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跟她说这些?她性子急你也跟着来啊,这不是把事态整得越来越糟嘛!”许天凡听完方芸的忆述,一时犯了难。
被训斥了,方芸是满腹委屈,目光低垂地轻怨道:“说了又怎样,她还不是一样说我。”
许天凡无奈无所适从,悠悠地牵起她的小手,语重心长,“芸儿,你不是个任性的姑娘,你是能够包容我,理解我的,对吗?”
方芸深情地看着他的脸,之前所谓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一抹浓情似水后,她深深地点了点头,传达自己的心意。
他自然明白她的心,紧紧地抱住了她,双双都沉浸在拥抱中,无法自拔。
忽然,方芸微抬起头,说道:“仙儿这时候肯定很伤心的,你快去看看她吧。”
有她的理解,许天凡心里当觉欣慰,在与她又一番拥抱缠绵后,便决定去找找赵雨仙,也想方面给她解释解释。
可当许天凡来到赵雨仙的房间外,看到房门紧闭,兴许是要躲着他。
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敲了敲门,喊道:“仙儿,你开开门啊,我有话跟你说。”
房中的赵雨仙却是躲在一角,抱着身子蜷缩地哭泣着,幽幽不知向谁诉,“天凡哥不要我了,天凡哥不要我了。”
轻微的低诉声被许天凡听见,他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心,不知该要如何将它如何抚平,或许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吧。
外面没有了声音,赵雨仙抬起婆娑的双眼,望着窗外的灰蒙,心里感到惊慌。
毕竟,她并不希望许天凡就此离开,突然没了动静,反而让她更为忐忑不安了。
她打开门,可许天凡早已不在外面,顿觉失落至极,以往的活泼笑容再没有挂在脸上,只怀揣着沉重的内心,无神倚靠着房门,目光茫然。
这一切,尽被不远处的罗东平看在眼里,他是多么想去给予她安慰,却也明白自己身份卑微,“许天凡,你自己不知珍惜,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不知如何面对的许天凡到头来怯懦了,惆怅地离去了,也许是他对赵雨仙太过熟悉和了解,才更不知如何面对她吧。
回了房间,许天凡无奈地摇头,“我与仙儿一起生活十三年,太了解她的性子,也许更因为这样,我反而不知该要如何和她解释了。”
方芸理解他的担忧,不忍看他如此心烦,便提议道:“要不我和她说说吧。”
“别!”许天凡担心她俩再起挣扎,一把拉住要走的方芸,制止住她,“算了,我以后再和她解释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你送回凤仪楼。”
“回凤仪楼?不嘛,人家想和你在一起。”方芸不舍他,不愿离开。
许天凡大为苦笑,心想着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腻歪了,可是如今也必须回凤仪楼去,耽误不得,“你在府上不方便,况且,情儿沫儿还有顾姐姐她们都想你了,你也应该回去看看她们呐!”
这样,方芸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殊不知,接下来要遭遇的是怎么样的祸难啊。
许天凡送方芸回凤仪楼,一路上,方芸对他可谓亲密至极,这让扬州百姓看在眼里,贺在心里。
更是听见后一人后面闲言起,“看凡少爷和方芸姑娘如此亲密,想必是有好事了吧。”
两人回头,见是陆元生,方芸顿时感到异常意外,半年不见的久违之感确实不假,却也因他如今的状态而吃惊。
一时,指着他有些语塞,“你……你,你是陆元生?你没事了?。”
对于上下惊异的打量,陆元生只随然一笑,并未在意,“方芸姑娘莫要意外,半年前的陆元生已经不在,现在的陆元生焕然一新,再说半年前的事情并非你我所愿,不提也罢,只是有些意外,今日你俩这是怎么回事?”
一席话让方芸释怀,而后甜蜜地靠着许天凡,婉然道:“我现在找到了心爱的人,陆少爷难道不祝福我们吗?”
陆元生瞬间明白眼前的一切,看着许天凡的目光渐渐锐利,对心相问道:“许天凡,你这么做对得起灵儿和水玉吗?”
许天凡不知如何回答解释,只是对陆元生颔首歉意一下,便带着方芸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远去,陆元生无奈一声叹息,对来到他身边的陆水玉道:“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的,回去吧,哥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陆水玉情绪低落,对陆元生置若罔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滴落,稍瞬后才愿离去,步伐已是沉重。
越看她这么安静,陆元生心里就越没底可又无奈,不知该怎么办。
另一边,路上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方芸的心情,反而多日未见凤仪楼,让她心里有些激动,可许天凡在门口便准备离开了。
方芸不乐意地伸手拦住了他,“怎么,都到这里了,也不进去坐坐,难道是怕里面的人说闲话吗?”
“自然不是,我……”许天凡莞尔地摇头,想解释发现不知该怎么去说了。
此时,凤仪楼的一个伙计正巧出来,看见两人后,迟钝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欣喜地冲进去大喊道:“芸姑娘回来了,芸姑娘回来了。”
“诺,现在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方芸吃味一笑,将他一把拉进了凤仪楼。
“芸姐姐!”刚进凤仪楼,情儿与沫儿激动地喊着她,向她扑了进来。
姐妹相拥,涕泪纵横,多日未见的想念让三人心头一酸,顾不得寒暄,有些哭泣了起来,这让全场气氛都有些潸然压抑。
许天凡有些手足无措,还是顾夜欢过来劝慰道:“大姑娘家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岂不成了笑话,再说芸儿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们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啊。”
“对对对,应该高兴,应该高兴。”情儿连忙抹了抹眼泪,就算之前的泪水是喜极而泣好了。
沫儿更是转而对满座客人道:“芸姐姐今日回到凤仪楼,作为高兴,今日的酒水钱都免费,全算在凤仪楼的身上,大家尽管畅饮。”
“好,谢谢沫老板!”满座客人拍手称快,也为今日的高兴添光映彩了许多。
落下佳客满座,吃饭喝酒怎不豪爽,更何况今日乃凤仪楼做东,更是让气氛升华到了极点,伙计们应接不暇,乐在其中。
楼上,当然是几人好聚,促膝一起,方芸紧紧挨着许天凡,让她人发觉了端倪。
“哦,你们两个,好啊,原来芸姐姐几天不在,是被你给弄去了呀。”沫儿恍然了疑虑,指着许天凡质问道。
情儿更是笑了笑,试探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呀?”
方芸腼腆地低下了头,就当是一种默许吧,这让情儿与沫儿更加确定。
不过,顾夜欢却有所忧虑,而让她忧虑的正是穆青柔,毕竟她知道许天凡对穆青柔有情,不知如今这两人在一起是对还是错。
许天凡在凤仪楼呆了一下,便要离开了,自始至终,没人问起方芸这几日到底去了哪儿,或许都认为与他缠绵悱恻去了,不过也好,省得一番解释。
离开之际,许天凡垂然关切道:“芸儿,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啊。”
“哎哟,芸儿,多甜蜜呀!”情儿和沫儿在那儿起着哄,让方芸也是无奈。
可所有人不知道,一场厮杀即将逼近,而这一离开,也是许天凡与凤仪楼的永远诀别……
入夜,许天凡去找赵雨仙,决定再和她说说,在她的房间外碰见了她,连忙问道:“仙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坏了,不要你了?”
“难道不是吗?大坏蛋!”赵雨仙怨怨地看了他一眼,便准备走进房间。
许天凡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中带着哀求,哀求中数无尽苦涩。
如今,他只有至情至性地解释了,“仙儿,天凡哥不会不要你的,不管我和方芸以后如何,我都是你心中的天凡哥啊。”
“不听不听,我不要听你解释。”赵雨仙一味地摇着头,全然不想理睬许天凡,奋力挣脱了他的手之后,便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许天凡终究还是停住了身,他想了想,自己的心急若弄不好就会被认为是借口,何不循序渐进,让她自己好好理解一下呢?
无奈,只好叹然地离开了。
“天凡哥,你还会是我的天凡哥吗?”赵雨仙拼命地问自己,莫名地慌了心神,发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在房中惆怅,他也彷徨之后回房间。
可当许天凡回房间时,发现门上有一支飞镖,而在飞镖上还扎着一张纸条。
拔下飞镖,拆开纸条,上面的字让他变得焦灼,不敢多想,他赶紧飞奔离开,可担心门口有人阻拦,便跃墙出了赵府。
在夜色中飞奔,心也极度慌乱,先不论纸条是谁所给,就说纸条上的“凤仪楼亡”,便足以要预示着什么。
许天凡冒着寒颤一路狂奔,边奔走边在心里默许着:“不,不会的,方芸她不会有事的。”
可越迫近凤仪楼,越觉得不安,毕竟凤仪楼平日乃喧哗之地,纵算夜里也不会全然无声。
而且许天凡还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顿时提紧了心,赶忙加快步伐。
见得凤仪楼门未关,由不得多想,他跑了过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顿时愣住。
凤仪楼内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全然不复当初的繁华,纯粹一片死寂,这让许天凡联想起了之前的出神堂,他只想问老天,为什么会这样,谁与他们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
“怎么会这样?”许天凡不敢相信,白天还好好的凤仪楼竟会如此。
他走在尸体中,努力寻找着熟悉且不愿看到的身影,不过里面没有方芸和顾夜欢,他看到的是血泊中的情儿与沫儿。
许天凡头脑空白一瞬,连忙抱起沫儿,努力地想唤醒她,可一切都晚了,摸到的只是她身上的鲜血罢了,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沫儿,沫儿。”
沫儿已完全没有了气息,不过她一旁的情儿却有一丝动静,许天凡将沫儿轻轻放下,抱起了情儿,发现她还有一息尚存。
出手堵住情儿的脉门,为她留得留存的一息,这与当日救郭老板一样,只不过是换了地方换了人,不换的是难过吧。
情儿缓缓睁开眼睛,让许天凡在伤心中寻得一丝安慰,许天凡连忙道:“来,情儿,我来给你真气疗伤。”
情儿却是抓住了他的手,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凡少爷,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活不久的,情儿记下了你的这份情了,凤仪楼遭此劫难,或许是命中注定吧,但请你一定要救救芸姐姐和顾姐姐呀!”
“芸儿,顾姐姐,她们在哪里?”许天凡想起了,连忙问道。
“她们,她们在芸姐姐和你的老地方。”情儿知道他一定有能力的,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告诉了他。
随后,也算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去了。
许天凡悲痛地不愿直视,将情儿与沫儿的尸体放到了一起,立誓道:“情儿,沫儿,还有这些无辜的人,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目光陡然一转,森然地望向外面,接下来便要去那老地方了。
可是,在他准备动身时,却迈开一两步子,踩到了一样东西。
脚拿开一看,竟是一块玉佛吊坠,锃锃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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