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和我一决高下?”事到临头,云崖仍然有些不相信。
他的妻子竟然想和他比试,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多年来他们相敬如宾,同床共枕,如何走到这般田地。
“你至今不认为我足够强大么?”月离闭目,却是胸有成竹。“此时还不动手?”
她这般反复,云崖也不得不应对,看到迎面而来的大山,还不当回事。
他一掌向前拍出,瞬间眼前一片朦胧,如山如海的灵力融为一个八卦图像,直直朝大山拍去。
轰然一声,八卦图像和大山相撞,只见到图像中心凹陷下去,被撑得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云崖终于收起轻视,再次运气,无数拔地而起,朝天间飞驰。
好大的冲力!四周的空气都已撕裂,露出一块块黑色的空间裂缝。
水龙一直奔到月离面前,她不闪不避,张开双臂以身体阻挡。
“小心!”云崖瞬间想要收回法术,水龙却没有停下攻势,只是稍微一坠,月离笑容耀眼,手掌一合,顿时把水龙合入自己手中。
她仰天大笑,天空中极速落下无数巨大石块,打入地底,山石崩裂。
看样子月离是动真格的。云崖认真地使出神通,一挥手,天地间洪水淋漓,四周哗哗地射出粗大的水柱,似乎变成天罗地网一般,要把月离缠在这水网中。
月离虽看似柔弱,却生性刚强,一直秉承速战速决的原则,直接使出阴阳离火,在她四周围起火墙,与此同时,掌心火焰一吐,一个诡异的火焰之形隐现,激荡着火光,贪婪吞下漫天大水。
两人停在半空中,都稳守心神,甚至已经忘了眼前之人是枕边人,并非敌人。
水火碰撞,本该以水克火,阴阳离火的破坏力却能将水瞬间蒸干。很快水面开始模糊,四周空气热浪滚滚,明显是月离抗了过来。
云崖一口气没喘过来,面色煞白地捂着快要炸开的心口,一股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涌出。没等她喘气,新的攻击已经生成。
月离不肯示弱,伸手抹去血迹,硬着头皮迎战。
说实话,她法力与云崖不相上下,却少了一份实战经验,使用这样惊天动地的法术,很容易引动陈年旧伤。哪怕飞升为仙也没治好的旧伤。
正是月离当年和云崖一起逃离强人禁锢时所受的一击,那次她心脏碎裂,连魂魄都被地府勾走,还是云崖闯入地府抢她回人间,又拿玄术为她补心。
往日的回忆被再次攻来的法术冲散,月离眼前风沙肆虐,雷电如雨,天雷勾起地火,整个一片混乱。
脚下
流沙疯卷,如妖兽的口,不住地把她吞没,雷光劈下,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一堆五颜六色的灵光,全数向她攻来。
月离大喝一声,手拿锋锐无比的冥牙匕,一边把身前的攻击拨开,一边用法术穿透阻碍,稀里哗啦的往四周打去。只见到法术四面飞舞,冥牙匕舞成一团,刃口上不住吐出天雷,一道道光芒万丈,大地不住震动。
冥牙匕吐出的雷光将风沙撕裂,地火被狂风扑得一个劲乱窜,月离飞起来躲避像人手一样的流沙,就见上方一块遮天蔽日的小山向她压下。
月离知道避无可避,突然向上迎去,已破不开这小山,只能把小山推走!
万钧之力压来,月离眉头紧锁,咬牙使出了窜天之力,直接凭冲击力把小山顶到天外,自己也差点飞走。
月离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见地下猛然生长出一颗参天巨树,月离心知不好,正要逃走,就见无数锋锐叶片,如落木萧萧,撕扯而来。
绿光缭绕,稍有不慎便会被它们带起的风刃割碎!月离浑身灵光大闪,冥牙匕像绞肉一般切割着叶片,锐器清鸣,绿光在她身周圈起层层旋风。
忽然狂风止歇,绿叶落地,转眼间那树如活了一般,挥舞着枝条,张牙舞爪地要弄死月离。
月离神念一动,敏捷地躲过枝条,避无可避时,挥舞着冥牙匕朝这树人攻去。
月离全力一击,说力大无穷也不为过。可这树人却不闪不避,正面迎了上去。
“咔”清脆的一声响,月离被反击之力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晕头转向,却又被长长的藤蔓缠住,意图把她活活绞死!更过份的是,她还在空中飞速的旋转,树人把她当流星锤甩呢!
其实高阶修士斗法,一旦开始就不再受自身控制,月离与云崖斗得难舍难分,甚至早已忘记了一切。
“再来一次!”月离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几欲碎裂,口中鲜血狂喷,呼吸困难,冥牙匕已自行冲出去,唰唰数声斩断藤蔓。
月离一得自由,阴阳离火已如火龙般飞了出去,半点不留情面,螺旋而起,一只以火化形的诡异人影再度飞起,展开宽阔的臂膀,把这树人直接包裹在火焰里。
月离灵力耗尽,冥牙匕实力未复,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云崖更是深受重伤,一身灵力耗竭,头脑昏沉,竟连眼都睁不开了。
难分胜负。月离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她不比云崖差!
“再来比过!”月离不再使用法术,笑道:“敢不敢用武力比一次?”
云崖强撑着站起:“为何不敢?”他又有什么不敢?
见过了月离的本事,他竟心中不安。这些年来他一直轻视月离,也难怪月离与他渐行渐远。
昔日夫妻沦落到仇人一般的地步,云崖只觉得可悲,为何会如此呢?
仅仅一个帝位,怎么会让月离和他疏远?月离从来不是贪恋权势的人。
月离慢慢走到云崖面前,笑容依旧却少了一份柔情,“如果我不是贪恋权势的人,那么修炼到这个地步是为什么?是为了给你管理后宫,管那些天妃,整日拈酸吃醋的么?并不是!”
她也有她的理想抱负,她何尝不想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上位者。从前甘心做云崖的妻子,是因为还有爱,如今,连仅存的一点点爱都被云崖凉透,凭什么还让她委屈求全。
“可你以前,不是说,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吗?”
“不好意思,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因为我……因为本座在任何地方都不输于你,为何要和另外的女人分享夫君?云崖,你以为你很值钱吗?”
云崖差点被气笑:“你是女人,全天下的女人不都如此么?”
可笑。月离笑意更浓,“全天下?算了,我不想和你说话,只是我的拳头想和你说了。”
“如果非要用拳头来说话,那我宁愿认输。”
真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人!月离揪着云崖的领子,怒火中烧,“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大可以和本座再打一架!本座行的端做的正,绝不畏首畏尾。这个帝位,必须是我堂堂正正赢来的!”
云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月离大声打断:“你以为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如今我就让你知道,谁是君谁是臣!”
巨大的斗法之声响起,整个仙界的人都在围观他们的斗法。只是没有人敢接近,就连稍微靠近,都会被巨大的风沙打伤。
“也不知道那巨大光球里战况如何了。”
十位帝君面面相觑,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烂摊子一边窃窃私语。
“希望人没事。”光头少年双手合十道。
不过看样子人有事。光球呼呼地消散了,两个身受重伤的人影直直坠落下来。
月离已经闭上了眼,就地打坐恢复。云崖却没有意识,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样子,真是太可怕了。云崖浑身鲜血淋漓,好像被刀千刀万剐过,脸上全是乌青。月离就好很多,除了钗横发乱以外,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些帝君都认为云崖法力比月离强几倍,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他们也还没反应过来,经此一战,启云界可能要易主了。
莫不是云崖故意相让?
其实,噶。刚才
一战,两人都没有留情,月离步步紧逼,最后逼着云崖使出杀手,但月离深藏不露,就连杀手都藏在最后,打得云崖措手不及,整个启云界都被震动,纷纷出来观看。
他们只看到那个低调的帝后月离,战胜帝君云崖,想要登临帝位。
“帝后,您这是……”若琳天妃急急忙忙跑出来,道:“您怎么能和帝君打起来?哎呦,难道帝后胜了?定是帝君相让,你才!”
她话说到一半,后颈被人握住提到半空,一身华美的服饰固然靓丽,此时却让她更加狼狈。
一个花瓶,根本无用。月离轻松地把若琳抛下仙界,让她去下面历劫。
“启云界的子民们。”月离站在高台上,第一次感受之前云崖的感觉。
原来俯瞰万水千山,触手便是云颠的感觉是这样的。
“你们愿意尊我为女帝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对于子民来说,帝君和帝后都差不多,月离和云崖更是一个人一般。
不过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让他们感觉有点慌。帝后公然反抗帝君,这事听起来就不可思议,如今帝后还要登帝,搞得他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却不是做梦。月离的想法由来已久,甚至于乔月想要在灵墟界称帝的想法,都是被她影响。
毕竟是一个灵魂,主体如何,连一缕神识都能察觉。
可笑的是,身为枕边人,云崖却从来不知道月离的诉求。
他以为的好,就是把月离藏起来保护,殊不知月离羽翼丰满更甚于他。
高台下无数臣子下拜,多年前就有月离的心腹投奔于她,如今月离当真称帝,自然要多加追捧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仕途之道,无论人间还是仙界,都离不开拉拢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