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古镜鸿蒙 > 第89章 心事各异 下
    “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吕义山皱着眉,对着电话那头的女儿说道。

    “你为什么突然回英国?你跟你妈说了什么?你妈又跟你说了什么?”

    “呵呵。”官云衣笑着,“好久没见到妈妈了,回来看看她不行么?”

    “回去看看?真这么简单?”吕义山并不买账。

    “怎么?我们家已经堕落到连最起码的孝道都容不下了么?我不过是回来看了看久未见面的亲妈而已,您就这么大意见么?”

    官云衣抓着电话,脸上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你...”吕义山知道她故意在气自己。

    “至于我和我妈说了什么…”

    官云衣的笑容不见了。

    “你不会以为我妈对你做的事情毫不知情吧?想知道她说了什么,你直接去问她啊。”

    说罢,官云衣又挑衅地笑了一声,然后竟就直接挂了电话。

    吕义山被气得不轻,可是这火,他对着女儿发不出来。

    他打了电话叫韩星过来,把后者臭骂了一通。骂他没按照自己的交代好好看着官云衣,还牵扯了不该牵扯的师娘进来。

    对于吕义山的这顿骂,韩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于是默默受着不吭声。

    吕义山骂够了之后,阴着脸对韩星说道:“你给我看好云衣!她从小就任性,要是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不知道会添多少麻烦!你用点脑子用点心!好好给我注意她的行踪!”

    “是,师父,我会的。”韩星赶忙答应道,心里却是愁苦不已。

    他师父让他看着官云衣,可是官云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可能控制官云衣的行动自由,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官云衣,哪里能知道她的全部动向啊。

    吕义山交代的,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韩星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不!云衣这不是关键!关键还是要注意罗亚和程卿的动向!”

    吕义山的怒气渐渐平息,神智也清楚了。

    “云衣再怎么任性也不会翻出天来,她想回英国,我就让她待在英国再也不许回来,那就不用再管她了。”

    “啊?”听到吕义山要让官云衣待在英国且不再回来,韩星悲喜交加。

    喜的是官云衣要是不回来,那她和严昱就彻底不会接触了,他所嫉恨的他俩那种暧昧的关系就要到头了。

    悲的是这个找镜子的破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官云衣了。

    “啊什么!现在若男也牵扯进来了,必须要收一收。”

    吕义山厉声说道,“要不是你!罢了,你立刻去订票,明天,就明天,我也回英国。”

    “啊?师父也…?”韩星又是一惊,怎么师父也要回去。

    “啊什么?!这个烂摊子我不要回去收拾么?不用跟你师娘解释清楚啊?!”

    吕义山没好气地挥手让韩星滚蛋,韩星如蒙大赦,赶紧一路小跑出去了。

    官云衣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坐在床上,想着母亲说的话,又想着父亲的话,突然觉得非常累。

    她有些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模式,这种无法以诚相待,彼此怀着戒心的日子,甚至连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也要这样戴着面具过活。

    为什么不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呢?

    她和程卿,程卿和母亲,和父亲,甚至父亲和母亲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呢!

    她倒在床上,突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同一栋房子里,还有另一个彻夜难眠的人…

    官若男站在窗口,望着远方,心情十分复杂。

    几十年了,这斗争,竟没有一刻停歇过!

    她轻轻抚上窗沿,还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

    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好不容易争来的平静,居然被她打破了。

    她叹了口气,倒真是官家的人啊!脾气都是一个样!她想着,摇了摇头。

    再次抬首,她心意已定。

    她的命运,她女儿的命运,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如同几十年前一样!

    她不允许别人决定她们官家人的命运!她要让那些人知道!没有人可以让她官若男,和她的女儿,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

    【严昱】

    等了一夜之后,程卿和钟义依然踪影全无。

    罗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要求全员立刻拔寨返回村子。

    严昱并未表示异议,他知道罗亚还在试探自己。

    一路没有停歇,在傍晚赶回了村寨,可是出乎罗亚的意料,程卿他们并没有回村。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连严昱也有点着慌了,不会是真的在山中遇袭了吧…

    他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罗亚留在县城的眼线就传来消息。程卿和钟义出现在县城,他们包了一辆车,离开县城后行踪不明。

    罗亚对程卿私自离开的行为非常不满,他气急败坏地在对手下的人安排着什么。

    严昱和黄士季站在屋外。

    黄士季盯着远处的群山发呆。

    局面渐渐变得复杂了…

    很明显,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情报,不管是罗亚,程卿,还是吕义山,甚至连严昱,都显然藏着掖着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秘密,到底会对形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无法估量,无法判断。

    黄士季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虽然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但是此刻,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身边能有一个说说话的人。

    唉,还是算了吧,他轻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费心费力地去建立一些自欺欺人的“亲密”关系呢?

    不过,他必须要尽快想到办法,以改变自身目前所处的被动位置,他可不想被任何一方牵着鼻子走。

    首先,他应该要想想,到底把赌注押在哪一方上胜算最大。

    之前的润滑剂模式已经不起作用了,相信这几方后期的矛盾会越来越大,想要和每一方保持良好的关系以期待最后分一杯羹,已经变得不现实了。

    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他想,目前唯一利好的消息是,无论他选择哪一方,该方势力应该都会欣然接纳他。

    那么,到底该选择谁呢?

    罗亚目前看起来,胜算仍是最大。

    他资本雄厚,要人有人,要财有财,要情报有情报,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拥有了一块石刻,并且和另一块石刻的所有人——云家,保持着合作关系,不管这合作关系是表面上的,还是发自真心的。

    罗亚和程卿虽然矛盾重重,但至少目前还没有真正翻脸。

    他应该是可以借助手中的资源获得程卿的帮助,虽然这个帮助可能是有条件的、不完全的,但是若罗亚和程卿真的联手,即便是各怀鬼胎的联手,那吕义山估计也只有看戏的份了。

    这样看来,吕义山似乎是最没戏的一方。

    但似乎也不尽然…吕义山的妻子官若男…那个据说二十多年前凭一己之力压制了各方势力,搅得天翻地覆的女人...

    他只听师父提过的几件往事,便可知那个女人的不简单。

    黄士季预感官若男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虽然这十多年来,她深居简出,看似悄无声息。

    但作为彭厚唯一的女儿,作为程卿和官云衣的生母,作为程子文曾经的妻子,吕义山现在的妻子…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她所掌握的信息也许是最多的,不,不是也许,是一定!

    别的不说,从她可以决绝地和父亲断绝关系,对亲生的女儿弃之不顾,就可以看出来来她有多可怕。

    一个连亲情都可以毫不顾念的女人,一个连母性都可以完全摒弃的女人,必是一个狠角色…

    黄士季的头开始痛了,这确实是一个不太好做的选择题。他偷眼看了看身边的严昱。

    这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正拿着手里的电筒调戏着隔壁的土狗。

    他是真的脑子缺根弦看不清眼前的形势,还是深谋远虑早已成竹在胸了呢?

    真是看不透…果然如师兄所说,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啊…

    还有,师兄语焉未详,他说严昱失去了魂祭,那他到底是怎么穿过黑雾而丝毫不受影响的呢?黄士季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脑子已经快裂开了…

    另一边,严昱也在暗中观察黄士季的表情。他表面悠闲,脑子却在高速运转着。他觉得自己无限接近真相了…

    石刻...天盖寺找到的石刻,团龙山找到的石刻…

    想来肯定是没错了,团龙山…就是他梦里的那个地方,他梦里的男子,那个手中拿着玉佩和石刻,最后在洞中拔剑自刎的男子,就是那具焦尸。

    所以团龙山和洞壁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巫文…洞壁那个无主的坟墓墙壁之上有巫文,祭司死的那个地方也有巫文。

    要和程卿尽快碰面,她能读懂巫文,如果她能看一看团龙山找到的石刻,结合其他几处的巫文信息,那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每次一想到程卿,严昱的思路就会乱上一阵子,他站起身,来回走动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给自己时间舒缓一下情绪。

    等等,巫文,巫…严昱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他记得程卿曾经说过,根据洞壁的巫文上的描述,那个在洞壁石室内的尸骨,是一个类似于巫师祭司之类的人物。

    而在团龙山这里有“巫术”,那个只有他才能通过的窄道,那个诡异的西南秘术“神火咒”!

    巫术,巫文…是了,这两个地方一定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而那两个死者,也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们都会巫术,会巫文。

    他们之间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师徒?兄弟?父子?还是什么其他关系?

    等等,他记得程卿说过,那个祭司曾经派他的儿子率队带着鸿蒙镜去寻找开天镜的下落,但是他们一去不复返。

    是了,团龙山中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大祭司的儿子!

    那种巫文是不外传的,巫术肯定也一样,一定是只传给自己的儿子或者下一代的祭司。这样一切都对上了…

    可是,大祭司的儿子为什么会死在团龙山之中?难道那个地方,就是他们寻找开天镜的地方?

    我靠!严昱暗骂了一声,难道那个洞里有开天镜?!

    靠!搞不好他们带着的鸿蒙镜也在那个洞里啊!

    当时注意力完全被石刻和尸骨吸引,没花时间在洞里多找找,搞不好就在附近啊!想到自己有可能错过了近在咫尺的两面神镜,严昱有些懊恼。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时间那么紧迫,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好好搜索…

    不对…后来罗亚他们在周围仔细搜索过了,什么都没找到啊。严昱又皱起眉头,那么,也许推断是错误的,那个洞根本不是找寻开天镜的地方…

    程卿说过,那支寻找开天镜的远征队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返回。他们一定是遇到意外了…

    是什么样的意外呢?

    被仇家追杀?这个解释看起来最合理。河中的那些尸骨,一定就是追杀他们的人。大祭司的儿子被逼入了绝境,他无路可退了,所以施了一个同归于尽的秘术…

    “一人得还”,大祭司占卜的结果,是有一个人回去了,看来这个人不是他儿子…他那可怜的儿子已经为了保护石刻牺牲在团龙山了。

    可那回去的又是谁呢?是不是那个回去的人杀死了祭司?又为什么要杀死祭司呢?

    叛徒…

    是了,他们之中一定是出了叛徒…

    严昱闭上眼睛,再次整理思路。

    一副悲壮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壮志未酬身先死…

    那群以祭司之子为首的人,为了寻找开天镜为他们的先主扭转败局身犯险境九死一生,却因为被叛徒出卖功亏一篑。

    在危难关头,为了不让线索落入敌手,祭司之子拼得一死,施下神火咒,与敌人同归于尽。

    严昱想起了在洞中看到的幻象,那个在火光中毅然拔剑自刎的身影,突然之间,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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