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妹子，是我。”
常乐好半晌才看清面前的人，一身侍卫的打扮，明明是很正气的打扮，也难以掩饰他本质上的猥琐。
所有的不怀好意，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石大哥，你这突然出现，可是有什么事情？”
石树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了惯有的殷勤态度。
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是有求于人，并且什么事情都能答应的那种。
可惜，常乐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常妹子，听说你跟大长公主的关系还蛮不错？”
“嗯？”
常乐好笑看他。
“这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大长公主跟我关系好不好，您不应该是很清楚的吗？”
看来这次的事情是跟大长公主有关，那就呵呵了，她不可能为了他去跟大长公主卑躬屈膝的。
话题莫名地中止，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阴凉的尴尬。
落叶卷地，刮地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石树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往她跟前靠了靠。
“常妹子，你就算是……”
“等一下。”
常乐明显感觉到门扇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给了石树一个眼神示意，两人悄悄转移了说话的地方。
门缝后的眼睛目送他们离去，倏然消失不见。
下刻，主殿门外凭空出现个黑色人影，也不动手开门，直直的穿过门扇走了进去。
主殿内传来低低的窃私。
“你确定了？”
“是，那个女人能看见我，她不是一般人。”
“她身上有妖气，看来后宫不得平静了。”
“她应该是个官员，但我能肯定，她是个女人。”
“大氏什么时候出了个女官员？看来被困的太久，都与世隔绝了。”
“若不是玄灵观在祥云殿下了该死的禁咒，主子也不用落得这般下场。”
“玄灵观不出手，我怕是已经被烧死了。没关系，我已经算出来了，离咱们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
夕阳西下，绚丽的火烧云将天边染红，压在宫殿重重的皇宫之上，为其更添几分大气滂沱。
就连宫轿中的女子下轿时也忍不住驻足凝望，妩媚多情的眸子因其更增几分深情，在宫人的催促下，这才踩着细碎的铃铛声，恋恋不舍的往深宫之中走去。
也有人来不及看这些落日美景，比如匆匆忙忙赶出甘露大道的两个人。
石树一把拽住还在继续往前走的常乐，指了指现在的位置，又指了指连绵的宫墙。
“咱们出内廷了！”
常乐不以为意，“是啊，怎么了吗？”
石树有些着急地摆了摆手，“别走了，有事儿就在这儿说了罢，这里也没人了。”
“不得不防隔壁有耳，刚刚你就没感
觉到，那个祥云殿的门后面有人在偷窥？居然心大的直接说了。”
面对常乐的质问，石树很是不解地拧起眉头，仔细地回想了下，摇头。
大概是常乐在唬她，但瞧着也不像。
然而，常乐已经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确认。
石树再次肯定摇头。
“大爷啊，那祥云殿里肯定是有什么武林高手，而且是你都不能察觉的！”
“祥云殿里能有什么武林高手？”石树想也不想地就开口嗤笑，“那里面现在就形同冷宫。里面住的是齐妃，当初使用巫鬼之术搞的宫里不安生，陛下就把她关禁闭了。”
常乐讶异，“巫鬼之术？”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嗯哼！”石树很有耐心地替她解答，“念着她是淼国送来，陛下就让玄灵观在祥云殿施了禁制，把她给禁足了。”
“哦，是那个想用什么鬼娘娘送子的齐妃！”
常乐恍然想起来。
当初齐妃还把鬼娘娘的秘术教给了菏止，菏止还对怀王使用过，但是召唤错了女鬼，怀王险些上当。
最后还是百里大爷带着她及时发现，跟柳成言一块儿解决了那个不服管制作恶多端的女鬼。
那她刚刚看见的……
该不会又是女鬼什么的罢……
啪！
一只厚重的大掌猛然落在肩膀上，常乐又是吓得一激灵，抬眼发现是石树，二话不说狠狠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嘶！”
后者猝不及防，生生受住，整条腿又疼又麻。
“常乐你胆子小也就算了，还突然下这么重的脚？”
不就是看她出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好心想问一问吗？
常乐看着他一蹦一跳的痛苦模样，心有余悸地骂回去。
“谁让你老是拍我的？有事儿没事儿拍一拍，拍个鬼啊！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
发现她的情绪过于激动，石树的抱怨硬是忍下，迅速揉了两下膝盖，跳脚到她身侧。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她的神情，又上下一打量。
“常妹子，今日可是你的特殊日子到了？”
常乐拧眉，“什么特殊日子？”
“冯老弟说，你每次特殊日子到了的时候，脾气都暴躁的像只野牛，见谁都怼！”
“……”
冯之韵口中的特殊日子，出了例假还能是什么？
常乐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个祥和的笑意。
“我没有暴躁，我很好，我一点也不想把冯之韵打的来大姨夫，我也一点不想现在把你赶出宫。”
石树眉头不安地跳了下。
果然如此，当真是来了特殊日子！
凭借他多年伺候杏花楼姐姐们的经验，这个时候得顺着来。
“是，常妹子
看着就没问题，刚刚你是在想啥呢？该不会是怕齐妃放鬼欺负你罢？哈哈。”
“不是怕，是我刚刚真的看见了。”
“哈哈……呃！嗯？”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笑声戛然而止。
石树惊诧地看向常乐，与之四目相对，从她无神的眼睛里看到了“确实如此”四个字。只瞬间，浑身汗毛直立。
“没、没关系，玄灵观下了术法，就、就算有了女鬼，她也出不来。对，出不来。”
“那你紧张个什么？都结巴成这样了。”
“我、我结巴吗？没、没有啊。”
石树心虚了下，挥了挥手，扫去突然覆盖下来的阴霾，露出从容的笑来。
“大、大爷他活过来了没？”
“没。”常乐怅然摇头，“不为道长还闭关了，这个时候如果术法失灵了，谁都不知道。没有柳成言，没有法宝，我也不能除妖。”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剑，扎的石树心口血淋淋的。
“不行，不能留。”
常乐叫住匆匆要走的石树，“你干嘛去？”
“找陛下，烧死那个妖女。”
“妖女”两个字在常乐耳朵里实在是刺挠，她刚刚只是想吓唬一下石树，没想到还真把他给吓住了。
既然司伯言还留她活着，那说明是有把握齐妃不会惹事的，根本无须担心啊。
常乐耸耸肩，扭头就要和石树背道而行，回三华苑去。
身后一道疾风冲过来，常乐迅速闪到一边。
果然是突然回转的石树。
“常妹子，有件事儿忘记跟你说了。我都把祥云殿的事儿跟你说了，你能不能去趟大长公主那儿，打探一下如霜在里面干嘛呢。”
这么干脆利落的把目的抖搂出来，常乐还愣了那么一小下。
“如霜又进宫了？”
“又？你知道她之前进来过？”石树讶异回问。
还以为这种事不会传到常乐的耳朵里呢。
常乐哼了一声。
这还不是上次昌立方说的？
只不过，她现在好奇了，大长公主隔三差五的见如霜是想干什么？叙叙旧，聊表多年的姑侄之情？
“每次如霜进宫回去，都像是遭了大难，我不放心，你去看看呗？”石树苦哈哈地求情。
常乐饶有兴趣地看她。
“看不出来，石大哥现在对如霜挺上心的啊。”
石树也不否认，只是笑的更加谄媚，“现在她就是我的命，我的心肝儿，可不得上心着？”
他还指望如霜把解药给制出来救命啊！
如霜出了点儿什么事，陛下那边恼不恼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肯定也活不久了。
然而，这段别样的情话还是把常乐酸的直掉牙。
一想到大长公主那张暗涛汹涌的脸，常乐果断地
摇了摇脑袋。
“你去找陛下罢，他一定会帮你的。”
怎么说，如霜也是司伯言的亲妹子不是？
可石树不知道这层关系，他只知道，在破坏跟大长公主的感情和牺牲如霜里面，陛下一定会选择后者。
“这种小事，哪里用的着陛下出面？您去看一眼就好了。”
“我不去。”常乐坚决拒绝，“我常乐，死也不会主动去长春宫。注意，这里没有真香警告。”
石树迷惑了下最后一句话，继续苦口婆心。
“要是大长公主联合如霜，对你做出什么不利之事，那怎么办？现在就是你救如霜于虎口，让她对你改变态度的大好时机。”
“你都说了她们要联合搞我，我还拯救什么？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啊。而且，如果如霜真的搞我，我一定先把你搞死，连自己的心肝儿都管不住，屁用！”
常乐警告一句，提着画箱，毫不留情地就往三华苑走，独留石树在原地懊恼。
角落里，一道人影悄然离去，在无人处显露真身。
同样是一身侍卫制服，身上背着一把精弓，腰间挂着箭筒，正气凛然地往皇宫前方的官署走去，经过之人见着都倏然退到一旁。
“昌侍卫，这是干嘛去了？”
易河盛迎面走来，见着他打了声招呼，眼里都是探究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