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去仪芳殿了?”
“嗯,给淑妃娘娘送漫画,之前答应过,漫画发之前都给她看看,这阵子忘记了。”常乐不以为意地交代,又欲言又止地看了司伯言一眼。
她这种姿态,让司伯言格外的熟悉。一般这个时候,她就是要说些“大度慷慨”的话。
结合她刚刚的意思,不难猜出,常乐是想说什么。
见她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轻轻哼了一声。
“有些话不该说,你就别说了。”
小心思被戳破,常乐心虚地眨了下眼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倒也不是不该说,你是不知道,这孕妇在怀孕期间,是最容易焦虑的,还容易抑郁,这心理上……一定……”
司伯言的死亡凝视太过有存在感,常乐实在是无法忽略,说句话,就好像脑袋顶儿上要落下把刀子似的。
末了,只能乖乖闭嘴。
挠了挠额头。
“她们怀的是你的……好的,我不说了。”
再次发言失败,常乐认怂地垂下脑袋,再抬眼——
“其实,你就去看看也没什么的,吧?”
司伯言头疼看她,“你还真得把话说全乎了才舒坦?”
“憋着多难受是不是?”常乐很是无辜地解释,“我这不是今天才很感动,你居然回来后都没去过后宫?但是,我这不是有颗普度天下的心吗?”
“嗯,是,你确实有。”司伯言真的对她这一点又爱又恨,耐心教导,“但你也不用所有的事情都这般体贴,你既然不去后宫,这后宫的事你就别管了。”
常乐抿唇,“我倒是想。”
“我看她们也没怎么想见朕,反倒是成天念着见你。”司伯言意味不明道,“一个个为了找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你这个活菩萨,看来是早就替朕解忧了。”
“是嘛?”
常乐挠了挠脖子,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没错,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见他好像在吃醋,是那种自己的魅力被抢走的醋,常乐很是体贴的解释。
“其实,也没多少,就是贤妃找过我,今天见了下淑妃,回来的时候找了下僖嫔,偶遇过临贵人……真的不多。”
司伯言似笑非笑,“是,是不多,朕的见过的妃嫔也就这么几个。”
这眼神儿,怎么好像她抢了他的女人似的?
常乐别扭找话回怼,“谁说的?我不是还没见过德妃吗?她跟我关系也没很好,她可是等着陛下去呢。”
“你好像还挺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被格里斯影响的,司伯言现在就感觉,后宫的那群女人对常乐意图不轨,都在跟他抢常乐!
如此一想,幸好没让常乐进宫。
常乐也是发现越解释越乱,只得呵呵干笑。
“没办法,我大概就是
天生的妇女之友,你别生气。我是个女的,不会对她们有歪心思的,都留给你。”
“……”
……
转眼便是三月,大氏各郡县已经开始了绘画大比的事情。
最近朝中的大事务不多,司伯言来三华苑更勤快了些,时不时地跟常乐说绘画大比的情况。
软榻小桌两边,两人对坐下五子棋。
司伯言随意地落下黑子,神情轻松。
“再过一个月,四月初十,便是在宫里进行最后的十人大比,听说有不少出类拔萃之人,各地人才辈出。”
“到时候丹青房那群老人又得担心了。”常乐一下子就想到了向楣,乐呵呵地笑着,“我应该没事儿去丹青房转转的。”
“你倒是应该多去翰林馆,我可是听说你都没怎么去过。”
司伯言用棋子敲了敲棋盘边缘,一副究责的样子。
他不落子,常乐只能干看着,暗自腹诽。
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她不去翰林馆不是满足了某些人的意愿吗?居然也不帮忙保着她。
“你是不知道啊,鸿胪寺真的太忙了,那个西大陆的书可难搞了。我这个英语渣渣,还得临阵磨刀,疯狂补习英语。”
说着,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偷懒,迅速用英吉利亚语说了一通,将书中的一段文字完整复述,完美的秀了一把自己的能耐。
面前绷着的那张冰山脸逐渐融化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只是个小小的表情变化,常乐就放下心来,催促他赶紧落棋。
“也不知道这次大比里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突然的感慨,引起司伯言的好奇,想了想忍不住打趣儿。
“应当是没有,你也没认识几个画者。”
直击灵魂的吐槽,常乐深受打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谁说没有?我认识的都是画坛大家好嘛?我师父可是封华老先生!”
司伯言敷衍颔首,“至今你也没再见过封华老先生。”
常乐:……
话题成功被终结。
许久,发现常乐下棋都不怎么有心思了,司伯言轻笑开口。
“听说封老先生想看看江南郡比画情况,等过段日子再来都城。好像还有不少人,被他批的一无是处,直接退赛了。”
没想到他这么清楚,常乐还是很讶异的。
“你咋知道的?”
“江南郡郡史上了折子,说是几位大家太过严苛,影响了比赛者的情绪。”
司伯言还是相当无奈的。
“哈哈。”常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惊讶感慨,“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不是只有刘老是评委吗?其他人怎么也掺和上了?”
司伯言无奈地瞧着她,“江南郡将选出来三人与其他地三甲比试,代
表江南郡,自然是多多关心。”
“大家的社会责任感和集体荣誉感还挺强,不过,江南郡的选手还真是实惨,太难了。”
常乐乐呵呵地说着,甚至有些想看比试现场的悲惨实况。
“你还真是会幸灾乐祸。”司伯言宠溺地评价了一句,扫了眼棋盘,“我赢了。”
这种常败,常乐已经习惯了,丝毫没有越挫越勇的架势,乐呵呵地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反正下棋就是为了方便唠嗑。
“你第二本漫画什么时候开始画?”司伯言始终惦记着这个事儿,虽然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常乐拨弄了两下棋子,随意道:“这两天吧,马上上一本都要卖到大结局了,不能断。”
“那你定好了画什么吗?”
“定好了啊,仁贤皇后的一生。”
越想越觉得这个题材不错,常乐自我满足地晃了晃脑袋,对面棋盒里的棋子却发出不正常的躁动声。
修长的手指把棋子拨弄的撞来撞去。
求生欲让常乐停止了开玩笑,一本正经改口,“画少儿漫画,羊和狼的故事。”
司伯言还不是很满意,落下棋子。
“你就不能画些人看的?”
“我画的不是人看的?”常乐怀疑他这话不是人话,“那我画的是给猪看的?”
“这羊和狼,能有什么故事?”司伯言一本正经的反问。
常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他这种问题,居然成功的切断了她的语言功能。
仔细想了想,她像对面的封建恶势力投降。
“那我画童话故事,里面有人。”
“童话故事是什么?”司伯言更加好奇。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常乐笑着解释,“但画这个的话,你就庆幸这里没有安徒生格林兄弟和迪士尼。”
司伯言了然,“你又在剽窃?”
这个词儿,也是从常乐这儿学来的。
常乐眯了下眼睛,“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是在把它们的文化产业发扬光大,放心,作者名我都用他们的,如果我没记岔的话。”
生活不易,皇帝叹气。
想让她画一下自己的跟她的故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
这日,又到了休沐的时候。
天清云淡,太阳也没有很热烈,温度刚刚好,很是适合四处转转。
常乐百无聊赖地瞎逛,走到甘露大道,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好奇地跟上去。
那人宫女打扮,曼妙的身姿难以被遮掩,随着个内侍跨过门槛往后宫走去,还不停地左右四顾,嚣张的很。
忽地,常乐看到那女子的侧脸,更觉熟悉。
由于距离太远,还有近视阻挠,只能看到个轮廓,但也可以确定,那是个大美女。
跟踪了一段路程,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等她走近时,女子忽然转过头。
妩媚的双眸,娇美的面庞,竟是如霜!
她这身宫女打扮算怎么回事?
“原来是常典客。”
如霜身边的内侍开口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明显的喘着气。
是皇后身边的方内侍,之前常乐就见过。
如霜这是到皇后身边当宫女吗?
常乐客气点头,“方内侍,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这不是才领了个宫女,带回呈祥宫给娘娘看看。”
方内侍知晓皇后向来对常乐不错,这种小事也就直接说了。
“原来如此。”常乐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如霜一眼,“就不耽误方内侍了,您请。”
“哎。”
方内侍笑眯眯应下,领着如霜走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如霜表情冷漠说,“她还真是在宫中进出自由的很啊。”
“这还不是得了陛下的圣宠?娘娘也跟着纵容,这宫里边儿,可是没人敢怠慢她。”
“一个女官,内外乱通,成何体统。”如霜冷哼一声,倍为失望,“这宫里的规矩越来越不如当初了。”
方内侍轻笑道:“人都换了几茬了,变了也是正常的,等见了娘娘,再带你去见胡嬷嬷。”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