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上狂神 > 第157章 风起帝都 上
    就在帝都的权贵们不断的猜测这皇帝圣旨的用意之时,陆缺和顾倾城终于在十天之后返回了镇南关,看着那巍巍关墙,二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几个月前他们是靠着瀚海端木家的商队马车混过镇南关的,当时只是像熟悉一下南疆情况的两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一路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陆缺让何涛、冯阳、程远三人将那些军械物资上缴入库,自己则和顾倾城直接赶往了南疆镇守府,进关之时城上的守关军尉已经告诉过他们,魏醺和沈璋两位军帅此时正在镇守府中等着他们。

    “陆缺、顾倾城,见过两位军帅。”来到镇守府两人告知身份之后并没有受到阻拦,在卫兵的指引之下来到镇守府大堂,见到魏醺和沈璋之后,连忙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两人现在都有军职在身,自然不能再行以学子之礼。

    “别~”魏醺和沈璋连忙起身,让过了两人。此前他们已经接到帝都的消息,知道陆缺和顾倾城被追封为二品军职,在品级上已经可以和二人平起平坐,即便顾倾城是从二品比二人稍低半品,但卫统领见到军帅也是可以见而不拜的。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陛下在得知你们被困惜缘泽杳无音信,深感痛惜,已经在十天前下旨追封你们二人,这是帝都的邸报,你们先看看吧。”见到陆缺和顾倾城不解的眼神,魏醺拿起桌案上的邸报递给二人。

    即便陆缺和顾倾城事先已经有些猜测,但真切的看着手中的追封邸报,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正二品军帅,一个从二品御卫统领,就这么封了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可以和大乾诸多封疆镇帅平起平坐的职位啊,此时二人心中没有任何欣喜,除了震惊之外,反而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魏叔,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父辈的关系,陆缺直接以叔父称之,开口问道。

    魏醺和沈璋对视一眼,沈璋示意让魏醺开口,毕竟魏醺和威国公陆淳、定国公顾怀仁既是同窗挚友,又是同袍兄弟,关系比他要近一些。

    “咳咳~”魏醺没好气的看了沈璋一眼,轻咳两声说道“我和你沈叔父都是镇守南疆的军帅,帝都究竟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想来是陛下认为惜缘泽乃是大陆绝地,你们被困其中很有可能出不来,这才下旨追封,以表追思吧,至于具体详情等你们回京之后,去问你们父母,他们自然知道的比我们二人清楚的多。”

    魏醺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听的陆缺和顾倾城二人连连皱眉。但魏醺知道有些话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他身处南疆,帝都情势究竟如何他并不十分清楚,所以关于这件事只能等陆缺和顾倾城回京之后自己去了解,而不是将他所知的一股脑的告诉二人,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提前打破某种平衡。

    “那两位叔父为何在前段时间传信来说,让我们不用那么着急赶路呢?”顾倾城也开口问道,相比陆缺,他对魏醺和沈璋更为熟悉,羽林军在去年以前一直都驻守帝都,而魏醺和沈璋分别是前任和现任的羽林军帅。知道二人除了持身中正以外,在大乾朝堂也是出了名的圆滑,想要从这二人口中问出一些东西,还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这个~”沈璋咋了咋嘴,开口说道“冯阳派回来那么传信之人只说你们从惜缘泽中归来,并没有其余细节,我们二人皆以为你们在惜缘泽中说不定会受了什么伤势,如果加急赶路的话,说不定就会引发旧创、累疴为疾,这才让你们不用着急回来。”

    陆缺和顾倾城闻言都是嘴角抽搐,这两人说话简直是滴水不漏,想要从这两人身上得知一些情况,恐怕是难了。

    想到这里,陆缺心中一动说道“两位叔父得到我们二人平安返回的消息已经过去十余天,不知可有把消息呈报京城。”

    “这么大的事我们自然是要呈报陛下的,只不过这段时间羽林、奔雷、疾风三军一直在调兵换防,军中的信鹰都在湟雁江前线,我们二人只能通过驿站快马传信京城,按照路程推算,这一两日陛下就能得到消息了。”沈璋不紧不慢的说道,一旁的魏醺看到陆缺和顾倾城那明知沈璋在睁眼说瞎话,但却无可奈何的表情,好悬没笑出声来。

    堂堂三十万奔雷军、十五万羽林军,怎么可能找不出一只传信的飞鹰来,沈璋这句话几乎等于告诉陆缺和顾倾城,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能说,你们还是别问了,有什么疑问等你们回京去找皇帝和你们父母问去。

    “那我们既然已经归国,这道追封的旨意是不是就不能作数了。”顾倾城有些不甘心,又开口问道。

    “这个嘛。”魏醺沉吟了一下“虽然这样的事在我们大乾没有先例,但陛下御国以信,待人以诚,既然圣旨下达,自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最多也就是你们二人在立下大功不会得到升迁罢了。”

    陆缺和顾倾城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这算什么理由,两人现在就已经是二品军职了,再升就只能进入外阁去做军相,或者成为东西南北那并不常设的四疆督帅,几乎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更主要的是两人的年纪实在太小了。

    在大乾的历史上,坐到二品军帅之位最年轻的是陆缺的母亲虞初晴,那是她是二十一岁,然后就是宣帝朝二十三岁的陆淳和二十四岁的武帝朝百里承平,而他们二人呢,顾倾城十九岁,而陆缺更是只有十六岁零两个月,在如此年纪就坐到这样的军职,还想要升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没看面前的魏醺、沈璋,都是参加过当年北疆战役和北伐青羊战事的,不也在军帅之位上坐了十几年,还是正二品吗,并且这两人一个在北疆战役中立下大功,一个是皇帝的潜邸体己之臣。

    “好了,你们好不容易才从惜缘泽中出来,又赶了十几天路,一路车马劳顿,想来已经累了,镇南关中的驿馆已经为你们准备的上舍,你们去洗漱一番,吃些东西,休息去吧,我和魏帅还有一些军务要谈,就不多留你们了,等到了晚上在给你们接风洗尘,让两军将士也见一见此次南疆之战的功臣。”沈璋见二人都是沉默不说话,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沈帅说的是,现在你们军职和我们差不多,等我们忙完军务再请你们过府赴宴,也让下面儿郎们看看上面叫英雄出少年,省的平日里骄傲自满,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陆缺和顾倾城对视一眼,见两位军帅已经开口赶人,只能告辞离去。

    “沈贤弟,你觉得怎么样?”见陆缺和顾倾城离开,魏醺看着沈璋问道。

    “陛下没有看错人,这二人,一个有龙凤之姿,一个有天人之貌,最主要的是心思细密、不骄不躁,历练一番惧是柱石之材。”沈璋满意的点点头,陆缺和顾倾城从看到那份邸报开始,心中就已经明白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但二人却没有流露出分毫欣喜,这份心性,沈璋自问就是他自己也未必做到,功名利禄、权势富贵就在眼前,又有几人能不为之动容。

    “这么说来,你可是放心了?”

    “放心倒还不至于,他们的年纪还小,还要再等等,再看看。”沈璋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当年那个同样才华横溢、礼贤下士,但最后却造反谋逆的东平王,谨慎的说道“只希望这份自然心性不要被世俗洪流裹胁,不要在权欲争斗中失了本心。”

    魏醺自然能听出沈璋意有所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相信长公主和陆大哥的儿子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陆缺和顾倾城在镇南关并没有多呆,三天之后,南疆镇守府开具了将何涛、程远、冯阳三人及其部下兵马调入长青军的行文,陆缺和顾倾城又把那通过何涛口述整理出来的羽林斥候营训练秘要,交给了魏醺,随即就提出告辞,乘坐的官船沿着运河北上返回京城。

    而就在陆缺和顾倾城领着一千四百多人乘船北上的时候,帝都乾元城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羽林军帅魏醺、奔雷军帅沈璋那份关于陆缺和顾倾城平安返国的奏疏通过驿马快传终于传入京城。

    联系到十几天前那突然下达的追封诏旨,朝臣哪还不清楚皇帝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这样重要的消息怎么可能用驿站快马传递,皇帝肯定是早就接到了飞鹰传书,借着这个机会升迁陆缺和顾倾城的官职。

    但这件事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却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不过请求皇帝收回成命,撤回追封招数的奏折却源源不断的呈递到紫极殿,如果陆缺和顾倾城死了还好,现在二人好生生的活着归来,再封那样的高位就有些不合适了,虽然没有违背大乾律法,但却打破了朝堂平衡。

    在反对的声潮中以礼部和御史台为最,这一部一台倒不是对陆缺和顾倾城有什么偏见,但他们认为既然两人归来,就应该撤销之前的追封,维持南疆之战后的官职,更多的是出于一片公心。

    而还有一些人则完全是因为嫉妒,要知道在大乾,正一品官职只有内阁五相合外阁三相,而正二品则是各部尚书和正军军帅,这几乎已经是人臣巅峰,陆缺在十六岁就坐到了正二品的军帅,让那些当了大半辈子官连三品侍郎都没摸到的朝臣怎么受得了,眼红嫉妒之下谁还管你是不是威国公和长公主之子,他们只想着将陆缺拉下来,这其中以中小世家官员居多。

    但是对这件事皇族、勋贵、寒门的官员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皇族之中名望最高的长公主虞初晴一直呆在凤翔军中,而身为军相的中阳王虞元朴则是找了个由头去巡视运河水军。

    而勋贵之中,中低勋贵因为之前的十八侯府之乱人人自危,生怕皇帝猜忌的他们,又岂敢和皇帝对着干,而八大国公府邸,威国、定国两家是当事人自然不会反对,而镇国云家、卫国苏家则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帝。

    剩下的安国洛家、护国白家和宁国智家,则是闭府不出,不见外客也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那这些反对的朝臣唯一能找的只剩下了现在的辅国公、内阁首相诸葛行之,但无论有多少人上门求见,诸葛行之只是一味的搪塞,不发表任何意见。

    而寒门的官员则是欣喜若狂,统一口径以皇帝金口御言,并且圣旨以下为由,支持陆缺和顾倾城二人上位,在他们看来陆淳当年是带领寒门学子崛起的寒门领袖,即便现在被封为威国公,其子陆缺也是寒门自己人,是新一代的寒门领袖。

    朝堂之上两方吵的不可开交,皇帝看似不偏不倚,任由这些朝臣自己辩出一个是非曲直,然后再做决定,但自始至终都像一个看戏的人,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逐渐的这些精于事故的礼部、御史台和世家官员,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皇帝态度暧昧。皇族中人因为长公主的关系对此事能避则避,勋贵之中多数都沉默不语,寒门旗帜鲜明的支持陆缺,九大世家也对此事不闻不问,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反对的似乎只有他们这些人。

    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只能去找首相诸葛行之,原本这段时间上门拜访之人就不少的辅国诸葛家,此时府门前更是车架不断、鞍马不息,但即便如此一封封拜贴还源源不断的涌向诸葛家,弄得首相诸葛行之只能称病辞朝,闭府不出。

    “祖父,这是今日的拜贴,我挑了几份重要的给您送来了,其余的孙儿都让门房送去灶房引火了。”诸葛琰手中拿着几封拜贴推门走进诸葛行之的书房,这段时间他和端木野、林青羽过的可谓是悲喜交加。

    追封诏书下来之时,三人都以为朝廷已经确定陆缺和顾倾城的死讯,即便坚信陆缺不会有事的诸葛琰也有些动摇了,三人天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可这两天又有消息传来,陆缺二人已经返国,不日就能回到京城,三人更是为好友脱险而高兴,最后再次喝的不省人事。不过一觉醒来之后,却都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端木野和林青羽已经以前返回凤鸣学宫,说是要将几个月没人住的凤鸣瑞舍重新收拾一下,迎接陆缺归来。

    但诸葛琰没想到,朝堂上的争执会延伸到自己家里来,这几天辅国公府前简直比闹事还要热闹,两品、三品的朝中大员每天都有人来,五品、六品的朝臣更是如过江之鲫。

    “哦,能让你挑拣出来想必是重要的人,说说都是谁?”此时的诸葛行之正在润笔想要写一幅字,脸上红光满面,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御史中丞傅大人和礼部尚书钟离老大人。”说道这里诸葛琰略微顿了一下。

    “怎么?还有别人?”

    “还有凤鸣学宫首座,洛老国公。”诸葛琰将三封拜贴放在桌案上,最上面的一封烫金帖子正是安国洛家的拜贴。

    “御史台和礼部坐不住了可以理解,这洛老国公为什么要参合这件事?”诸葛行之看着那最上面的帖子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有打开看一下的意思。

    “可能是陆缺此时的官职不符合学子身份和学宫规矩吧。”诸葛琰这一路也在想这件事,但以安国洛家的身份没有道理参合到这件事情里来,没看白家、智家都是缄口不言吗,到最后也只想出这一个理由,毕竟学宫里有一个二品官职的学生,确实让那些座师、列师很难办。

    “不对,当年洛老国公任首相之时,对威国公多有庇护,当年威国公北征,洛老国公可是在军资粮草上出了大力的,以他们的交情,他没理由现在出面,这样既得罪了陛下,有得罪了陆、顾两家,以老国公的见识,又岂能看不出来,他此时要过府,一定有别的原因。”诸葛行之皱着眉头说道。

    “孙儿也是这么想的,但洛老国公早已不问朝政,安心在凤鸣学宫教书育人,洛叔父在吏部任左侍郎,可谓前程光明,洛大哥在北疆军中据说已经坐到了营将。再说陆缺和顾姐姐能有如此官职,也是整个凤鸣学宫的荣耀,孙儿实在想不出洛家为何要参合这件事,”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诸葛行之在书房中踱了几步,突然说道。

    “可是现在长公主和威国公分别在凤翔和长青军中,表面上是避嫌,实际上是一种威慑,洛首座不会看不出来。”

    “是这样没错。”诸葛行之沉吟了一会,突然眼中精光一闪“难道他和老夫想的是同一件事?”

    “祖父是说~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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