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更,井中的火光逐渐微弱,前辈走到一处,换上了新的火折子,整个洞中瞬间通明。
许天凡看着这些,心生揣测,问道:“前辈,您被困在这里,怎会有这些火折子呢?”
前辈付之一笑,“呵,兴许是有人不想我困死在这井下吧。”
“前辈可知是何人要对你不利吗?”对此,许天凡再问道。
“只记得前段时间,似乎有人问我什么密道之事,可我不曾记得有什么密道,我只记得有高楼,还有……”
想到这儿,前辈却扶着脑袋表情异常痛苦,感觉每想一点,痛便深入了一分,许天凡一眼便看出端倪,这位前辈定是中毒,导致记忆受损。
“前辈,若是想不起来,便算了,既然他人只是想困住你,并不致你于死地,那便可不必担忧。”见前辈疼痛难忍,许天凡赶紧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到底是谁要害我。”可前辈却态度坚决,顾自到一处角落,忍着疼痛,誓要想起那模糊的记忆。
石床上,许天凡仍然抱着昏迷不醒的穆青柔,这心中也有几分叹息,且不说他们路过凤阳城,便遇到这般暗算,那这困在井中数日之人,又该如何一人面对这城中的阴谋呢。
想到这儿,许天凡打定一些主意,拳头不由发力握紧,却是这一由衷的气力,将昏迷中的穆青柔给惊醒了。
“青柔!”他轻声喊了一声,也怕一时将她惊扰。
只见怀中的伊人,青葱玉指微微颤抖,修长的眼睫轻轻眨动,在许天凡的火热的目光下,那灵动如水的眼眸缓缓睁开了,由模糊到清晰,也看见了面前的人。
“许大哥,你没事就好。”气若游丝的声音,穆青柔醒来便是满满的关切。
“没事,只是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许天凡会心笑着,可其中还是带着自责。
可穆青柔却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许大哥,我还以为,还以为……”……
昨天夜里,客栈后院,客房之中。
当许天凡听见隔壁传来的尖叫声,便迅速前去查看,穆青柔还在房中,她正准备往外走,一阵迷烟从房梁上飘下,缠绕在她的周身,使她顿时陷入了昏迷。
可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视线朦胧,看见一群黑衣人抬走许天凡,离开了房间,可她浑身没有力气,根本爬不起来,根本没法阻止。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拖着自己虚弱的身躯,出了房间,本来,她想去隔壁房间看看,可看见有黑衣人要来抓自己,便赶紧往外面逃离。
夜色下,一名黑衣人身影窜动,飞身而起,出手袭向走在檐下的穆青柔,却在半空中,黑衣人被一击即中,摔倒在地。
青丝凌乱在额前,俏脸慌乱了仪容,穆青柔顾不上是何人出手搭救,只想赶紧快步离开,因为又有两名黑衣人出现了。
黑衣人发现了穆青柔,便汇作一处,紧跟在她的身后,也把她逼到了古井旁,“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呀?”
黑衣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回答她,目光锐利,没有波动,看来只是听命于人罢了。
面对对方的相逼,穆青柔纤手搭在井边,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可黑衣人置之不理,依然上前抓人,穆青柔情急之下,纵身跳进了这井中……
听她说起昨夜的遭遇,许天凡当是心疼不已,也将她抱得更紧了,在其耳畔,温声软语,“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对不起,青柔。”
“不要这么说,许大哥,路我陪你一起走,有困难我陪你一起扛。”在其怀中,穆青柔柔声道。
二人相拥,几多暧昧,也给这寂寥的洞中增添惬意盎然,不过,落在他人前辈的眼中,也会有些尴尬吧。
看着两人分开彼此,前辈不免端详一笑,乐道:“年轻人啊,很正常,想我当年也是环抱几大美人,只是如今落得这般地步,实属造化弄人啊”
“前辈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了?”许天凡问道。
前辈甩了甩脑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可能是我惹了仇家,沦落至此吧,等有机会出去了,再想吧。”
可话音刚落,前辈便和许天凡面面相觑了一眼,看这如今的处境,已被完全困在此处,无妨,两人相视耸肩一笑,倒也豪爽。
这时,上方传来了一阵挪动的声响,许天凡听得仔细,便做出了“嘘”的手势,同时也起身往那井底走去。
当许天凡走上井底的台阶时,一根绳子从井口掉了下来,井口的石块自然也被挪开了,看到这些,许天凡心生疑惑,便试探地喊了一声,“仙儿,仙儿。”
上方没有任何回应,看来不是赵雨仙所为,这就让许天凡更加奇怪了,难不成是有人暗中相助,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离开再说,于是,许天凡便都将他们招呼了过来,而看到垂下来的绳索,前辈不禁赞道:“小子,还是你有办法啊。”
“前辈过奖,这不是我安排的,是有人暗中相助吧。”许天凡却随意地挠了挠头,随即对穆青柔道:“青柔,我带你上去吧。”
穆青柔却谦让道:“你还是先带前辈出去吧。”
对她的提议,许天凡倒也认同,毕竟有前辈在此,对方还曾照顾过穆青柔,自然是要让对方先行,不过对于这所谓的辈分礼数,前辈倒是看得开。
“你们不用跟我客气,自己先上去吧。”前辈性子随意,毫不拘谨。
既然如此,许天凡便对前辈拱手回道,然后便搂着穆青柔的腰肢,拽着绳索,轻功凌空飞起,奔向那井口处。
星光微弱,从井口处看去视线也狭窄,可与在井底洞中相比,那便是自由的映衬,当从井口跃起,落在井边时,心情更是不由得轻松惬意,畅快斐然。
待他们二人上来后,身后的前辈也飞身而出,稳稳落在地上,脚步扎实稳定,一看便是轻功厉害,步伐矫健之人。
“前辈,您的轻功这么厉害,为何一直甘愿困在洞中呢?”看着前辈,许天凡问道。
前辈却望着天,唏嘘短叹,“忘了自己是谁,在哪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是啊,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前辈,晚辈一定帮您恢复记忆。”许天凡一番怅然,看着前辈那迷茫的身影,便坚定了主意。
前辈颇为欣慰,道:“小子,你我相识不过几刻,就如此有心帮我呢?”
“天凡看得出来,前辈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豪爽之人,天凡相信,相助豪爽之人,并没有错。”许天凡浩然道。
前辈快意大笑,拍了拍许天凡的肩膀,“好小子,这性子倒是很像我多年前的朋友啊,正好也是姓许,叫什么忘了。”
“姓许。”许天凡心头一震,面色凝重,忙再问道:“前辈的那位朋友,可还有其他的特征呢?”
“其他的,只记得那朋友剑法一绝,一招化气为剑直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啊。”有些记忆依稀残存着,前辈便想了起来些。
可许天凡却是激动不已,“紫云剑法,化气为剑,幻剑出,那是我爹呀,前辈,您可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面对许天凡的急切不已,前辈拼命回忆起,纵使头脑发胀,也要先忍着,可是他越发使劲回想,越发感觉头疼欲裂,仿佛有千万中兵刃在锤击一把,实在难受。
“前辈,前辈。”见他抱着脑袋,徘徊在炸裂的边缘,许天凡赶紧出手制止,“不用想了,此事以后再说,不着急。”
经由他出手打断,前辈这才缓和下来,可这对于前辈自己来说,极为苦恼,“到底是谁要害我,害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忽然,不远处有风声颤瑟,更有人影穿梭的晃动,穆青柔赶紧提醒他,“有人。”
许天凡镇定地点点头,低声对前辈道:“麻烦前辈照看下青柔,我去解决些麻烦,便来。”
说完,他的身形疾闪,片刻后,他将两名黑衣人的尸体拎出,丢在了路上,毫不掩饰这难得的杀伐,毕竟,也是这些人迫害她们在先,也就不怪他下狠手了。
“许大哥,仙儿和青恋呢?”发现少了她们,穆青柔问道。
眼中寒光毕露,许天凡断然道:“恐怕,是在那柳府了。”
“柳府,好像有些印象啊,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呢。”前辈恍然说起。
不过,这在他人看来自是情理之中,毕竟在这凤阳城,柳府乃是城中大户,前辈同为城中人,若是觉得熟悉,倒也不足为奇。
三人出了凤阳客栈,直接便往那隔壁的柳府而去,却发现柳府大门紧闭,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得诡异阴森。
前辈停下脚步,紧紧盯着柳府大门,神色凝重,“这里,我应该是来过呀。”
“看来前辈与柳府颇有渊源,若是说,前辈的遭遇怕是柳府所为,恐怕也不为过吧。”经历几番暗算,对于柳府,许天凡不免嗤之以鼻。
前辈望着柳府,颇有感触,不由得神往向前,只觉有几道画面闪现他的脑海中,难以挥却,引得他头疼欲裂,抓住自己那印刻沧桑的脸,都快要扭曲起来,其周身更是弥漫起了暴虐的戾气。
见此不妙,许天凡连忙上前,将一道温润的真气运出,再缓缓施于前辈周身,几经中和,这才将那阵戾气所压制下去。
“多谢后生了。”情绪渐将平复,前辈对许天凡抱拳致意。
许天凡抬手回礼,有所顾虑,“前辈,方才您的气息,怎会如此暴戾?”
对于许天凡所指,前辈却无法回答,毕竟他被困在井下诸多时日,自己已然失忆,很多事自然就想不出缘由了。
既然如此,一些疑问便暂且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人,是要去那柳府问个清楚,到底意欲何为。
于是,许天凡对二人交代了下,便走到了柳府门口,用力地敲打着柳府大门,直接吼道:“开门!”
随即,他听见门后院内有脚步声,却无人回应,他便等了半刻,再次喊道:“若不开门,便破门了。”
院内的脚步声多且急,却更是无人回应,对此,许天凡冷哼一笑,一掌聚起那雄厚的气旋,重重地击打了柳府大门上,生生地将柳府大门给震开了。
门开之后,五名柳府下人站在院中,皆手持着剑,赫然直指着破门的许天凡,看来他们是早就守好在此,就等着许天凡破门的那一刻了。
其中一人更是道:“老爷有令,擅闯府上的人,杀无赦!”
话音落下,五名下人同时提剑刺去,剑锋锐利,横成一排直刺向身姿挺拔的许天凡,剑光乍现,再带起一片呼啸的风,转眼便迫近许天凡的胸膛了。
看着门口的一幕,前辈有些许担忧,转而问向穆青柔,“小姑娘,看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这小子啊?”
穆青柔螓首蛾眉,如沐春风一笑,“不用担心啊,他很快就能解决的。”
的确,这些人不过是泛泛之辈,就算提剑而出,也无一招一式,只待那些剑迫近他的周身,持剑的五人便已被他周遭的气息,给震倒数远。
许天凡顺势接下其中的一柄剑,凌然指向那些下人,厉色道:“不想死,便去把柳烈喊出来。”
“好好好。”见识到了许天凡的厉害,其中一人慌忙起身,赶紧前去。
而见到许天凡并未明显出手,便已然将对方制服,前辈尴尬一笑,自知是多虑了,随后,便与穆青柔来到了许天凡的身边。
约莫一会儿,便有一人赶往了前院,看其身影丰姿绰约,气势矫揉造作,便知是这柳府的五夫人萧月了。
萧月迈着阔开的步伐,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竟敢闯我柳府。”
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就是脾气有些急冲,前辈好生问道:“姑娘,你是这府上的女儿吗?”
“什么话。”萧月面色不悦,不爽地叉腰示威,随后又是神气地宣布道:“我可是这府上的女主人,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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