作用,可惜不管怎么观察,都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好像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光点,再也没有别的了。
无奈之下,林默也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专心修炼轻功剑法。
待到一整套的步法施展完毕之后,林默随即停下身子,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少爷,你累了吧,先坐下歇息一会。”看到林默停下身形,林小云当即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手帕,为林默擦拭头上的汗水,动作显得温柔仔细。
看着为自己擦拭汗水的林小云,林默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这辈子就这么在谷里生活,似乎也不错。
一想到这,林默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有些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紧跟着,他才开口说道:“小云,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在谷里呆着,别到处乱跑。”
眼下功法学会了,他也该回县城算旧账了,林家族人这些年对他的欺凌虐待,林默可没有那么快就忘记,当初只是没有能力讨回这笔账,不代表他没想过报仇。
“少爷,你要去哪?”一听林默要离开,小丫头不由关心询问起来。
“师傅临走前交代,让我下山买点药材,这些天因为修炼耽误了,得赶紧把药材买回来,免得被师傅责骂。”林默随口说道。
这只是林默随口编的一个借口,他不想让小丫头知道自己下山的真正目的,省的为自己担心,干脆编了几句假话,想着敷衍过去。
小丫头听了林默的解释,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担忧,随即点头笑道:“知道了,少爷一路小心。”
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山下送来的饭菜,随即各自回屋歇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林默起了个大早,匆匆收拾了一番,随即离开。
林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林小云就站在屋内的窗口,十指紧扣,嘴里喃喃细语,看着他快步离开。
“少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视线回到林默这边,却说林默下山之后,在江边的树林里砍了一些树枝,搭了一叶简易的竹筏,乘着竹筏渡江。
一路上,林默一边撑杆渡河,一边欣赏江边的景色,显得十分轻松惬意,要不是背着一柄长剑,旁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林默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句喝骂声。
林默心中有些好奇,忍不住将竹筏划了过去,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林默一眼就看到,前方河面上停着两艘小船,其中一艘船上站满了人,有一拨人身穿药王谷的服饰,整齐划一的白色长袍,显然是内门弟子。
另外一拨人,穿着青色劲服,胸前绣了一柄长剑,剑身下方有一个黑色的‘铁’字,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铁剑门的弟子。
铁剑门是隔壁贺州府的本土门派,也是当地最强势的一个门派,作为药王谷的邻居,两家关系向来十分微妙,百十年来,两派弟子经常发生摩擦,往往一言不合就动手,闹出过不少死伤。
两帮关系之所以如此恶劣,据说是因为当年铁剑门的门主,与药王谷前任谷主的妻子有染,两人恋奸情热,有一次外出私会,结果被老谷主跟踪发现,当场撞破奸情,随后双方大打出手,那位老谷主失手错杀了自己的妻子,从而使两派关系陷入冰谷,数百年来一直打打停停,从没有真正和解过。
当然,这些都是林默偶然从同门嘴里听来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他也没兴趣关心这些。
此时此刻,铁剑门和药王谷的人正在船上激烈打斗,双方人马战作一团,你来我往。不难看出,铁剑门明显占了上风,药王谷弟子被打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陈师兄,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是啊,这帮王八羔子也忒难缠了!”
“啊!哪个混蛋捅我屁股!?”
“……”
药王谷的人明显实力不足,不断有人出现受伤,眼看就要全线溃败。
在两拨人中间,有一名身穿锦衣白袍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柄鎏金宝剑,正与另一名青年艰难缠斗,此人正是被同门唤作‘陈师兄’的陈浩,也是这帮弟子的领头人。
陈浩是土生土长的青州本地人,家世显赫,父亲是现任青州知府,实打实的五品官。陈浩本人从小读遍儒家经典,颇有才学。此外,他还有一个世家公子没有的爱好,那就是喜欢舞刀弄枪。他的父亲也是太过溺爱,于是就花重金为他请了不少名家教习,教他练武,甚至每天用昂贵的药材打熬筋骨,不夸张的说,陈浩简直就是泡在药缸里长大的。
因为从小打好了基础,加上起步比别人快的多,陈浩年仅16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直接免试进入药王谷。当然,凭他父亲的身份,入门考核也就走个过场。
只是,这位最有希望在20岁前练出内力,成为一流武者的青年俊杰,眼下却被他的对手打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落败。
原因无它,只因为他的对手孙林,也是一位资质极其突出的青年才俊,甚至比他更有天赋。
“哈哈哈哈!陈浩,你就这点本事吗?实在是不过瘾啊,再来!”
说话之人正是孙林,他是铁剑门的内门弟子,一身实力已经达到二流武者的巅峰,甚至一只脚跨过了一流高手的门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凝聚内力,成为威震一方的一流强者。
“姓孙的,你别得意,我今日不过是没有准备好,实力没有发挥出来而已。”陈浩被对手嘲讽的面红耳赤,忍不住大声回了一句。当然,他这话其实也就是场面话,孙林的实力远胜于他,就算准备的再充分,还是一样会输。
孙林听了这话,不由仰头哈哈一笑,“姓陈的,小爷不陪你玩了,给我败!”话音刚落,只见孙林手中长剑一抖,幻化出数朵剑花,朝着陈浩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一剑刺去。
噗嗤!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陈浩右肩的衣服被一剑划开,一缕殷红的鲜血飘散在空气中。
“啊!”
肩膀被划伤,陈浩痛的惨叫一声,手里的长剑再也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砰!
紧跟着,孙林直接抬起右腿,一脚踹在了陈浩的小腹,把人直接踹飞了出去。
“药王谷的,你们的陈师兄已经输了,还不赶紧束手就擒,我还能放你们一马。”解决完陈浩之后,孙林也不去看他,当即转过身去,对着还在负偶顽抗的药王谷弟子大声喊了一句。
“陈师兄输了?”
“怎么可能?”
“陈师兄都败了,咱们还打个屁啊,赶紧投降算了。”
当下,一众药王谷弟子先后扔掉手里的兵器,双手抱头跪在甲板上。
“姓陈的,给小爷跪下磕几个响头,没准我一高兴,就放了你们。”孙林走到陈浩跟前,仰着脑袋,一脸得意的说道。
陈浩重重的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要我给你下跪磕头,你做梦!”
“哟呵!还挺有骨气的嘛,那好!”孙林嘿嘿一笑,转身走到药王谷中唯一一名女弟子跟前,抬起对方的下巴,不怀好意的说道:“多么娇嫩的小美人啊,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轻轻划几刀,不知道会不会破相啊?”
“不要,陈师兄,救我!”杨玉婵一脸的惊恐,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宁可不吃饭不练武,也要花大量时间打扮自己,要是被人毁了容,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干脆。
“姓孙的,你最好马上放开她,要是你敢乱来,我定叫我父亲率领大军,荡平你们铁剑门!”陈浩眼看杨玉婵即将受辱,连忙放出狠话。
“哟呵!你是在威胁我?我好怕啊!”孙林一脸‘害怕’的说道:“行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尽管把你老子叫来,我倒要看看,你老子有没有那个胆量?”
他敢说这话不是没有理由的,朝廷不过问江湖是非,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只要没有造反叛乱,闹出太大的动静,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铁剑门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大周王朝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当然,孙林也不敢真的把陈浩给杀了,杀其它人可以,唯独陈浩不行,毕竟对方好歹也是青州知府,要是把他唯一的儿子杀了,铁剑门会不会倒霉不知道,他肯定要倒霉。
说实话,孙林对陈浩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因而从一开始就没敢下死手,一直都留有余力,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至于让陈浩下跪求饶,不过是想故意羞辱对方而已,因为出身贫贱的原因,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所谓的豪门显贵。
试想一下,一个知府的儿子当众跪在自己面前,那种畅快感,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孙林的小心思陈浩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对方肯定不敢杀他,毕竟自己好歹也是知府的儿子,杀了他等同于跟朝廷作对,孙林还没有这个胆量。至于其它人,陈浩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只要自己没事就行,凭他的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跟班?
想到这儿,陈浩心下大定,随即说道:“姓孙的,这回算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了。可是,你想让我给你下跪认错,想都不要想!”
堂堂五品知府的儿子,该有的尊严还是要有的。
一听这话,孙林不由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今天落在我手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跪下!”
说完,他朝着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两名跟班当即会意,快步走到陈浩跟前,作势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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