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不由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她就迅速地反应过来，如实作答道：“100亿。”
洛心艾依旧以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注视着她，嗓音冷若冰霜：“你给我的报告是多少？”
在她那寒气逼人的目光锁视下，向来无所畏惧的陈潇竟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心中隐约升腾起一阵忐忑不安与紧张胆怯的情绪。
于是就连她的回答，也多了几分迟疑：“……120亿。”
话音刚落，洛心艾微微俯下身来，用右手敲击了几下桌面，就这么居高临下且霸气侧漏地冷睥着她，语调显然增添了不少震慑力：
“所以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把一个根本就达不到要求的报告交给我？
梁静茹么？”
闻言，陈潇不禁脊背一僵，却依然不顾职位的高低之差，理直气壮地反驳出声：
“开什么玩笑，100亿根本不可能达到，除非整个股东大会喝西北风。”
眼波流转之间透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洛心艾直起身体，同样是双手抱胸，却格外的冷艳高贵，宛若屹立在极地之中的冰雪女王。
见陈潇仍旧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她不免从鼻息间逸出一声轻蔑至极的讥笑来，“你不是自诩很厉害吗，HL最年轻的高级会计师？”
语毕，不留给她任何一丝辩驳的机会，洛心艾便继续冷笑着作出补充：“什么叫厉害，不就是为人所不能为吗？”
陈潇显然有些气结，她不再去看她，随即满脸不屑地向后一靠，倒在了椅背上。
紧接着，她就十分鄙夷地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应她：“你厉害你来啊，既要维持销售额又要缩减成本，创新投入还不能砍。”
似是一早就料想到她会这么说，洛心艾唇边挂着的那抹讽笑不由更甚，眸光冷如冰刃，朝陈潇的脸上狠狠刺去！
“术业有专攻，你擅长的领域我当然不如你。
但我也没有四处吹嘘我很厉害，所以——
你要是真的如你自己所说，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吧。”
说到这里，她又再次强调了一遍：“记住，我要的是100亿的成本控制，还要保证效益。”
仅仅是余音刚落，她就用力一挥，把报告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进而步伐冷傲、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阔步离开！
只留下陈潇咬牙切齿地靠坐在办公椅上，整张脸上都堆满了愤怒，就差没把“不服气”这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可恶……”
洛心艾前脚刚走，陈潇的助理后脚就跑过来和她闲聊：“大佬，我觉得最近公司有点不对劲呀。”
陈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过去，疑惑地蹙起眉，“怎么了？”
助理放低了声音，弯下腰来贴在她耳边作出解释：“年终评奖没有仪式，年终奖也只公布数额没有到账。”
说罢，她又满眼狐疑地询问她：“刚我听你们在说
成本控制，上头要缩成本？”
提及此事，陈潇瞬间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面色黯淡无光，“是啊，折腾人玩呢。”
思索了片刻，助理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倏地将话锋一转：“是不是公司出事了啊？”
听闻此话，陈潇那暗沉的脸色即刻间就好转了一些，唇角忽而噙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来，“不知道。不过，出事了也好。”
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助理很显然并不理解她那清奇的脑回路，语含困惑：“为啥啊？”
陈潇从包包里取出迪奥哑光正红色口红，对着随身携带的化妆镜补起妆来，进而抿了抿唇、十分满意地微微一笑，旋即回应出声：
“乱世出英雄啊，没有战争，哪来的元勋？”
助理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同时借势拍了一波马屁：“大佬的思想果然与众不同啊！”
……
离开财务部后，洛心艾就立即脚不沾地地来到了总裁办公室，站在莫烨霖的对面，向他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况：
“财务部那边的预算编制还是超支了20%，成本控制压到了120亿。”
莫烨霖那双晦暗不明的黑眸里正笼罩着一层厚重的云雾，令人捉摸不透，他沉吟半晌，这才轻启薄唇：“报告给我，我看看还有哪里能缩减。”
洛心艾乖顺地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但整张宛若牛奶一般白皙而又顺滑的瓜子脸上却清晰可见地挂满了难色，她语带迟疑：
“其实我觉得……”
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纠结，莫烨霖翻阅着纸张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抬眸看向她，当机立断地替她做了决定：“说。”
虽然仍旧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但听到他如此坚定而又命令般的口吻，洛心艾的猜想就好像得到了支撑，她缓缓启唇：
“四年前，刚好是……我和楚思睿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
所以他会不会从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HL……”
要是楚思睿和李长盛真的是一丘之貉的话，那么这四年里的财务造假，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么说，莫烨霖那向来处变不惊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的波光，仅仅过了一瞬，又飞速地归结于平静。
他那骨节分明且又修长有力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并支撑着下巴，敛眸沉思，没过多久便微微颔了颔首，表示赞同：“的确有这个可能。”
语毕，他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静谧的瞳眸里陡然掀起一阵波澜，进而看向她提醒了一遍：
“对了，下午有场会议要开，总部那边派了一位新的监理过来，协助我们攻克难关。”
内心五味杂陈的洛心艾：“……”
监事会和董事会一向处于对立阵营，而监理对总裁和CEO则更是步步紧逼。
如今前有虎视眈
眈的股东，后有咬着不放的监理——
商界生存的环境还真是水深火热啊……
念及此，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深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状，莫烨霖的眼底微不可察地掠过一道担忧的柔光，富有磁性的嗓音也在此刻变得温柔了数百倍：“害怕吗？”
闻声，洛心艾忽而弯起红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作出回应：“怕什么，本姑娘无所畏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