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真的没想抱大长腿啊 > 第二十二章:火种
    “卡嘉!”方枘的意念在无声呼喊。

    方枘看到了一张强光下特写的面庞,惊慌中更显灵动的杏核眼绽放的光芒,盖过了罩在上面的阳光。

    还有泼墨一般乌黑的长发,以及像是毛孔里装了翅膀的飘逸的身姿,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卡嘉!

    而且不只如此,强光只一瞬间掠过了小姑娘的手臂,但现出的情形让方枘极为震惊!

    她的右前臂和自己如今一样,裹着一只画臂!

    在死灰破败的肌理中,氤氲着红色的光丝,就如流水经过纵横交错的河床。

    与此同时,小姑娘的危机还未过去。但在她身体悬空的一刹那,左壁长伸,五指轻巧地搭在一块翘起的岩块上,娇躯略一拧动便停止了空中摇荡。

    她气定神闲地抬起右臂,在腰际拴着的颜料包里蘸了下,边用笔尖对准公牛的眼睛,便狐疑地说:

    “爹,有人在背后看我。”

    “卡嘉,专心画画……”男子站在女儿下方,延颈举踵,盯着女儿手中的驼毛笔尖。

    红牛的眼睑已被罩上黑棕色,上面还勾勒了绒毛。中间的瞳仁外圈,也晕染了红褐色,中间点上了煤黑色。

    接着,小姑娘换了支干净的小号笔,从颜料包里蘸了一抹月白,又顺便蹭了下湖蓝,扬手在公牛瞳孔上擦了两道高光。

    “好了!”她欣喜地呈了口气。

    然后,左手松开,身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半空中稍微一荡,恰好落在男子的臂弯里。

    把女儿轻放下来,抹下了她笑红了的脸蛋上的一滩色滴,仰望了下岩壁上的公牛,男子欣慰地说:

    “很好。公牛就如火种一般,会燎原后世。不知它会被人类训化耕种。而且还会涌现出一批画牛的大师!”

    方枘暗赞,这才是始祖级的预言家!瞬间,一长串名字浮现脑海,唐代的韩滉、现代的李可染、毕加索……甚至NBA的公牛队也跟着跳了出来。

    卡嘉接着老爸的话说:“可是有个人很急,逆流而来要取火种。”

    “在哪儿?”男子狐疑地东张西望。

    “在那儿!”卡嘉手指着方枘意念所在。

    “好,那就给他吧!”男子煞有介事地望了下,摆摆披了茸毛的大手,爽快地说。

    逗得方枘暗乐,那个大胡子原始人根本没看到自己,因为他睛的眼睛并没有向自己聚焦。

    卡嘉俏皮地一笑,转身走到一个平滑的高起三十公分的平台上,把从穴顶垂下来的一排藤蔓拉开,阳光便透了过来,照亮了对面的一副壁画。

    它让方枘立即联想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提香的《受惩罚的普罗米修斯》。

    两者同样的构图与场景。

    未着寸缕的普罗米修斯遍身鲜血淋漓,倒挂在高加索山的峭壁上,双臂和脚踝上缠绕着铁链。

    一只苍鹰收拢了巨翅,一只爪子嵌入他的颈部,另一爪破开他小腹部,正在啄食着他的肝脏。

    普罗米修斯的面部笼罩在阴影中,双手就成了表情的代言者。

    他左臂扬起,怒指苍穹,右手垂下,从手背绷起的青筋来看,拳头握得很紧很紧。

    “想要吗?”卡嘉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对着方枘的意念笑了下。

    “当然想!”方枘无声地说。

    卡嘉似乎收到了他的想法,转身过去,快跑几步,一跃攀上了岩壁,又快爬了几米,身子贴在岩画上。

    她伸手轻抚着普罗米修斯的紧攥的右手,直到它缓缓地松开。

    在簌簌撒下的石屑粉尘中,就像幕布中的一盏明灯,一点金光也跟着落了下来。

    啪地一声,砸在卡嘉张开的手心中央,又举到方枘的意念前。

    “给你。”她笑吟吟地说。

    方枘赶忙收下。金光消失,悄然潜入他的意念之中。

    大赚!

    如果不是界面相隔,方枘要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一通,才能稍稍舒解一下节庆焰火一般的兴奋。

    顿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撩起手指点了点方枘的神识,说:“得了便宜就走吧,愣着干嘛?”

    方枘难为情地喵了下一块穴壁,那里模糊一团,但通过反光能看出《山海经》壁画的轮廓。

    为首的一幅便是鲧偷取天帝息壤,拯救洪灾中的苍生的画面。

    “反正来了来了,要不给块息壤吧。”方枘难为情地“说“。

    卡嘉撅起小嘴,猛地一跺脚:“滚啊,你太贪啦!”

    她气乎乎地拉过一段垂下来的藤蔓,挡在方枘意念前面。

    ……

    方枘猛然醒来,除了一缕金光外,只见一片漆黑。

    阳光渐渐地浸润过来,金光和黑暗全部散去,画室的景物重新显现出来。

    助手们似乎见惯不惊,叽叽给给地笑说:

    “嘿,这不又醒了。”

    “这是在逃僻现实啊!”一位文青助手摇头哀叹。

    连至铁纯钢关系的阎维浩都抱怨,边端了杯水来便劝着:

    “枘哥,别神神叨叨地了,差不多就行了,喝口水,快赶工吧。”

    “几点了?”方枘心里一惊,问。

    “13号下午四点,离16号早8点交工还有两天多一点,你还有920幅没有完成!”阎维浩口气中有绝望也有警示。

    “不是还剩800幅吗?”话刚出口,方枘自嘲地笑了,“我倒忘了那茬了,有120幅让大黄给嘘嘘了。”

    阎维浩说:

    “枘哥,要不这样。把那百多块尿画多盖点颜色;另外,我从北江画院高价调百八十名艺术生,一股作气……”

    “不行!”方枘坚决地打断他。

    “都雪崩地陷了,为嘛不行?”阎维浩眉头拧成了麻花。

    “尿骚扑鼻,风格凌乱……”

    “哥啊,咱就不能现实点儿?大东夏千画村这样的画廊群落成百上千,都是这样赶工期的,凭什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阎维浩越说越急,挥手把手边一个画框往地上一磕。

    在咔嚓夸拉的画框碎裂声中,方枘清晰又淡然地说:

    “因为我是方枘!”

    “哇哦——”阎维浩抱着头做大哭状。

    三子也看不下去,直道“梗直!梗直!”,还由此引发开去,说人梗了不落好,就是狗梗了,也会死于非命,比如我家大黄……

    又怒又急的阎维浩找到了渲泻目标,拿块透明胶粘住了三子的嘴,罚天半天不准乌鸦嘴。

    而脑干之上松果体处金光闪闪的方枘,这时已是自信爆棚。

    他做了几下广播体操,飞身落入轮盘中央,向着大家双臂一展:

    “闲话少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