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雅，你见过这样的景象么？一个人，可以为灵墟界生，为灵墟界死。她生来便是为拯救灵墟界，只要灵墟界脱离险境，她也就不复存在了。”
乌图雅愤恨地捏碎一颗棋子，目光中似有尖锐爪牙，寒冰一般。
不错，乔月做到了。
那又怎样！乌图雅把一把棋子狠狠投掷在棋盘上，滴溜溜乱转。黑色，顿时笼罩了棋盘。
“你敢扰乱天命之棋！”月离手一翻就要拨乱反正，下一刻，乌图雅已经取出乌魔环。
见状，月离没有慌乱，乌魔环又如何？她是启云界帝君，怎么会怕区区一个乌魔环！休想再拿一界生灵来威胁她！
乌魔环朝大月星的星盘飞去，月离一惊，不能再让他毁坏一界了！乌魔环在大月星前狠狠停下，月离猛抬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这，真的不是幻象吗？
乌魔环前，乔月双手合十，竟然生生挡住了！只是她浑身有红色血雾缭绕，宛如死前的挣扎。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情绪，无悲无喜，无厌无恋。
不错，她听到了这一切，才知道灵墟界的情况全是由眼前的乌图雅一手造成，而如今乌图雅居然还要拿乌魔环再为祸一方，她如何能忍？
责任，是刻在骨子里的。
乔月睁开眼，身上剧烈的涣散之感，正渐渐麻木。濒死，原来并不陌生。
真正的帝王，责任很重，前路很远。一界之主是怎样练成的？灵石、丹药、法宝一样都不能少。贪念、暴戾、软弱一样都不能多。都说帝王冷血，她一生飘零无依，却立下赫赫功绩，只求世人平安喜乐，山河无恙。
“你不怕死吗？”乌图雅都被震撼到，忍不住问。
乔月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话来：“世人何辜，要为你们仙魔之争付出身家性命。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哪怕是……修炼到大乘，我的愿望，不过是……平安喜乐罢了。”
平安喜乐？乌图雅轻蔑一笑，就连月离也不以为然。他们都是帝王，野心庞大，恨不能吞并所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他把乌魔环逼得更近，乔月感觉浑身骨骼咯咯作响，疼痛犹如钢钉，在她的身上滋生撩拨，如坠地狱。
“那只是无能凡人，自己慰籍自己的借口罢了。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说他会怎样？他会不会更加渴望权力，直到问鼎天道，成为主宰天道的那个人？”
月离此时已经身心俱疲，天道，又是天道。她忍不住回过头，瞪着乌图雅：“你以为你可以
掌握天道吗？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天道下苟延残喘的东西罢了。”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是微不足道，随手粉碎的棋子……凡人，是修仙者的棋子，修仙者，是仙人的棋子，仙人，是神的棋子……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几乎无穷无尽。这个问题，就好比宇宙的尽头是什么一样，从来无人能够解答。
“你们下的是天命之棋，殊不知你们的命运，也是天道安排好的！”乔月冷笑一声，在剧烈的痛苦下，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气息微弱如丝。
乌图雅收回了乌魔环，乔月也顺势落在虚空中。
“我从来不信命，这一世，乔明渊弃我不认我时，不认命；被逐出门派面临乔萸追杀时，不认命；落入妖族之手，困锁阵法中时，不认命；哪怕天道崩毁日月无光，你们也休想让我认命！”
乔月已经如疯如魔，万年的折磨，一辈子的坚守，无非就是一句“不认命”。
她又转眼看向月离，眼角滴下丝丝血泪，此时，她生命已经在飞速流逝。“月离，你认命吗？难道我追求平安就是认命？不！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生死落入他人手中罢了！”
月离被深深感动了。这样激荡的情绪，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仙界平和安然，令他们的心死寂沉沉，只等着寿终正寝身归混沌，却忘记了，他们能修炼至今，也是因为不认命。
谁不想青春常驻永生不死，谁不想翻云覆雨一手尽握人间，谁不想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利……
乌图雅轻笑：“好一个不认命，不错，我就放你离开，看看你打算怎么个不认命！”
“放她走，她也活不了几日。”月离无情说道。
乔月听着，倒不怎么心惊肉跳，她苦笑一声：“灵墟界还处在危难中，我这个工具人怎么能死？”她抬手，看到已经化成骷髅的胳膊，并无情绪。
然而，只是一瞬间，破损如骷髅的手臂再次生长，飞快长成正常的模样。乔月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泪，站起身，竟如没事人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月离都握紧了手。什么时候，她的神识也不受自己控制，能够死而复生了？明明她已经生机全失，必死无疑，却还能逆风翻盘活过来，当真……不容小觑。
“前路明晰，我要回灵墟界了。至于魔尊，我会杀死他，以免死灰复燃，再次危害灵墟界。”乔月盯住乌图雅：“你身为仙人，却肆意妄为，德不配位！”
“你！”乌图雅手中乌魔环再度出手，乔月如意尺飞出，两个法宝相碰，卡啦啦啦数声，化为灰烬。
乔月元
神一震。乌图雅则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瞬移过去拿着碎裂的几块碎片，手都在颤抖。
一个大乘修士，能击碎他的法宝？
月离适时补充：“乌图雅，你还以为自己的乌魔环所向无敌吗？”
说归说，她也万分奇特，这如意尺可不是自己炼制，只是乔月在炼气器练手炼出来的法宝罢了。哪来这么大法力，能震碎乌魔环。
殊不知，这也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两方闹个两败俱伤，乔月更是无比受苦，如意尺碎了就碎了，偏偏她和如意尺心脉相通，这一下打得她头晕脑胀的。
乔月强忍着痛楚，一口贝齿咬得几欲碎裂，却生生忍下，再次起身朝月离的方向走。
“月离帝君。”乔月笑了一下，看着月离，仿佛看见了自己。说透了，月离就是她自己，只是比她要完整许多。
“我真是没想到。”月离连连摇头，突然想起那天，她和十一位帝君共同扔下十二把仙剑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不过是做一个游戏，如今，却成了仙魔之间的生死博弈。
“你，回去吧。”月离拂袖送乔月离开。在临走时，乔月回头，却看到月离微微一笑，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啊！”乔月轻哼一声，看到洛辰和凌云飞，终于安心。
“乔月，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洛辰原来早已醒，见乔月一直处于偷窥天道的状态，还以为她走火入魔了。
乔月横他一眼，“难道偷窥天道也弄个防沉迷，一个半小时就回神？”
此言一出，凌云飞都被逗笑。
乔月出去四个小时，天色半亮，正是出海好时机。而且，乔月这次偷窥天道，心境已不同。
既然天道无情，她便也无情。
至于找到魔尊并消灭他的法子，乔月已经在月离和她分别时的那一眼，领悟到了许多东西。
高手过招，本来就不需要说话。
两个小时后，凌云飞划船，领着两人开到了密罗海附近，坐上了返回b市的航班。
飞机头等舱，凌云飞踩着拖鞋无比惬意地喝下一杯红酒。而乔月，面如寒霜，一看就是心思深沉。
“乔月。”洛辰拿胳膊肘捅捅乔月，让她说说偷窥到了什么，可乔月却有苦说不出，一旦把情况说给洛辰，只怕到时候是两人痛苦。
个。更不能说给凌云飞听，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悉。
趁着空姐出去，乔月压低声音说话。
“凌道友。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管理员的权限了？”
凌云飞手心展开：“U盘。”
U盘落入凌云飞手中，他急忙捏住，生怕乔月又抢走了似的。
飞机一落地离开机场，坐上凌云飞派来的专车，凌云飞一打开手机就给了两人权限。
乔月和洛辰微笑，干得痛快，没有那么磨磨唧唧的。
一拿上管理员，乔月顿时发下消息并@全体成员：“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不论你们身在大月星何处，一旦发现有不明情况的黑色符文，立刻向我汇报。”
散修一梦群顿时沸腾了。乔月随即发出黑色符文的图片，这是她刚才自己画的。
黑色符文，形状复杂诡异，犹如妖魔，张牙舞爪非常嚣张。
几个道行不够深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受控制，突然……竟有了杀人放火的冲动。
这个黑色符文有问题！凌云飞顿时撤回了这张图片，免得更多人看到不受控制，随手就又开了一个群，“散修一梦高层交流群”。
乔月没想到有人受不了这符文，顿时想到，这是魔尊控制大月星人的方法。难怪最近b市不太平，原来就是这黑色符文的锅！
乔月反应过来，立刻发话：“各位管理员，一定要把咱们修为高的道友拉进群聊，最近，咱们b市已经面临生死存亡！”
一听这话，各个管理员一下子活跃起来，上班的，上学的，一下子扔了手中的活，开始拉人。
一个个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被拉了进来，一共……七八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