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一种极大可能，不过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是什么地方？”
张才然说的那句文绉绉的话，自然难不倒我，咱毕竟上过野鸡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
那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凡事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却凭主观想象瞎几把猜，那哪儿成？
他能这么说，就意味着一旦带我去了那个地方，我就会相信他“神的代言人”身份，同时会放下戒心，和影子达成一致合作。
结合近几天的经历，以及我对影子的了解，他说的那个地方，已经呼之欲出了。
张才然晃了晃铁链，表情神神秘秘，“等会儿我爸爸兴许会对你透露一些，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要你亲自体验过才好说。”
“在那里，你会看到我们的成果，会接触到大量超乎正常认知的东西。”
“我相信，在去过之后，你一定会改变你的原有印象，和我的仆人建立良好关系。”
“你看看我，一个普通丝都能逆袭为‘神的代言人’，你有那么强大的底牌，一定也可以。”
他所说的强大底牌，应该指我的渡魂诀，当然，也不排除是指秦巧、马达等强悍助力。
我心里暗自好笑，张才然这幅略显激动的神情，像极了传销老窝里，负责给人洗脑的“老师”，一旦往组织里忽悠进新的“人头”，他就会得到相应的好处。
我当然不会被他蒙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弥补我先前的某种遗憾。
我点点头，装作有些心动的样子，“跟着你去也可以，不过在那里，我必须要见到影子，有些话，我必须当他面问个清楚。”
“此外你还要向我展示一下，成为神的代言人，到底有什么具体好处？”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邪灵摆渡人，一般的小打小闹，可吸引不到我哦。”
张才然的表情郑重起来，“神的代言人，可以掌控影子这样强大的仆人。”
“影子虽然只是个称号，但代言人可以掌控的影子，世间却只有5个，每一个都十分强大。”
“我还可以操控邪祟，让它们替我做很多事情。比如，让我拥有花不完的钱财，让任何一个心仪的女孩儿，难以拒绝我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神的代言人，可以长生不死！”
张才然又有些兴奋，鼻孔不停收缩，呼吸有些粗重。
我相信他前面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能操控邪祟，的确能带来极大的便利。
苏铃儿说过，通过“五鬼搬运术”，就能从外界偷来数不的钱财。
而蛊惑漂亮的女孩儿，更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只需夜幕降临时，让邪祟附上她的身即可。
不过长生不死什么的，是不是夸张了些？
地球都有固定寿命呢，他还想与天同寿咋滴？
我撇了撇嘴，“
既然神的代言人这么厉害，那你的铁链和蒙在眼前的黑布……”
张才然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普通世俗的欲望，已经难以满足我，我不想被红尘蒙蔽双眼，于是干脆自我囚禁，不去听、不去看。”
“我有更高目标的理想追求，我要向高层次发展。”
“我们携起手来，一定能改变历史，完成神的终极使命。”
……
谈话到此结束，我再没有和张才然聊天的欲望了。
我说让我回去考虑一下，不出意外，三两天之内我会再来，跟着他去那个神秘地方看一看。
张才然脸上露出喜色，喃喃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就知道你会答应下来！”
回到客厅，看到马达在和老张吹牛皮，正讲到在西区废楼里，他怎么跟大肚婆阴魂大战三百回合。
张彬脸色不太好看，不知他是有所担忧，还是被马达的故事吓够呛。
他站起身，“怎么样，聊完了？”
我点点头，“你儿子的情况非常好啊，你哪里受折磨了？”
张彬抽吧出一副苦瓜脸，“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啊！在你没来之前，我儿子说他是神的代言人，还经常看到家里钻出了新邪祟。”
“我把洗手间的镜子砸了，就是因为我儿子总说，从镜子里会接二连三的钻出鬼影来。”
“他能说出不同脏东西的样子，描述的十分具体、传神，真跟他亲眼看到了似的。”
“你说……他眼睛都蒙上了，咋还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我真被他折磨的心力憔悴啊，昨晚开出租车，都差点儿撞到马路牙子上。”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去过棺山之后，影子提前布了局，把这步棋子落在张才然身上。
想要彻底解救他，必须从影子身上着手，这也是我急迫想要见到影子的原因。
我越过这一话题，“主卧床头上的全家福里明明有四个人，她们母女俩去了哪里？”
张彬脸色变了变，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原因。
某天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张彬跑夜班时，看到街边站着个可怜女人。
她手里牵着个4、5岁的小女孩，两人身上都被浇透，柔弱无助的样子显得很可怜。
张彬把女人拉上车，问话时发现她有些不正常，嘴里喃喃念叨，“死了好，死了好……”，除了这三个字，别的她什么都不肯说。
小女孩同样很沉默，对张彬的问话不理不睬。
无奈下，张彬把她们带回自己家。
因为担心自己在外跑活儿时，女人偷偷跑出去遭遇意外，于是找条拴狗的铁链子，把她拴起来。
张彬以前家境更落魄，远不如现在，所以娶媳妇儿成了老大难的问题。
相处时间一长，张彬鬼迷心窍，把她当成自己媳妇儿，做出一些有悖道德的
事情，而后才有了张才然这个儿子。
张才然考上大学那年，女人忽然死去，丁点儿预兆都没有。
那时养女早已长大成人，有了固定工作，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父女二人的关系十分紧张。
养女在外租住公寓，平时很少回到家里，女人去世后，张彬和养女间更是断了联系。
张彬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的家庭有些畸形，我老婆是精神病，养女从小沉默寡言。”
“儿子很讨厌他母亲和姐姐，他总说这两人是从地狱逃出的恶魔，每时每刻都盼着她俩死掉。”
“为这事儿，我没少打儿子，但不管我下手有多重，都改变不了他的观念。”
“现在儿子遭到邪祟缠身，整天胡言乱语，你说往后这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张彬在脸上抹了一把，他眼眶有些湿润。
我心中忽然一动，“你的养女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雅君，随她母亲的姓。”
我眯了眯眼睛，觉得事情变复杂了。
没想到在西区废楼摆渡的怨魂，居然是张彬的养女，她的死和张才然遭遇邪祟，有没有关联呢？
从时间上判断，貌似关联很小，那时张才然刚刚上大学，还没有指使影子以及邪祟的本事。
可如果他在对我撒谎呢？
如果张才然很早以前就拥有了这个能力，以他对母亲和姐姐畸形的怨恨，会不会命令影子杀了她们？
有没有这种可能：张才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影子真是他的仆人？
……
从张彬家出来，我先去了趟灵品店，耗费81张桑皮纸，做出9个高品质的白纸人。
每次摆渡怨魂过后，都会有一条生机附在冥尺上。
这些生机分别对应怨魂转世的“命单”，转嫁给白纸人后，能替我抵挡命劫。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价格太贵。
回想起被影子毁掉的3个白纸人，我一阵肉疼，偷偷在心里，把他家祖宗十八代又骂三遍。
花瑛和相关部门打过招呼，所以在火葬场、重症室等处隐藏小蓝瓶时，进展的十分顺利。
不过在狗市买黑狗血时，我遇到些小麻烦，老板说什么不肯卖给我了。
偌大的狗市，只有最东边这一家有黑狗，而且黑狗毛发光泽顺滑，品质极为纯正。
他如果不想卖，我都找不到第二个卖家。
“小伙子，卖血我是肯定不会做了。”
“上次卖给你那么多狗血，结果它们都蔫吧了，到现在见人都不知道叫唤。”
“我十分的怀疑，它们是因为失血过多，于是失语了。”
“你瞅瞅，就为挣你那俩钱，我赔的大不大？亏不亏？”
“要不这样，你干脆买狗得了，这3只都低价卖给你。”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平头男，说话语速很急，嘟嘟嘟嘟就跟开机关枪似
的。
我愣了愣，狗血抽的过多，还能让它们变成哑巴？嘿！这倒是新鲜事儿！
不过看看狗笼里的大黑狗，确实显得有些可怜，看到我们几个出现，黑狗们不约而同往后缩身子，低声呜咽着，听着像是在哭。
我和老板商量了好半天，嘴皮子都快摩肿了，对方死活不肯松口。
没办法，我只能以1万5的总价买下这三条黑狗，又附带买了狗笼、狗粮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回到出租房，刚刚给狗狗们安顿好，我接到赵德勇的电话。
“兄弟，麻烦你来趟医院呗！”
“一来把钱转给你，再当面感谢你一声，二来我有个重要情况，想跟你说说啊。”
“这事儿和脏东西有关，我担心留下啥后遗症啊！”
我说电梯里的那些邪祟，都已经摆平了，你还能落下啥后遗症？转账的话，直接转到我电子银行里好了，何必专门跑一趟？
赵头儿挺固执，“兄弟，求求你了，就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这次我说的脏东西，跟原来那些不是一路的，它……它好像爱上我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