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规全在那天矾楼花魁大赛后来找过李师师，也跟说了他和蔡昆一起合作的事情，所以那段时间只要有人去问李师师关于衣服的事情，李师师都会告诉别人是吴记做的。
这也是吴规全生意能如此红火的原因。
李师师点点头：“记得。”
“我想请师师姑娘帮个忙，给吴记成衣铺做代言人，往后你的衣物，吴记成衣铺全包了！并且每个月还会给你一定的利润分红。”蔡昆算了算李师师的带货能力，打算让给她两成利润。
李师师愣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蔡昆道：“我还没说要给你分多少钱呢。”
李师师掩唇轻笑：“只要是蔡公子说的，师师又能做到，为什么不答应呢？至于分钱大可不必了，若无蔡公子，师师如今还在矾楼内艰难挣扎，哪有现在的风光？况且这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罢了，若是再要公子的好处，师师恐怕连睡都睡不好。”
蔡昆朗声大笑：“师师姑娘如此痛快，看来我当初的确没有看错人！”
说着话，李师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后芳香四溢。
“这是昨日王妈妈送我的，擦在身上能够使得肌肤白皙光滑，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十分好闻，不如，便送给这位姑娘吧。”李师师笑着看向心儿。
李师师早就注意到蔡昆身边这个小姑娘，见他每次出入也都带在身边，就特意留着这盒香粉。
一听说是给自己的，心儿连连拒绝。
蔡昆心道成功人士果然都是极其有眼色的，不过十来岁的李师师，就能这样察言观色懂得打好交道。
果然，成功不是巧合。
“师师姑娘的好意，你收下吧。”
心儿这才惶恐的收下，想到少爷对自己那么好，又是忍不住一阵感动。
从矾楼里出来，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人流比之后世也不逊色。
耿敬和心儿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蔡昆回头一看，他们就不说话了。
“怎么了？”
“少爷，街上最近多了好多要饭的。”耿敬挠了挠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要饭的叫花子呢。”
放眼看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确多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但是他们大多成群结队，最少的，也有四五个人。
这跟叫花子分开来要饭是不一样的。
蔡昆眉头紧了紧：“这些不是叫花子，倒像是……逃难来的。”
心儿点点头：“我从前跟着那辽人从边境过来，那些受了灾的百姓，就是这个样子的！”
从福建路粮灾开始，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地方受到波及。
粮食产量减少，取而代之的便是粮商囤积居奇，水涨船高的粮价让无良商贾赚的盆满锅满，但是对普通百姓而言，想要活下去有饭吃，就只能认命的去买高价粮。
一开始或许还买得到，但是到后来，就不得不变卖家中物件才能换来一家人一天的口粮。
但是时间一长，眼看粮价还是没有要降下来的意思，连山上的野菜，也都刨的精光，百姓们没了饭吃，家中也无可卖物件，就不得不背井离乡去讨口饭吃。
有些人，甚至可能会死在路上。
蔡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杜甫那句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心脏莫名的就抽了一下。
转头就去了司农寺，章流看见他过来，自己都傻眼了。
他竟然还敢来！
“章判监，你干嘛瞪着我？”
“你……”
章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但想起之前齐敏怀交代自己，蔡卞如今出使辽国，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让他能别跟蔡昆对着干，就尽量别对着干。
又想到蔡昆是王安石的外孙，王安石如今虽然被贬出京，但是他从前的追随者却还是有不少在汴京的，甚至就连他的族人，当今副相之首的章惇，也和王安石关系匪浅，把蔡昆得罪的太死，他一个小小诸屯监只会自己倒霉。
一想到自己的官职来的不容易，章流再生气也不敢对蔡昆怎么样。
做好心理建设，章流艰难的从脸上挤出笑容。
“蔡寺丞，你可是好久没来上值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蔡昆瞧不上这个八品小官，所以大半个月都想不起来过来一趟。
“简单，我是来问你要粮的！”
“要粮？”章流脸色一变。
现在全国上下粮食紧张，户部那边都紧着到处收粮，司农寺这边也没放过。
可以说，现在的粮食，比金子还珍贵！
你蔡昆算老几啊？
说要粮我就要给？
章流干脆的道：“没有。”
“啥？”蔡昆诧异的道，“你虽然官不大，但是好歹手下也管着不少田地，怎么会没粮的？”
“能调动司农寺粮食的，只有齐司卿，如果蔡寺丞想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亲自说。”
蔡昆从他得意的脸上看出不怀好意，啪的一脚踩在椅子上，宛若一个流氓。
吓得章流浑身一抽。
“你以为我不敢？他人呢！”
“被官家召见龙图阁，蔡寺丞可是能进宫？”章流不无讽刺的道。
蔡昆哼了一声，面露鄙夷，一把揪住章流的领口，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不能。”
“……”
“走，咱们回去！”
等出了大门，蔡昆飞快的跑到转角。
太丢脸了。
尤其是，还有别人在。
“咳咳，少爷我这是能屈能伸，毕竟皇宫那地方阴气重，老进去不好。”
心儿点头如捣蒜，眼中冒着小星星：“少爷懂得真多。”
耿敬一脸欠扁，同情的瞟了眼心儿。
不会是上次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居然看不出来少爷翻车了？
估计那章判监，现在还正在嘲笑他们呢！
蔡昆心里想着难民的事情，也没注意耿敬的表情，回了家，找福伯问了下，才知道蔡家早就已经救济过难民了。
而且为了这件事，家里已经亏空一大半了。
“救济了五天，家里就没粮了？”蔡昆感觉自己的下巴咔嚓一声要掉了。
说好的在宋朝当公务员工资很高的呢？！
福伯惆怅的道：“少爷你不知道，现在从外面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了，之前还都能安置起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安置了，所以才陆陆续续在街上讨生活。之前老爷吩咐开设救济棚，但是人太多，粮价又高，一天就花费了两千贯，足足五天，差不多去了一万多，咱家账上银钱不多，之前还借了大老爷一大笔钱，所以才……”
“我大伯还管我们家借钱？”
福伯点点头，竖起八根手指：“八千贯呢！”
“我擦！”
吴规全累死累活都才给他赚了七千贯，蔡京那厮张口就借走八千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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