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们眼中就是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青木神树的虚影,随即一股气浪从那里爆发了出来,将兽潮进阶扫飞,然后死去的收拾突然燃烧气浪,借着一个个魂火漂浮了出来,不久之后又融入了大地之中,而等他们再抬眼看去的时候,青木虚影和鸑鷟神鸟同时消失了,而金翅大鹏身后的庞大猛禽群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金翅大鹏孤零零的飞翔在天空之中,那样子看起来居然让人感觉有些萧瑟和可怜。
“唳~唳~”
金翅大鹏不断的仰首长啸,此时它却是不敢多说什么了,不归之首九色鹿和惜缘之王白泽的先后到来,实在是把它吓了一跳,这样的存在即便是它最巅峰的时候也不是对手,哪怕只是一个分身虚影也不是它能够为敌的,它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而此时云舒则是在沈璋身边低声的将刚刚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沈璋乃是镇南关主帅,需要不断地调整关城防守侧重,天空猛禽被白泽带回惜缘泽,对这次防御战来说是一件大事,必须要让沈璋知道,这样他也就不会靡费兵力去防备那些已经不存在的天空猛禽了。
不过鸑鷟神鸟的突然离去,还是让关城上发生了一些骚动。凤凰乃是大乾的象征,而且神兽紫凤从兽潮攻关之初,就现身镇南关,帮了镇南关上的守军太多的忙,只要有着鸑鷟神鸟在天空盘旋,就能给所有将士带来无尽的信心和底气,现在紫色凤凰突然消失,立刻就让所有守关将士心中好像失去了倚仗一般。
身为全军主帅的沈璋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样的状况,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奔雷军的将士们,我是你们的军帅沈璋。两位凤凰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凤凰之力帮助我们恢复伤势,恢复精力和体力,但是我们不能一直祈求神兽怜悯。现在神兽凤凰因为本源消耗过巨,已经暂时离去歇息。而我们也不能辜负凤凰的恩典,是时候让凤凰看一下我们奔雷军战力的时候了,我们要让它们知道,它们的付出没有白费。”
说道这里沈璋再提一口气大声喝道“奔雷军。”
“有我无敌。”
“奔雷军~”
“有我无敌。”
无数武器被举了起来,所有人都齐齐转头向着不归山的方向恭敬行了一个军礼,随即原本有些骚动的关城,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一双双眼睛再一次投向关外再次向着镇南关发起冲击的兽潮,脸上皆是流露着坚毅的表情。能留下来的都是奔雷军最精锐的战营,既为大乾最后一道屏障,当不负精锐之名。
人族,与天争,与地斗,上古时期在圣皇的带领下从百族大战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至成为青木大陆真正的主人。其间不知道有多少先民喋血埋骨,现在人族所占有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人族先民的血。
而今夜的镇南关,势必会成为一座巨大的血肉磨坊,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无数人族先贤著书立说,教导人族人定胜天的道理,他们身为大乾最后一道屏障,又岂能一直依赖神兽之助。
“杀~”
镇南关将士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强的呐喊,那股百战浴血的杀意就连迅速象征镇南关接近的兽潮都是微微一滞,兽潮虽然势大,但人族从诞生之日起,就从无畏惧。
“星空染血,好强烈的杀意啊。”站在清泉城头的武安侯白奕抬头看着星空下的南方天际,在他眼中整片南方星辰皆被染成的血色,甚至在他眼中还出现了那座她曾镇守近二十年的镇南关下,流淌着滔滔血河的场景。
“也不知道镇南关此时情形如何,今夜竟是感觉如此漫长。”站在白奕身侧的言正也是一脸凝重的说道。
“如此大战,却不能身在战场,可惜了。”白奕摇了摇头,看向站在他右臂之上的一只白额信鹰,从入夜开始,他几次三番想要传书询问镇南关战况,但都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白奕心里很清楚,一旦镇南关失守,他所布置的所谓第二道防线并不能坚持多久,他所存在的意义只是陆缺全盘战略中的一个后手,一旦镇南关失守,他就必须要尽可能延缓兽潮北进的势头,从而给百姓继续向北撤离和帝都重新征召军队赢得时间。所以他并不想因为自己想要了解前线情况,而耽误沈璋的时间,他很清楚再这样的大战中,时间比人命还要宝贵。
但是白奕还是忍不住心中担心,闭眼思虑了一会后,转身靠在城墙上,将目光看向北方,心中喃喃说道“陛下那里想必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只希望不要用到才好。”
而在这午夜时分,大乾灵丘皇宫最高处的紫极殿依旧灯火通明,殿中无数朝中重臣在商议着什么,而在殿门之外,乾皇虞元栩则双手扶着雕花栏杆眺望着远方。那锐利之中带着希冀的目光,仿佛要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穿越数千里山河,看到此时的镇南关一般。
“陛下,冬夜雪寒,还是进殿中吧,诸位大人也在等着呢。”随侍在侧的内侍总管王赞轻声说道。他自然知道皇帝现在在忧心着什么,现在几乎整个大乾都在等待着镇南关战报,而且明日就是决战之期,那么今夜的镇南关就是重中之重,这也让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
“不急。”虞元栩摆了摆手“前线将士在浴血厮杀,朕身为他们的主君,又岂能连些许雪意都受不得。”说着虞元栩还伸出一只手,将几瓣雪花接到手中,默默的看着雪花在手心里融化成雪水。
“陛下圣明。”王赞恭维了一声,看着面前这场初春大雪又说道“这场冬后之雪来的比往年都要大一些,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年定是一个好年景。”
“你倒是会说话。”虞元栩瞥了王赞一眼,微微一笑“朕相信陆缺,也相信前线各位军帅,更相信朕的士卒,他们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朕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凯旋归来,给他封官赐爵,把盏庆功。”
“陛下说的是,陆相在北疆,陆督帅和白侯在南疆,我大乾定可江山永固。”王赞附和了一声说道。
“陛下,你怎么在这里。”就在这时首相诸葛行之从紫极殿中走了出来,本来他是觉得殿中憋闷,想要出来透透气,毕竟年岁大了,对炭气也尤为敏感。但看到站在雪中连黄罗伞都没有打的皇帝,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
“老师,诏书拟的怎么样了。”虞元栩没有回头,径直开口问道。
“已经草拟好了,只要接到镇南关失守的消息,内阁就会第一时间下发地方各郡,召集近十年之年退出军旅的老兵归来,并且由地方各郡为主导,召集青壮入伍,汇集帝都进行编制训练。”听皇帝说起正事,诸葛行之面色一正答道。
“那此军主帅,老师心中可有人选?”虞元栩又问道。
“老臣以为非长公主不能胜任,老帅雷玄翦可以为长公主之副,主导士卒训练,以图可以快速成军。”诸葛行之连想都没想就开口答道。
各军军帅都在边疆,帝都虽然也有像南宫焕和北宫怀这样的名将,但这二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比之长公主虞初晴都是相去甚远。如果战事真的到了要重新组建新军卫护帝都的程度,那么主帅人选就非长公主虞初晴莫属。因为即便长公主有近二十年没有领军出征,但在现在的大乾,她依旧是可以排进前五的名帅。
而更主要的是,她是辅国长公主,在镇南关被破,人心沦丧之际,这支新军的军权,必须要掌握在皇族手中,才有可能在最后利王狂澜,涤荡乾坤,如果换了其他人,则都有改天换日之危。
“皇姐吗?也好。”乾皇虞元栩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陛下,半个时辰前有一封北疆军报呈递到紫极殿。”诸葛行之从袖中抽出一个被蜡封的金属圆筒。
“哦,上面说的什么?”虞元栩并没有看到诸葛行之的动作,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问道。
“这个~”诸葛行之眼睛微微一闪“陛下,大乾内外两阁互不统属,老臣并没有把军报拆开,故而也不知道陆相在上面写了什么。”
“老师还是如此小心,拿来吧。”虞元栩闻言这才转身,在诸葛行之脸上打量了两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他手中飞鹰传书专用的信管之上,只见上面蜡封火漆尽皆完好,显然并没有拆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了过来。
“三日前,陆相封闭了鸣泉关,调山阴军主力进驻蓝城,而他则率领天火、龙骧、盘石三军轻骑出关了。”看着绢帛上的内容,虞元栩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什么?威国公岂能如此不智。”诸葛行之闻言大惊,要知道现在大乾的重中之重就是南方兽潮,并不是两线开战的时机。而且今年的冬季比往年要长,现在京城都降下大雪,北疆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冬日不战,乃是北疆的潜规则,陆淳率军冒雪出关,在诸葛行之看来实在太过不智,稍有不甚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以陆相之才,肯定是发现的战机,不然不会这样做。”虞元栩想了想说道“既然朕授予陆相临机决断之权,朕就相信他,老师还是不要妄下判断,说不定几日之间就会有捷报传来。”
“陛下说的是。”诸葛行之闻言一想,也不由点了点头,要知道那可是威国公陆淳,是可以让草原小儿止啼的大乾第一名帅,此次突然出兵,必然是寻觅到了必胜战机,从而给自从兽潮爆发以来,一直蠢蠢欲动的北疆三国一个难忘的教训,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陛下,要不要传书南疆询问镇南关战况?”见乾皇虞元栩不再说话,诸葛行之又开口问道。
“不用,我们远隔数千里,无论战事如何发展,都帮不到前线将士丝毫,还是不要给陆缺太大的压力了。古之圣贤皆言为君之道,用人不疑,他是朕亲封的南疆督帅,相信他不会让朕失望,也不会让天下子民失望。”虞元栩摇了摇头,再一次将目光看向南方,看向那恍若滴血的南疆星辰。
而此时的镇南关正面临着建成两百多年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在金翅大鹏的亲自驱动下,发了疯一般冲击这镇南关城墙。关下的城门被悍不畏死的猛兽撞击的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城门洞已经被青石和巨木封死,恐怕城门早就已经失守。
除了城门之外,城墙也是如此,那些体型巨大的猛兽,在避过弩箭射杀冲到城墙之下时,不断用身体撞击着城墙,使那原本就有些斑驳的城墙如同被风化的山岩一般,碎石扑簌簌的往下掉,而兽潮中的地阶凶兽,更是不断用各种手段攻击着城墙,那只之前轰破镇南关防御法阵的白色巨虎更是每一次挥爪,就又四道风刃重重的砍在城墙之上,给城墙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沈帅,象群。”
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只见在城墙上铜镜反光照耀之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庞大的身影,似乎是怕城墙上人族守军发现,这些身影的移动速度并不是很快,行进只见并没有产生太大的震动。
似乎是发觉城墙上已经发现了它们,原本迟缓的象群突然加速,那如同闷雷一般的落蹄声,让镇南关前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那对血红色的眼睛更是让沈璋看的不寒而栗,他知道,他一直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
“破军弩,破军弩准备,角度自行调整,自行射击。”沈璋大声下着命令,随后拉过身边副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沈帅,还有,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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