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贤苦战无法脱身,余光瞥见黑袍士子迈步向李仲林走去,睚眦俱裂。
“墨君小心!”
黑袍士子的步伐不停,面上的黑雾后传出充满恶意的神经质话语:“小心有用吗……别挣扎,我可以让你死得毫无痛苦……桀桀,天道不存,天魔永生,让我帮你从人世的苦海中超脱吧……”
超脱你妹!
李仲林暗骂一声。
“别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敢袭警……呸,袭击官差,不要命了!”他色厉内荏地喝斥道,缓缓向后退去。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左右。
四名黑衣人在和范贤纠缠,另一名黑衣方士远远站在屋檐下没有跟过来。
好机会!
黑袍士子犹如猫戏老鼠般,缓缓逼近。
一个菜鸡修士,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他快意地想着。
这时,黑袍士子看见菜鸡修士的身后,金光闪现。修士的直觉令他头皮发麻,危险感在心中炸裂!
他本能地向后飘去。
然而金光的速度极快,火光电石间已经扑到眼前,凌冽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黑袍士子面色大变,只来得及吼出一句:“君子厚德载物!”
一道黄光应声而起,将黑袍士子笼罩在内,余光中看见黑衣方士正飞速赶来,一道道阵纹正从手中的法器升起。
心中大定,恨恨想道:“等会定让你想死都难!”
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
黑袍士子难以置信地低头,透过胸口的大洞看见了后方赶来的方士。
“怎么可能……竟穿透了我的防御真言……”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即意识陷入了黑暗。
看见同伴惨烈的身躯倒下,黑衣方士暴怒。
繁复华丽的阵纹从手中法器扩散,将李仲林笼罩在内。下一秒,令空气扭曲的炙热高温降临。
蝼蚁,我要将你烤成肉干!
方士嘴角的狞笑突然凝固,视线中看到瑰丽的樱花飞舞,将对方毫发无伤地护住。
李仲林手持落樱伞,对方士露出挑衅的笑容。
来呀,蠢货!
“啊啊啊!”方士的眼球瞬间充血,法力不要钱似地倾泄入法器,“给我去死!”
扑哧!
方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看向胸前露出的刀锋。
他挣扎着试图驱动阵纹,金光一闪而过,熄灭了方士的最后一缕生机。
刀锋抽出,方士的身躯倒下,露出背后的范贤。
更远处,四名黑衣人已经悉数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幸好赶上了。”范贤拄着刀,剧烈地喘息,“没事吧?”
“没事,多亏老范你吸引了活力。”李仲林一阵后怕。如果方才杀手们先围攻的是自己,这会估计已经凉了。
金光闪闪的飞花扇绕着落樱伞的屏障缓缓飞舞,看得范贤眼珠子都红了。
“墨君,你真是太壕无人性了……”范小旗喃喃道。
李仲林关切地问道:“老范,你身上伤口还在飙血,快包扎下。”
“比起身上,我的心里更加滴血……”
方士一死,扭曲的空间顷刻恢复了原状。
很快传来巡夜禁军的呵斥声:“什么人!啊,凶杀案!”
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
“不管那个世界的警察都一样,永远最后才出场……”李仲林一面吐槽,一面收起自己的两样法器。
“对了,老范,那方士手里不是还有个法器么……”
范贤一个激灵,赶在禁军到来之前,飞快地捡起圆形法器,藏进怀中。
……
阁楼的顶层。
听完李仲林和范贤的汇报,白大人脸若寒霜,室内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
景王打了个寒战,捧着热乎乎的茶盏低头喝茶。
砰!
李景年捏碎了木椅的把手,怒不可遏:“好大的狗胆!这些杀手是什么来历,敢袭杀靖安司的人!”
他心中十分后怕,幸好范贤和李仲林同行,又幸好李仲林身上带着两样法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黑衣人揭开蒙面的模样,李仲林感到一阵恶寒,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四名黑衣武者的面孔疤痕累累,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完全看不出五官的模样。
至于另两名士子和方士,面部的皮肤倒是完好无损,但……脸上没有五官,只剩一层光滑的皮肤覆盖。
“无面……”白大人沉吟,看向身旁的尤魂,“怎么样,提取残魂审问出什么?”
尤魂摇摇头。
“六具尸体中的残魂都已经消散,四名武者预先中有散魂咒,即便没有被杀,过了一时三刻也会魂魄尽散。”
“另外两名无面更加奇怪,尸体中找不到魂魄的痕迹,似乎……只是个空荡荡的容器。”
白大人沉默片刻,对李仲林和范贤说道:“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
目送两人离去,白大人的指尖轻叩桌面,陷入沉思。
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景王放下茶盏,打破了沉默。
“姑奶奶,会是……那些人吗?”
恢复真面目的红迎郡主冷笑一声:“天道不存,天魔永生……魔宗那群死疯子……”
……
李仲林关切地看向范贤:“老范,你的伤口没事吧?”
范贤哈哈一笑,解开一处包扎的绷带,露出已经合拢的伤口。
“寻常刀伤对武者不过是小意思,一时三刻就能愈合。品级越高,肉身锤炼愈越强,愈合速度就越快。”
“如果是高品级的武者,断肢再生也不过是寻常事,三品强者甚至只剩下部分肉体,也可通过元神催动再生,简直就是不死之身。”
“我这点伤算什么,武者的皮糙肉厚,可不是说着玩的。”
李仲林一脸艳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高品级的武者被人分尸,那每块部件都能重生成完整身体吗?会不会变成多个人?谁是主体,谁是分身?”
范贤瞪圆了眼睛,张口结舌。
过了片刻,他才讷讷道:“这个问题,只有高品武者才能回答你,我只是个区区七品,没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李仲林哦了一声,从范贤手中接过带血的绷带,又眼热地看向其它伤口包扎处。
“老范,你伤口都愈合了,绷带就用不上了吧?”
范贤:“(°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