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散发着猩红的光芒,灼烫着常乐的双目。
面前的人步步紧逼,令人无法喘息。
常乐咬牙硬撑,“我真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让十里和无泽与你当面对质才行吗?”
“十里!”
一旦牵涉到其他人,常乐便也坐不住了。
“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的这所有事情知道的最清楚的也就是十里和无泽,但是她绝对相信他们二人不会轻易泄露。可如今就是他们招的,那他们是得受了多大的苦?
不敢多想,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李蓉冷漠道:“他们不管如何全是因着你。”
……
“臣告退。”
御书房,大将军见没有事情汇报了,又瞅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才跟司伯言辞别。
出门时正好与侍卫容回擦肩而过。
石来善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嘴角不经意地勾起。
容回紧忙跑进御书房,“陛下,顺宁宫的喜鹊自裁了,良妃娘娘被皇后召去呈祥宫了。”
正打算看折子的司伯言一惊。
“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辰了。”
司伯言狠狠地将手中折子往桌面上一拍,倏然起身往呈祥宫赶去。
李蓉这是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
呈祥宫门窗紧闭。
红宝石搁置在莲花灯之中,发出猩红的光芒,证实了妖精的存在。
“常乐,你还有什么话说!”李蓉厉声质问。
常乐看了看九堂道长,又看了看李蓉,孤立无援,现在真的恨不能自己有催使妖怪的能力,把他们两个人都给解决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联合起来对付她。
或者说,她从来没想到过会被身边人暗戳戳的搞得这么狼狈。
见她沉默不语,九堂也紧跟着说。
“你这就算是默认了?常乐你和这黄鼠狼精还真是厉害,居然能欺瞒过玄灵观与三清尊神,今日贫道便要替天行道,收了这妖孽。”
常乐一惊,再也忍不住,怒而起身。
“替天行道?呵,你们想坐实我妖女的身份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这终于是找到机会了?皇后娘娘提前偷了我的链子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往里面塞些精怪什么的罢?”
“十里和无泽他们说的事情,莫非是被你们用刑不得不按照你们编的话来?否则这么可笑的事情,他们怎么想得出来。”
“诸位为了今天这个局,还真是煞费苦心。”
听闻她的狡辩,李蓉凝眉一沉。
“常乐,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既然你诬陷本宫陷害与你,九堂道长便先将这妖孽给收了罢。”
常乐紧张地双手握拳
,心里着急的一遍遍呼唤。
大爷,大爷你在不在?
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大爷!
久久无人回应。
九堂瞥了眼故作淡定的常乐,道:“娘娘,这链子里的妖怪怕是不好收,不过它既然寄存在这链子之中,只要将这链子毁了便成,可这是昭德皇后的遗物。”
“昭德皇后遗物已然被妖精玷污,便是毁了,昭德皇后也不会有所怨念。”李蓉平静说着,下达了指令。
九堂应下。
“贫道这便带它回玄灵观,放入炼丹炉中,用阳火将其烧毁,让它无逃生之可能。”
话落,转身便要走。
常乐紧紧地追随着他,在他要出门之时心一横道:“九堂道长,那妖怪是长乐山上修行的精怪,受三清尊神之命,为天下解难便可历劫飞升。如今你若是将它给害了,怕是你也要受天谴。”
九堂顿了下,回身一笑。
“良妃娘娘这是招了?”
常乐冷笑,看向心满意足的李蓉。
“皇后果然是皇后,那么多人想整我都没成,结果皇后一出手,便直接将我定死了。这是因着什么?我只想说,我的事知道的人必清楚的很。”
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些波澜,李蓉起身缓缓地走到她面前。
“你是在说被你蒙蔽的陛下吗?本宫这是在为陛下正视听,便是本宫之后被陛下怪罪,待你死了之后,陛下总有一天会明白本宫的良苦用心。大氏,不可能被你这种妖人操控。”
“……”
事已至此,常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希望好人有好报,她死了之后也可以来个五月飞雪什么的,用来证明的冤屈。
“来人,将常乐抓起来!”
门外忽然闯入一群侍卫,侍卫将常乐团团围住。
李蓉道:“待本宫禀明陛下之后,即刻施以火刑,到时候还希望各位为本宫作证。”
话落,屏风后走出来几位大臣。
太尉、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刑部侍郎,还有丞相。冯希仁凝视着常乐,面沉如水,眼神纠结。
常乐紧绷住一根弦,不让自己的气势弱了下去。
潇洒转身,由侍卫围着大步出门去。
早知道就在蓬莱谷死了,当初就应该在百草村死了。
一出门。
便见着昌立方带着一众侍卫拦在院子里。
押送常乐的左卫中郎将拧眉,“你干什么?”
昌立方看了眼应声出来的冯希仁,随后又坚定地看向常乐。
“没有陛下的命令,你们不能带走良妃。”
简单的一句话,犹如大海中的一根浮萍,虽然没有拯救她的可能,却有让她感受到一丝生命同在的温暖。
“右卫中郎将,你这是想在呈祥宫造反吗?”李蓉的声音不轻不
重,威严满满。
昌立方道:“臣不敢。”
却依旧没有退离的意思。
“算了算了,中郎将你也拦不住的。”
常乐故作轻松地劝说昌立方,僵硬地笑了笑。
“就算是陛下来了,也还是要下令烧了我。毕竟这么多大臣在这儿呢,他们自以为清醒,怎么可能让他们以为糊涂的陛下放了我呢?”
御史大夫登时不悦,“常乐,临死还敢逞口舌之快!”
“都要死了,还不让我说说了?”
常乐一声吼回去,狠狠地瞪了御史大夫一眼。
“特么的我和大爷为大氏做了那么多事,不说有功劳起码有苦劳罢?结果你们就一句大爷是妖孽,我是妖人,把事情都给抹平了,像话吗?!龟儿子的,老娘就看你们这些东西不像是好人!”
“常乐!”
御史大夫对阵的话才开了头就硬生生地憋了下去,看起来憋的话还挺多,一下子咽不回去,都哽的面红脖子粗,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面。
常乐回头,就看见了一脸阴沉的司伯言。
不知为何,见着了司伯言满腹的苦水都涌了上来,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走了两步,却是被侍卫给拦下来。
见状,司伯言迈步走向她。
侍卫不敢拦皇帝,只能分出一条路来,担心又惶恐。
司伯言在常乐面前站定,凝望着她。
面对近在眼前的靠山船只,常乐却及时清醒过来,生生忍住了抱上去的冲动,垂眸躲避他的目光。
一只温厚的手却覆盖上了她的脑袋,身影犹如大树一般将她遮蔽。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沉缓带着凌厉。
李蓉沉着上前,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司伯言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等着答案,无形的散发着威压。
见状,太尉上前道:“陛下,这常乐适才已然承认,与妖孽勾结,这妖孽就存在陛下赠与的昭德皇后的遗物之中。今日定是要将常乐与这妖孽除了,为天下除害。”
司伯言面无表情道:“常乐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既未有过,又从何而谈‘妖人’二字。”
“陛下,榆姑姑便是常乐所杀害,宫中其他失踪女子定然也与常乐脱不了干系。”
李蓉与之对峙,气势凌然丝毫不怵,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恭顺。
仿佛这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面目司伯言倒是没有半分惊诧,却是心痛。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个心狠的身影重合。
还以为她会有所不同,但到底是一脉相承,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你可有证据证实?既无证据,便是信口胡说。”
“榆儿的鬼魂亲自指证也算是没有证据吗?”李蓉寒声道,“榆儿之冤屈,那日整
个呈祥宫都听见了,至今久弥皇宫而不散,陛下是要故作无睹吗?若是如此,便是所有证据摆上台来,陛下也不会相信。”
这就是她没有按照德妃的说法,也请司伯言来暗中窥听,反而是让大将军拖住司伯言。
司伯言道:“朕知常乐所有之事,自然能分辨证据真假。榆儿被杀,显然是有人故作常乐模样。”
“臣妾倒没有看见这个显然。既然不是常乐,还能有谁?凶手陛下可曾抓到?”
“……”
“陛下被妖孽蒙蔽久矣,还请陛下莫要再庇护这个常乐,一再错下去!”
说着,李蓉径直跪了下去。将要临盆的孕肚让她的动作都笨拙许多,险些身子不稳摔倒。
旁的宫人和大臣见着更为心急,直接跟随李蓉跪了下去,请司伯言圣裁。唯有冯希仁站立不动。
司伯言总算是看到个不随大流的,问,“丞相可是有不同见解?”
众人看向冯希仁。
常乐也紧张地眼巴巴盯着。昌立方更是心中崇敬。
冯希仁沉了下,道:“臣以为,就算常乐与妖孽勾结,如今事情还未明朗亦不知其二者所作所为,暂时无法对其判定罪责。可请九堂道长先收了这黄鼠狼精,臣请调查宫中女子失踪一案,查明真相,再对常乐做议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