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岁月在指缝间悄悄溜走。
转眼过去一月有余,时间来到深秋。
微风拂起,带起丝丝凉意,翠绿的树叶不复夏日的活力,晃荡着簌簌落地。
几日间,清风县已是换了一番模样,大街小巷的树木光秃了大半,入眼之处一片萧瑟枯黄。
只是牛栏街一处偏僻庭院,那粗劲的树枝跨在围墙之上,点点绿叶随着秋风轻晃,生机盎然,不见颓势。
如果有人从高空中俯视整座清风县,便会发现那入眼的一片萧条枯黄中,角落处那一道突兀的翠绿分外显眼,如同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周渊入住之前,清雅小居已经一年没住人,就连那颗枣树都已枯败,甚至有乡民都打算进去砍作柴火。
没想到两年过去,那颗枣树不仅没有枯死,反而越发的生机盎然,才七八年的树龄,成长的如同二三十年的老树一般粗壮。
枣花早已落尽,枣花香消散。
牛栏街的人经过时,虽香气不再,仍然顿足凝望那一抹绿色,久久才叹息离开,嘴里喃喃道:周先生真乃旷世奇人也。
明明世界一片秋黄,唯有清雅小居,独处于阳春三月之中。
周渊在小水池旁撒着鱼料,虽然知道庭院外不时有人顿足打量那颗枣树,口中还啧啧称奇,他也没有去理会。
偶尔出门碰见有人询问,也是笑而不语,被问多了最多回应一句不知。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有些猜测,应该是跟自己修炼吸引过来的灵气有关。
他现在随着修为增长,气场已经浑然天成,无时无刻的散发一股自然的灵气。
长久影响下,影响着小院里的树木生机,增添一点生命力也算正常。
鱼池清澈见底,十多尾三指粗的银白色鲤鱼争着饵料,水波荡漾,偶尔有鲤鱼调皮,挑起一些小浪花。
小白目不转睛的望着小鱼,嘴角有一丝晶莹落下,它不自觉的舔舔嘴唇,歪着小脑袋仰望着周渊,眼睛里透露着水润。
周渊似有所感的瞥了它一眼,自然知道它想什么。
“你也吃了十来条了,每半月一次,这变异的鲤鱼颇为不凡,蕴含的灵气很高,按理说足够你突破到灵魄境了。”
望着小白略显委屈的眼神,他无奈的摇摇头,“你说你从零碎的血脉记忆中知道狐族得天独厚,能在灵魄境就化作人形,又不见你有所努力。”
周渊小心的将饵料收好,这是他用百年人参与一些药草制成,专门来喂这变异的鲤鱼的,价钱可不低。
“噼里啪啦”
它随手一抓,一条最粗的鲤鱼在周渊手中挣扎,虽然只是三指略粗,力气可不小,换成普通成年男子,恐怕需要不少力气。
不是普通的鱼,烹饪的方法自然也不能普通,虽然小白是个小动物,他也不想让小白太过血腥,要慢慢教会它如何做一只文明的狐狸。
他指尖泛起蒙蒙白光,轻易就将鲤鱼肚皮划破,稍微清洗干净之后,周渊手掌升腾起一股白色焰火,周围的温度腾然升高。
周渊曾经研究过几次,发现凡火烘烤这种变异的鲤鱼,不仅耗费时间极长,味道也只能算一般,远远比不上三味真火烤出来的嫩滑鲜美。
他神色稍稍凝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候炙烤着浮在掌心上方的鲤鱼,免得一个疏忽烤焦了,成为一道黑暗料理。
据昆仑经记载,这道修炼出的白色火焰唤作三昧真火,通体纯白,温度极高。
号称修炼极致之后,一滴就能将一条大河烘干。
虽然他现在使用的三味真火只是半吊子,但散发的温度也不容小觑,需要十分小心地掌控。
小白蹲坐在石椅上直勾勾的盯着,眼看鲤鱼即使被清理了内脏,还不停的在抽搐,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怜。
随着时间推移,鲤鱼慢慢僵直不动,鱼眼珠子缓缓泛白。
看着看着,小白悲伤的泪水不由得从嘴角淌下。
“先生,它好可怜呀。”
周渊无语的看了它一眼,喉咙低沉的传来一声。
“嗯。”
不一会儿,周渊手中的火焰熄灭,一股浓郁的肉香弥漫,烤完的鲤鱼通体乳白色,片片鱼鳞晶莹发亮,落在一瓷盘上面。
“吃完好好消化蕴含的灵气,”周渊摸摸它的小脑袋,“吃吧。”
小白嘻嘻一笑也没客气,三两下就将鲤鱼吃完,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感觉身体里暖暖的,很舒服。
“先生,我去修炼啦。”
小白记得,她每次吃完正美美的回味着,就被先生撵着去修炼。
这次它学聪明了,主动跑回自己的小房间,乖乖吐纳。
夜色撩人,周渊静静的望了会挂在天空的弯月,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网抑云模式开启了。
每当夜晚无人的时候,他总想起以往的二十多年,恍惚间分不清前生和今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世界。
“爸,妈,两年了,你们还好吗?”
银月的光芒下,他的神色说不出的茫然,道不尽的落寞。
……
旭日东升,周渊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很愉悦。
“一个多月突破一个小境界,不错。”
与蛇蛟的那场战斗令他收益不少,这么短的时间突破到惊蛰境中期,他心中还是略微欣喜的。
以往自顾自修行的话,以他的估计,原本需要两个月左右才能突破,这修行越往后速度越慢了。
隔壁房间的小白呼呼大睡,观其气息,仍然停留在养魂境圆满。
周渊无奈的一声叹息,恨其不争啊!
正当无奈,庭院外的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声的交谈。
“王老汉的儿子怎么还越来越疯了?”
“是啊,听说昨天还差点把他给咬了。”
“嘶,那不是更严重了。”
“欸,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妖邪。”
“那青牛山的道士说周先生乃是文曲星下凡,能诸邪避退,希望……别说了,到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周渊出去开门,两名陌生男子的面孔,他面露疑惑,装作不知的问道:“你们是?”
“请问您是周先生吗?”
他们作为清风县的本地人,也只是经常听人讨论过他的大名而没见过。
“我是,”周渊点点头:“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