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多人？”
姜昕一听，心立马悬起来。
衙役点头，压低声音，“那可不是嘛，本来县里是派了好几个大夫过去帮忙的，今儿全部回来了，听他们说，每天拉去荒山上焚烧的人最少都有数十个，那个村子里的都恐怕都快死光了。”
“那御草堂的大夫呢？他回来没有？”
“御草堂？好像没听说，我只听说那边还留了一个大夫在坚持，不知道是哪家医馆的。”
一定是他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大夫感染了，听说是被梨花村里的病患报复，直接一口血吐在脸上，现在想回都回不来。”
“什么？？？”
姜昕的心立马悬在嗓子眼，她夺过觅春手里的钱袋取了块碎银子塞在衙役手上。
“这位大哥，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打探一下消息，问问留在那的大夫姓什么，被感染的大夫姓什么，这对我很重要。”
衙役看她慌张的神情以为她说的那人是她医馆的亲戚，因此安慰道：“你别急，我一会儿轮完班就回去问问，打听到马上来跟你说。”
“多谢你，多谢……”
“没事，那你们关好门窗吧，我先走了。”
“诶，官爷您慢走。”
觅春将人送走，扶着姜昕回客厅。
“小姐，你别太担心了，言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
自听到这个消息，姜昕便浑浑噩噩的提不起精神，从晌午到傍晚，一直都盯着大门，等那衙役回来报信。
可惜等到晚上，也没任何动静。
就在天黑尽，觅春准备劝姜昕歇息时，大门终于又响起来。
“有人在吗？”是那个衙役的声音。
宋为赶忙跑过去开门，门一开，姜昕立马拽住他的袖子问：“怎么样大哥，消息打听到了吗？”
“你别急别急，打听到了，留在那的大夫姓言，被感染的大夫姓周，是不是你家亲戚啊？”
呼……万幸……
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来，姜昕松口气，“谢谢大哥，不是我家亲戚。”
“那就成，早些休息吧，我去巡夜班了，今天好几个弟兄都感觉不舒服，县太爷不准他们出勤，全部被隔离起来了，闹得有些人心惶惶。”
许是感觉姜昕知道内情，这衙役一时没忍住，便抱怨出来。
听罢姜昕想起屋里的口罩，“觅春，快去把口罩拿出来。”
“诶！”
“这位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口罩，你拿去分给平日里巡逻的衙役和梨花村的大夫，每人一个不要交叉使用，像这样戴在脸上，可以防止吸入一些病毒，应该能起到一定防护作用。”说着，姜昕拿起一个戴上给他做演示。
那衙役看了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这位姑娘你姓什么啊，是哪家的小姐？这口罩是好东西，我立刻拿回去给县太爷瞧瞧！”
他倒是个实诚人，没想着去邀功。
姜昕笑笑，“我不是哪家的小姐，就是前面锦绣坊的掌柜，一点小手艺而已，能帮上忙就最好了。你回去可以统计一下县里大概需要多少口罩，反正我在家没事儿，可以多做一些。不过我家就两个女眷，效率太低了，若是县令大人能帮忙组织，让县里的妇人都照着这个模样做，不出两天，应该能供全县的百姓人手一个。”
“您真是帮了大忙了，我马上回去禀报，明日来跟您说！”
攸关性命，衙役的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行过礼后，提着一大袋口罩跑回衙门。
.
吴大人因为早上回来那几个大夫禀报的消息此刻正焦头烂额一筹莫展，连大公子都没办法吗……
死了那么多人，再过七八天京里来的人就要到了……他该如何交代啊……
“老爷老爷，有个小衙役求见。”老仆跑来书房禀报。
吴奇致不耐烦的挥手，“不见不见，这都什么时辰了，烦不烦！”
“老爷，那小衙役说有东西要呈给您看，说是个什么口罩，可以防护还是怎么着。”老仆上了年纪，一时忘了那小衙役怎么说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叫进来吧。”
“是。”
当小衙役拿着一袋口罩进书房，将使用方法对吴大人演示了一遍，又把姜昕说的原话转述后，吴大人烦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你说这东西，是那锦绣坊的掌柜做的？”他眼珠子在打转，“她怎么会想着做这种东西？”
“是，她说她家有亲戚是医馆的大夫，之前因为听了一些风声，所以便做了这口罩。”
“有亲戚是医馆的？哪家医馆？”
“她没说，不过她只提过御草堂，不晓得是不是御草堂的大夫。”
御草堂？？
吴奇致心里刚冒出点小九九，这会儿又压下去了……本来还想捡个便宜邀个功……
若是其他药房都还好，怎么偏偏就是大公子坐馆的御草堂呢……
这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若是因为个小小的口罩给大公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是什么。
罢了罢了。
“她还说别的没？”许是不甘心，吴大人又问了一句。
小衙役老实汇报：“她还说，让我请老爷您统计一下需要多少口罩，她可以做，不过她家中就两个女眷，效率太低了，若是老爷您能帮忙组织让县里的妇人都参与进来，不出两日，县里就能人手一个口罩了。”
原本已经灰心的吴大人眼里又冒出光，这掌柜，挺会做事的嘛！
哪里需要什么全县的妇人，他府里的女眷就够多了，让她们多出点力，把全县的口罩都包了，京里来人，他也有的禀报不是！
哈哈哈，好家伙，到头来还是捡了个便宜呀。
“咳，你去跟那掌柜说，请她再做五十个口罩吧，不过不着急，慢慢做就是。你手里这些留十个给我，我让府里的女眷照着样子做，剩下的，赶紧连夜送去梨花村。”
衙役一听自然知道县太爷打的什么算盘，他怯生生的问：“那梨花村那边问起是谁做的，我怎么答啊？”
人家姑娘都说了自己家有人在医馆，虽然抢功这种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但这小衙役得了姜昕的好处，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吴大人不爽的看着他，“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本官是贪这种小功的人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大人您是父母官。”
“那你还问，赶紧滚，看着闹心。”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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