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青木炎族公认开创了大炎帝国的炎帝是青木大陆的第一代人皇,但在不少古籍中都记载了在炎帝之前,人族还没有形成统一国家之时,带领人族从蒙昧中走出,并且守护人族的古皇,这些人被统一称作上古圣皇。
史书中并没有留下他们真正的名字,只是留下了一些事迹,而警世钟正是炎帝之前带领人族和妖族大战,并且将妖族驱逐出青木大陆的最后一位人族古皇所用的圣器。
没人知道古皇是何时离开,究竟是生是死,也没人知道古皇圣器为何在这惜缘泽中,也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因为什么原因将警世钟放在这里。
“不知这圣皇的警世钟,是为了镇压整个惜缘泽,还是镇压刚刚那两头凶兽。”顾倾城向着四周看了看,随着警世钟的消失,惜缘泽又恢复了平静,不但刚刚的血煞之气消失了,就连大阵之外大军攻伐的军气也被阻挡在外面。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惜缘泽中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随即陆缺又把目光看向石碑,石碑上的青光此时已经消失,又恢复成普普通通的石头样子,可是陆缺知道这块石碑极为不凡,不说不归山中有相同的石碑,就说刚刚两兽争锋大地碎裂,这块石碑却可以把整个小丘都护在里面,就可以证明它的神异。
“可惜我们并不认识这石碑上的文字,不然说不定可以知道一些隐秘。”顾倾城用手抚摸着石碑上的碑文,她知道这石碑上的文字,记载的一定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惜两人都不认得。
“这应该是上古年间的文字。从大炎到现在的大乾,不归山以东一共有九个大一统的王朝,时间加在一起近万年。这段时间里就更换了三种文字,就像鱼书和虫文,现在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多,更何况是万年之前的文字,我们不认得也实属正常。”
“也是。咦,白狟,你怎么了?”顾倾城点点头,突然看见白狼王全身白毛炸起,喉间不住的发出低吼,硕大的狼头上露出既防备又恐惧的表情。
要知道即便是刚刚金翅大鹏和白色腾蛇在天空大战,白狼王也只是躲在石碑后面敬畏的看着,不过那也只是因为异兽等阶的差距,身为玄阶灵兽的白狼王在智慧和心性上并下于人类。如今它露出如此表情,只能说明即将发生的事情,比刚刚异兽大战还要危险。
“唔~嗷呜~”
白狼王似乎经受不住那种莫名的压力,突然仰天长啸。
随着白狼王的叫声,小丘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即便二人闭上双眼,将手遮在眼睛前面,依然能感受到那璀璨的金光。
等金光退去,陆缺和顾倾城睁开眼睛之时,那烟熏雾绕的惜缘泽已经不见了踪影,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巨门敞开着,一层白色的雾气在门中徘徊,让二人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二人向后望去,身后有十几级石阶,再往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再回身看那座巨门,二人就仿佛来到云海上面的天宫一般。陆缺和顾倾城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而此时的白狼王却不复刚刚的紧张,整个身躯都松弛了下来,对着巨门轻嗅着什么。
“这是鱼文吗?”顾倾城抬头看向巨门之上的牌匾,只见那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看样子有些像大炎时期使用的鱼文,字分左右,环抱阴阳,通体圆润,深邃古朴。
“这不是鱼文,这是佛陀传法用的金刚文。”陆缺看着上面的文字,心中颇不平静。在大誉帝国时期,佛宗曾兴盛一时,但随着大誉帝国覆灭,作为大誉国教的佛宗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退回西域沙海另立梵门,直到现在依然只能在沙海传教。
门匾上的文字,陆缺是认识的,上面写的是梵一禅寺,可在陆缺记忆中,无论是诸朝国史和青木秘史都没有这个禅寺的记载。要么这个禅寺建立在万年之前,要么这个禅寺不在青木大陆,不然如此规模的建筑,不可能不在史书上留下痕迹。
“这上面写的是梵一禅寺,倾城姐姐,你有听过吗?”陆缺问道。
“梵一?梵我如一吗?这个禅寺我没有听过,不过既然叫这个名字,想来和西域梵门有关系。”顾倾城的兴趣没有陆缺那么广泛,对鱼文认识的并不多,这门匾上的四个字,她只能认出一个“一”字。
无论是陆缺,还是顾倾城,对这个宗派都没有什么感觉,大誉之后佛宗就在青木东方销声匿迹,而自从大乾开国女帝编撰了武经之后,道门也渐渐没落。无论是道修今生,还是佛修来世,对于大乾人来说,都没有性命交俢来的重要。
就连道家魁首的长白道宗和九曜星宗,都只是挑选资质上佳的弟子传承武道典籍,也不再提那些虚无缥缈的教义。如果不是陆缺和顾倾城喜欢看一些杂书,一般人可能都说不出来佛宗道门具体是什么。
“我们进去看看吧。”
陆缺和顾倾城见四周皆没有路,只好小心翼翼向着巨门里面走去,原本以为会遇到什么危险,没想到一步跨出,整片天地豁然开朗,而他们已经进入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中。再回身看去,本应该在身后的巨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陆缺和顾倾城都是大吃了一惊,就连白狼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亭台楼阁、宝殿浮屠一应俱全,可更让二人惊讶的是,整片广场都散落着金色的骨架,有的盘膝而坐,有的扑倒于地,有的骨殖不全散落四周,每一副骨架上都散发着神圣的气息,显然他们生前都是世人仰望的强者。
而在每一具骨骸四周都散落着许许多多如弹珠大小的金珠,如金似玉,散发着一股让人心神宁静的馨香。
“这是金血佛骨,这是佛陀的骨骸?”顾倾城抽出战刀对着身前的一具骨骸劈了过去,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刀锋劈砍在金色的骨架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顾倾城只感觉一股柔润的弹力从刀身上传来,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是金血佛骨,但却未必是佛陀的骨骸。”陆缺捡起一枚金珠放在手心里把玩着,金珠柔软润滑,宛如有生命一般在陆缺手里滴溜溜的转动着。
“陆缺,你看的杂书比较多,可有这里相关的记载。”顾倾城皱着眉头看着广场上的骨骸,这才发现这些骨骸不全都是金色,有的只是在骨架之上有些金丝,有的是纯金之色,有的颜色更深是赤金之色,只是广场中的骨骸至少有上千具,这才看上去好像所有的骨骸和整个广场都是金色的一般。
“没有。”陆缺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青木炎族的历史虽然只有一万年,但历朝历代的史书都记载的极为详尽,陆缺并没有看到过关于这里的记载。那只能说明这座禅寺覆灭在炎帝出现之前,那段只有口述,没有史料留下的上古时代。
“白狟不能吃。”顾倾城见到白狼王走到一颗佛血金珠前,用鼻子不断的嗅着那枚金珠,连忙出言阻止。
这佛血金珠固然蕴含着庞大的精元和武道精华,但同时也蕴含着武道意志,契合每个人的武道都是不同的,如果服用这些佛血金珠,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境界,但因为意志不契合,之后再想突破就难上加难。
这和那些专门用于突破境界的丹药是一样的,丹药有丹毒,而这佛血金珠则是神魂之毒,过往的历史中不是没有人通过奇遇得到过佛血金珠,但即便是和金珠最契合的佛宗高士,最后也都陨落在道心劫之下,这也再次证明了通过外力得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白狼王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顾倾城一眼,强忍着心中冲动,把身边的金珠都踢到了远处。
“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强者都死在了这里。”陆缺能感觉的出,这些人生前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但却都死在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地大变,还是因为遇到了强敌。
而且陆缺也想不明白,这梵一禅寺是在惜缘泽之中呢,还是像山海画卷一样是一片独立的小世界。
“一万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能进入这里。”
一个洪亮浩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广场之中,把陆缺和顾倾城都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活人,连忙向四周扫视着。
“三位小友,我的时间不多了,请进殿一叙。”二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二人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广场对面的宝殿中传来的。
“陆缺,他说三位小友,难道除了你我二人,这里还有别人进来?”顾倾城一边走,一边向着四周张望着。
“还有一个是白狟。”陆缺指着白狼王说道。“他如果真的是佛陀,那么在他眼里我们和白狟自然没有什么不同,自然是三位小友。”
“原来如此,不知这里面究竟是谁,会不会对我们不利。”顾倾城有些担心的说道,这座禅寺太过于诡异,按照刚刚那人的说法,他们应该是一万年里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可是这里除了没有活人以外,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刚刚打扫过一般,纤尘不染。
顾倾城知道,没有任何事物能抵挡岁月的侵袭,这里能一万年以后保持原样,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秘密。并且广场那些骸骨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生前至少都是至人境界修为,如果殿中那说话之人想要对他们不利,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陆缺神情也是有些凝重,不过既然都来了,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离去,只能去看看那宝殿之中究竟是谁在说话。
当二人进入宝殿之后,才发现有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人影坐在宝殿正中的莲台上,这人的身躯颇大,全身如同金水浇筑一般,既似真人,又似佛像。
“三位小友,请坐。”那金色人影右手一抬,在三人面前出现了三个蒲团。不过这人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许久没有动过一般。
“你是活着?还是死了?”顾倾城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番,发现金人的身体里没有丝毫生机,当闭上眼之后,却再也感受不到金人的存在,就好像他只是一座泥塑木雕一般。
“我的身体已经死了,神魂也即将消亡,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
“那么你又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陆缺坐到蒲团上问道。
“你们不都看到了吗?这里是梵一禅寺,而我则是禅寺最后一任住持,你们叫我了尘就好。”了尘微微一笑,全身金光收敛,这时陆缺和顾倾城才看清他的相貌。
刚刚因为金光笼罩其身,陆缺和顾倾城还以为面前这人是一个胖大和尚,但等金光散去,却发现面前之人居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脸上还带着青涩,全身的皮肤呈金色,犹如金刚之体,双眼光芒凝聚,灵慧通透。
“了尘?”陆缺上下打量着坐在莲台上的小和尚,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顾倾城也皱着眉头想着,突然眼前一亮“了尘?你是写下《尘缘经》的那个了尘?”
“是我。”了尘点了点头。
陆缺闻言也是恍然大悟,《尘缘经》并不是一部修行功法,反而更像是游戏人间的游记,不过其中蕴含的智慧,即便是历代圣贤也颇为推崇。千百年沧海桑田,到了现在《尘缘经》只剩下两篇,之前在学宫之时,陆缺曾无意间看过,但并没有特别在意,此时听顾倾城说,他才想起来。
怪不的没人知道《尘缘经》是哪朝哪代人所著,怪不得人们只知道作者的名字,却不知其生平事迹,原来这了尘是万年前上古时代的人,并且已经死了一万年了。如果不是那经文蕴含着对人生的感悟,可能早就失传了。
“小子陆缺,见过神僧。”陆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虽然他不信佛道天命,但这人也算是上古圣贤,留下了传世的著作,理当尊敬。
“你叫陆缺?”了尘再开口却不再是刚刚宏大的声音,变成了和他外貌一般的童声。“有趣,有趣,别人求全,你求缺,好名字,好名字。那么小姑娘你呢,你叫什么?”
“小女子顾倾城。”顾倾城看到了尘脸上的那孩童一般的表情,微微一笑。
“果然人如其名,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佛见到你都会动心。”了尘说着还拍了两下手。
陆缺和顾倾城对视一眼,眼前这个了尘,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孩童一般,既不像佛家高士,也不像写出《尘缘经》的绝代强者。
“神僧,是你将我们接引进来的吗?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尸体?”顾倾城好奇的问道。
听到顾倾城的话,了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这就说来话长了。”了尘眼中出现了回忆的神色“一万年前在上古诸皇的努力下,我们人族终于将妖族驱逐出了东方大陆,为人族夺得了一块可以修养生息的土地。”
说到这里了尘有些沉默,似乎又想起那持续了近万年的两族大战,想起了那一位位带领人族浴血厮杀的上古诸皇。一个个风姿绝世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一段段被埋没的历史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神僧,神僧?”陆缺和顾倾城见了尘刚说了一开头就闭口不言,身上的气息不断波动,连忙开口将他唤醒,要知道这位可已经是个死人,现在只是一丝残余的神魂之力在支撑,说不定什么时候,神念就消散在天地之间,那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困在这梵一禅寺之中,这比被困在惜缘泽中还要糟糕。
至少在惜缘泽中,还有一丝破开阵法出去的希望。而这里,应该是一个像山海画卷那样的小世界,并且这里应该没有活物,如果被困在这里,不说一万年,就是一个月,两人都会被活活饿死。
“唉,我虽然在这里,但对外界的变化也能感知一二,炎帝既然亲手将上古年间之事埋没,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他不想让后人知道,我就不说了吧。”了尘看了陆缺和顾倾城一眼,长叹了一声。
“那神僧将我们弄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见这了尘居然就这么不说了,顾倾城有些不满。
“不是我将你们弄进来的,是你们自己进来的。”了尘摇了摇头“你们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不是梵一禅寺吗?”陆缺有些不解。
“是梵一禅寺不假,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莲华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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