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败草,莽莽冰原。
相比南疆的丹水两岸此时已经万物萌发、春意盎然,大乾北疆飘雪关外的广阔地域,依旧是寒风肆虐,放眼望去除了被被冻结的河水上的寒冰反光,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因为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雪,此时随便一处地方积雪都有齐膝深,如果的雪窝处,积雪更是达到数丈深浅。
此时距离飘雪关两百多里外的一条小河边,一座连绵数里的营帐突兀着竖立在那里,在营帐外围有着数千士正在把清理出来的积雪堆在一起,不断的拍打夯实,铸成一道简易雪墙。
而在雪墙外南北两个方向,两支千人左右的骑兵正骑着一种高约两米,长约四米的大型战兽在往来奔驰,随着战兽的巨蹄踩过,齐膝深的浮雪瞬间被踩实,一条足有千余米宽的通路随着战兽的奔跑逐渐在雪原上形成。
大乾十二正军中,每一军都有一支人数不等的精锐骑兵,而在这其中南疆的奔雷军团和北疆的盘石军团又最为特殊,不仅仅是这两大军团是专门为了防备惜缘泽和死亡草海兽潮所设立的,军团人数达到了三十万,还因为这两大军团有着大乾唯二两只编制为五万人的重骑军队,奔雷重骑和盘石重骑。
与奔雷兽不同,盘石战兽身披长毛,极为耐寒,性格坚毅沉稳,不畏矢石,不惧河流,故有盘石之称,盘石军团也因此而得名。并且盘石战兽一年换两次毛,夏秋之毛为黄褐色,毛发中空更易散热,冬春之毛为鹅白色,在雪地之中更易隐藏。
“如此重骑靡费甚巨,在这世间唯有大乾有这个实力能拿出这样的军队。”在距离大营数量之外的一座树林中,一对人数约有十余人的小型骑队正站在树林的阴影里眺望着大营中的动静,其中领头的是一位身穿白色狐裘,背披白色披风的明艳少女,此时她正一脸羡慕的看着正在雪中开辟道路的盘石重骑。
“如此强大的军队,却用之守关,大乾人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若用之奔驰草原,除了举族迁移,我想不出对付这支重骑的办法。”少女身后半步的一个雄壮汉子一脸唏嘘的说道。
“大乾强大,但好在大乾人虽然自强不息,但却并不好战,习惯了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的他们,看不上苦寒的草原,不然这茫茫草原又哪里有我们立足之地。”少女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大营眼中现出一丝忧愁。
“殿下,我们看也看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另外一个身形长相与之前说话的有几分相似的大汉也开口说道。虽然只有几千人在营寨四周修筑雪墙、开辟道路。可是那安静的营地就宛如一只趴伏休息的巨兽,那股无形的气势让壮汉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憋闷不已。
“别尔舍、别尔罕,听闻曾经覆灭了青羊帝国,让草原人敬畏如神的大乾威国公陆淳就在这里是吗?”少女盯着营寨中央隐约可见的帅旗问道。
“据之前探马回报和从北迁的牧民部落口述,是这样的。”年长一些的别尔罕答道。
“你们年少之时是在大乾长大,并且上过大乾的郡学,在我们草原上是极有学问的人物,那你们知道陆淳出关以来扫荡草原南部,但只是迫使南部草原部落北迁,却没有举起屠刀,是什么用意吗?”少女又问道。
“传闻大乾威国公学究天人,应该是他早就预料到今年冬春之交会暴雪连绵,所以才将南面的部族驱赶到草原深处,从而消耗我们的冬日储备。随着迁往王庭的部族增多,我们之前的储备未必能够坚持到青草发芽之时,到时候王庭之中可能会为了一口吃食,而发生暴乱。”别尔舍有些不确定说道。
“不愧是大乾名帅,这样杀人不用刀的办法,我们雷蒙的勇士却是想不出来的,我愈发想要见一见这位大乾名帅了。”与别尔罕、别尔舍兄弟一脸的畏惧忌惮不同,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崇慕,与大乾相比,北疆三国更像是只是放牧和厮杀的野人。
“殿下,不可。”就在别尔罕、别尔舍一脸惊慌想要劝阻的时候,两声清脆的鹰鸣响彻天际。
“是雷鹰。”看着两只翼展将近一丈的雷鹰落到兵营之中,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要知道青羊覆灭,余部迁移到翠领和阿尔汗高原建立南北青羊之后,北方这偌大的草原就以赤狄、勒然、白羱三族为尊。三族虽然都曾是青羊帝国附庸,但习俗各有不同。白羱人和当年青羊人走的最近,故而以白狼为图腾,只不过这白狼却不是青羊的雪山巨狼,而是冰原寒狼。勒然人生活在北部沿海的黄金草原之中,故而以草原金狼为旗。而赤狄人则是以空中鹰隼为号,只有驯养有鹰隼的人,才能被称为赤狄勇士。
故而每一位赤狄人对天空中的大型猛禽,都有着独特的感情,只不过草原虽然动物众多,但冬季漫长,很少有猛禽能够长到如此体型。看着那盘旋降落的巨大雷鹰,少女和她身后的骑士都露出艳羡的表情,恨不得能将如此灵异的猛禽据为己有。
“那就是传说大乾皇帝御用的信鹰吧,如此强大的猛禽却不能在草原上空自由飞翔,只能奔波于传信之用,大乾还真是奢侈啊。”少女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奇光,看着那顶信鹰消失的大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信鹰传书的金属圆管已经被交到帅帐的陆淳手中,打开冰凉的信管,从中取出两张字体迥异的绢帛,看着上面的文字,陆淳知道这两张绢帛分别出自皇帝和妻子虞初晴之手。只是当他仔细去看绢帛上的内容时,脸色先是一喜,一股欣慰之情油然而生,虽然早就知道儿子陆缺会胜,但镇南关一战、丹水一战,兽潮尽灭,还是超出了陆淳的预估,一时之间他心中也升起一种后继有人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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