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点头,正要说话,却被常乐抬手制止,“吴庸,我很喜欢你的画作,你说话不必如此恪守礼节。”
吴庸闻言片刻,才应下了。
二人对画作精通,再加上二人画法自成一派,都有借鉴学习的必要,因此他们谈论起来,兴之所至,谈得颇为合得来。
不知不觉,二人聊了整整一下午,皇上出来,二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吴庸见皇上和良妃娘娘二人姿态亲密,他忙起身,躬身告退。
吴庸一走,司伯言就将常乐抱了起来,常乐轻呼一声,拍司伯言的肩膀,“你这是做什么?”
司伯言没说话,将常乐放到了塌上,人堵在床上,问:“你们在说什么?”
常乐躺在塌上,回想着刚才二人的对话,嘴角微露出些笑意。
“常乐!”
常乐轻笑,攀住司伯言的手臂,含笑问他:“吃醋了?”
司伯言轻哼了声,勾唇:“没有。”
“那你做什么问我?”常乐挑眉,故意不痛快地告诉他。
“想知道,行不行?”司伯言眼眸渐黑,亮得发光,盯着常乐,常乐一瞬间觉得她整个人热了起来。
“走开,我饿了!”常乐作势推他,但是根本就推不动。
她嗔了司伯言一眼,咬牙道:“作画,我们刚才在说这个。”
司伯言轻笑,这才扶了常乐起来,叫了晚膳。
————
几日后,顺宁殿。
淑妃带着金禾和格里斯二人前来看望常乐。
常乐正歪在软塌上,四周围着五六个宫女伺候,她人没什么精神,近日天气热了,宫人他们也不敢多用冰,只敢在外室放冰盆。
淑妃上前捏着帕子就给常乐擦额角的汗珠,皱着眉心疼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吗?这人这么热也不行啊。”
她转头瞪向其他人,一脸不解地急声道:“皇上呢?皇上怎么还没来?”
常乐按住她的手,笑道:“没事。”
小蜻蜓忙为皇上解释,“回娘娘,皇上那里还未下朝,奴婢已经着人去守着通报了。”
常乐看到几人脸上挂着的担忧,不由道:“没事,不过是个暑气,整个人有点不舒服,其他倒没什么,季太医令已经看过了。”
金禾凑到常乐床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常乐道:“阿常姐,你可要快点儿好起来。”
常乐疼惜地摸了摸她头,点头认真答应下来。
常乐的书房不是独立的,而是同卧房一起,隔开的一小间,所以说是探病的几人,结果不到一刻就全都变了。
起先是金禾发现了吴庸的一幅画,忍不住发出感叹。
“哇,阿常,这画好美!”
格里斯也会画画,自然比金禾看的更多,她不但知道此画美,还知道能画此画的人定然不简
单。
她目光迫切地看着常乐,“常乐,他是谁画的?”
常乐闻言,见众人一溜烟都没了声响,好奇地瞧她。
她神秘一笑,“说出来吓你们一跳,画出此画的人简单啊,你们可记得五散人?”
一听说是五散人的画作,格里斯激动不已,金禾暗暗吐舌头,这画作那得值多少两银子啊。
淑妃凑过来,给常乐打扇,“真是五散人的画作?”
常乐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格里斯和金禾凑上前来,“常乐,你见过五散人吗?”
常乐点头,“嗯,见过。”
“那长得如何?英俊吗?”金禾瞪着眼睛。
常乐脸上一乐,神色认真点头,“嗯,长得还不赖,是个英俊潇洒的。”
金禾闻言双眼发亮,前一段时间,皇上协同淑妃整治后宫,她无聊就瞧了那才子佳人的话本,觉得他们感情曲折,内容丰富,很吸引人,自此,她就喜欢了这样的话本,此刻听到现实中就有这样的人,一时间生出了点不同的感想来。
这样的才子现实中见一面多好。
“常乐,我喜欢画画,他也喜欢,我能见见他吗?听说他画的人物像很传神,我想请他给我画一幅。”
格里斯道。
常乐一听,当即惊讶得不行,没想到这个五散人擅长画人物像格里斯都打听出来了,看来很上心啊。
“常乐,我也想要。”金禾眨眼。
淑妃见其他人瞧她,轻哼了声,“我也要。”
“既然你们都想要,那等我改日问过他,再跟你们说。”常乐道。
“嗯,不急,常乐。”淑妃道。
“哎呀,真是太好了,等他给我画成了,我就挂在我的寝宫,每日都能瞧见……”
众人被金禾的话逗得不由笑了。
司伯言来时,整个顺宁殿欢声笑语。
他一进来,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见过皇上。”众人纷纷行礼。
司伯言先瞧了一眼常乐,见她脸色还好,便放下心来。
“淑妃、临嫔、禧嫔,你们都来了?”
淑妃躬身一礼,“是,皇上,臣妾听常乐身体不舒服,这才特意过来看望的。”
“嗯。”司伯言应了一声,穿过众人走到床边,握住常乐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常乐摇头,“没事,好多了,别担心。”
两人默默相望,那眼神、那动作,就无法再插进去另一人。
淑妃垂下眼眸。
“皇上,良妃娘娘,臣妾等先告退了。”
司伯言嗯了一声,目光瞧也没瞧淑妃等人,依旧看着常乐。
淑妃带着金禾、格里斯等人退了出去。
他们一出去,司伯言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该好生休养。”
“没事,人多热闹。”常乐
并不放在心上。
司伯言拉了她的手过来,瞧着她没精神的模样,“辛苦了。”
常乐故意挺了挺肚子,用肚子顶司伯言。
司伯言怕伤着常乐,不敢动,结果常乐呵呵直笑。
见常乐开怀,司伯言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他握着常乐的手,“还难受?不行就让季太医令配点药。”
常乐闻言立马摇头,“不行,你放心,等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司伯言见她如此坚持,只得由她去了,握紧她的手,道:“我陪你。”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六月初十,江南郡传来好消息,怀王和怀王妃生了个儿子,是个七斤二两的胖小子,取名司谨宸。
司伯言看了传信之后大喜,立刻叫人准备了厚礼和封赏前往江南郡。
其中还有常乐准备的小儿衣物、鞋袜、金器玉珠等吉祥物。
住在宫外府宅的无泽十里也渐渐好了起来,季太医令说,两人的伤恢复很快,等到六月底就能彻底好了。
常乐听后高兴不已,这样看来,等到七月初就可以给他们办亲事了,为了给二人惊喜,常乐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已经着人在采购了。
常乐也怀有身孕六个多月了,整日被小蜻蜓和宫人好生照顾着,养得白胖了不少。
由吴庸建议在州县增设的“广纳民智”的政策,已经开始督办,听说各地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龙颜大悦,吴庸的大名也在众人间传开。
哦,还有他的画技以及五散人的名号,怎么都没藏住,可谓是一鸣惊人。
常乐的天甲书局和天甲画坊生意蒸蒸日上,天甲画坊要开设画堂的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了不少赞誉。但也有一些谩骂之声。
大多数赞誉之声都来自普通平民,无钱上学堂,孩子无一技之长,只求以后能够有口饭吃。
谩骂来自士族贵族,他们赞扬正统国画,对常乐的画坊以及漫画并不认同。
尽管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吵闹闹不休,但也并未改变常乐想办画堂的决心。
几人将日子定在了三日后,冯之韵收了大小十二学子。
其中年纪最大的十八岁,是个爱好漫画的少年,颇有绘画天赋,最小的也有六岁,常乐对这一批学子很满意。
不过眼下,常乐却有一件烦心的事,画堂的夫子她还没有定下来,身边好的画师太多了,格里斯、爱华画师还有吴庸。
但是他们的身份,却让常乐为难,去画堂授课,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大材小用了,但是面对那些孩子,常乐又想给他们最好的。
她正想得入神,就听小蜻蜓进来禀报说吴庸画师来了。
常乐闻言,立马有了精神,派人去请淑妃、临嫔、禧嫔娘娘过来。
“是!
”
常乐收拾好,就带着小蜻蜓去了御花园。
此刻微风徐徐,阳光正好,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开得姹紫嫣红。
凉亭下,吴庸身姿笔挺,正俯下身准备画纸。
“姐姐们,快走。”一连串金铃似的笑声传来,金禾打扮粉粉嫩嫩,就像只花蝴蝶。
她身后,是淑妃和禧嫔二人,相互扶着过来。
吴庸当即行礼,“见过淑妃、临嫔、禧嫔娘娘。”
“快请起。”
“你今日可要把我们画漂亮些,不然……哼!”金禾威胁人。
“金禾,不得如此说话。”常乐一声呵斥。
金禾猛地被吓了一跳,看到常乐变脸便几步过去,腻腻歪歪守在了一旁。
“下官见过良妃娘娘。”吴庸行了一礼。
“嗯,起来。”常乐抬手示意,“准备好了就来吧。”
“是!”吴庸应下。
第一个画的是淑妃,她立在花丛,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她的面容,使她看上去纯净又美好,连四周的花儿都暗淡了不少。
吴庸画画十分专注,没画完前不许人看,是以金禾坐立不安,脑袋频频看向凉亭下的身影。
常乐见状也没有打扰,而是端起了一杯茶慢悠悠品着,坐着欣赏美景。
一个时辰后,淑妃的画像画完了,不过还没有上色,吴庸担心时间不够,便开始给金禾画。
金禾犹如娇美的待嫁少女,在花丛中挎着篮子摘花,一颦一笑,妩媚动人,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儿没有夺去她颜色,反而将她衬托得越发美丽动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