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从高空坠下。
冷冽狂风扑面，方岩眼疾手快，一手抓住网线。
城中村网线电线纵横交错，形如密集蜘蛛网络，方岩一手吊在半空，网线拖曳夸张幅度，扯动网线两端墙壁粉尘簌簌。
借着这一缓冲，方岩腰腹用力，空中一荡秋千，身体悬空，左脚狠踩左楼防盗网，身体向右下方斜移，右脚猛踏右楼外墙，再次向左下方斜移。
透过握手楼之间狭窄空间的反复左右横跳，实现影视剧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场景，方岩极为惊险地从高空平安落地，代价就是两条腿发麻，站都站不稳。
这还得多亏，方岩有着天赋钢筋铁骨傍身，换一个人，脚都骨折。
方岩一矮头，避让开周围人群惊诧视线，提着告死鸟【地府狱卒】尸体，转入僻静小巷道当中。
地面湿滑，墙面涂鸦。
垃圾一地，臭味苍蝇。
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哪个作死的路人跟踪自己，方岩怀里探出骷髅脑袋，对着告死鸟【地府狱卒】尸体张开嘴巴，上下颚发出“咔吧”响声。
无形吸力之下，模糊黑影灵魂拉扯出来，面容大致上有六分酷似乌鸦，一对黑色羽翼，各自长着一只猩红眼眸。
在感应到自身灵魂并没有回归地府，而是即将被眼前骷髅人吞噬下去，告死鸟【地府狱卒】张嘴，竟是口吐人言：
“人类，住手，我们可以谈谈！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干嘛执着追杀你？”
方岩目光一动，一把将骷髅人给塞回身体里。
他有许多事情，想要从对方口中获悉。
骷髅脑袋不见，那股吸力消失，告死鸟【地府狱卒】灵魂重获自由，猩红眼眸闪过一丝恶毒。
“嘎！去死吧，愚蠢的人类!”
告死鸟【地府狱卒】灵魂猛扇翅膀，化作漆黑翎羽箭矢，直射方岩眉心。
告死鸟【地府狱卒】主属性精神，技能偏向幻术、精神控制，正面战斗能力很弱，这是它少有的攻击性技能，名为自爆，牺牲自己，与敌共亡。
方岩脸色平静，重新唤出骷髅。
作为工具人，骷髅人任劳任怨，脑袋被方岩当做皮球丢了出去，硬生生地承接敌人自爆伤害。
灵魂自爆，无声无息。
方岩以前试过骷髅硬度，比钻石还坚硬，是当替死鬼的最好道具，这一次也不例外，完美地完成任务，顺带还成功吞噬敌人灵魂。
或许是因为敌人自爆，导致灵魂残缺，方岩没有任何收获，让他恨得牙痒痒。
早知道对方这么杠，他起初就狠下杀手。
只是，方岩真的很想知道，地府狱卒为何会掺和到马芳老师的事情里面，而且看样子，对方貌似就是杀害唐人龙的凶手。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随手将乌鸦尸体丢到垃圾桶，方岩转身离去。
尽管不清楚，围绕着马芳老师发生什么隐秘的事情，但方岩意识到，想要挖掘马芳老师身上的秘密，只要继续接触对方，事情终会水落石出。
直觉告诉方岩，若是能够查明马芳老师身上的异变原因，对于游戏世界中，那头鸠占鹊巢霸占马芳老师身体的怪异，也就能够顺藤摸瓜地揪出线索。
这也是方岩目前无奈之下的做法。
游戏世界那头怪异，刀枪不入，速度很快，还会飞翔，杀伤不俗，手段繁多，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直到现在，方岩没有自信，能够硬扛对方一击。
一路返回万金幼儿园，方岩从别的老师口中得知，马芳老师请了病假，早退回到家中修养。
“马芳老师这是受到唐人龙死亡的刺激？”
现在时间还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岩干脆在幼儿园四处闲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目光从墙上悬挂的学校荣誉、幼儿佳作、班级合照，一一掠过，方岩脚步一顿，眸光一凝，停留在其中一幅班级合照上。
照片有些年头，已经开始泛黄。
相片底下一栏，留着一行字迹。
“06届大班C班毕业生。”
后面详细介绍大班老师，一众幼儿园毕业生的姓名，每个姓名，一一对照老师和学生的位置。
让方岩有些惊讶的是，他在这张14年前的照片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扎着包子头、嘴巴很甜的小女孩。
照片中，小女孩一点都不阳光，小小年纪就阴沉着一张脸，旁边的孩子似乎很畏惧她，都和她拉开一段明显的距离，小小的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左上角的角落里，被老师和同学孤立。
“蔡明。”
找到女孩照片对应的姓名，方岩下意识地念出来。
“呼！”
一股阴风在耳边呼啸，周遭空气温度平白降低。
方岩笑了笑，火眼金睛盯着右脚边上的小女孩。
他现在有些明白，刚才大家同时遭遇幻术，蔡明为什么在见到小男孩脑袋滚出来，居然能够面不改色。
因为——
她早就不是人了啊！
方岩早已今非昔比，还能够保持平常心，蹲下身子，平视蔡明。
包子头，婴儿肥，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单单是从外相上，很难看出她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蔡明小朋友，如果现在有人准备欺负马芳老师，你准备怎么做？”
蔡明歪着脑袋，见方岩真的不怕自己，还敢问自己这种作死的问题，甜甜一笑，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抓人，剥皮，抽骨。”
方岩探出右手，无视对方躲避，直直按在她头上，让她动弹不得。
手指触碰之处，阴冷感觉蔓延上来。
方岩一脸严肃，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吗？你应该是选择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教训坏蛋。”
有理，有据！
蔡明可爱地张开小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孺子可教也！
方岩很满意自己的现场教学效果，看来自己可以往毁鬼不倦的方向发展。
“蔡明小朋友，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大哥哥，马芳老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脏东西想要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