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相府,一间卧房内。
卧房外站满了神相府下人。
卧房内亦是围着了许多人。
在这卧房的床榻上,躺着那脸上苍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神相老先生。
神相老先生换掉了那一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袍,他躺在那床榻上,呼吸很是平稳,闭目不醒,不知是真昏迷,或是假昏迷。
相如玉一手给神相老先生把脉,另一手落在神相老先生的额头上,一探究竟的同时,亦是为神相老先生疗伤。
而这一探究竟的究竟,自然是神相老先生为什么会昏迷。
还有神相老先生的卧房之中,怎么会吐出如此多的鲜血一事了。
张逍遥站在一旁看着相如玉给神相老先生疗伤与一探究竟,他能发现神相老先生的气息是很微弱,是那重伤未愈的呼吸,可见神相老先生确实是受了重伤。
谁人能重伤神相老先生呢。
张逍遥无从得知。
连神相老先生都被重伤,那人会是谁,也不是张逍遥能知道的了。
张逍遥只能在旁担忧看着相如玉给神相老先生疗伤。
美妇人亦是在场,她站在张逍遥身旁,皱眉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白发老人,默而不语,脸色凝重,她能看出来这老不死确实是受过重伤,而且时间线也是昨夜,可她亦是看出来了这老不死的如今明明该醒来了。
他却是在装死。
美妇人不知道这老不死的又在搞什么鬼。
美妇人也没有点破,只是在旁看着。
陆有尘没能入这卧房内,他只能在那卧房外。
陆有尘没能看到神相老先生,他只是知道神相老先生重伤一事,这让他很是震惊。
陆有尘是知道神相老先生的境界的,那十一重天谪仙也,可以说是这大妘之中修为最为高深之人了,没有之一。
那七录书院院长也不过是十重天练气士。
当然,还有那儒家赐予的“先师”称谓。
这七录书院院长就能够与神相老先生碰一碰了。
不过也只是碰一碰,练气士与谪仙称谓的差距,不是一个“先师”称谓能够弥补的。
神相老先生不是儒家之人,师从一个老和尚,理应是佛门中人才是。
可若是真要论起来的话,他又不是佛门中人,因为他还修得一身道法,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神相老先生不能称之为佛门中人,亦是不能称之为道教之人。
神相老先生融汇了佛门与道教的底蕴走出自己的大道。
只是他只有十一重天,不足
以让他开宗立派,所以他只能称之为无门无派,
若是神相老先生有朝一日能比肩圣人了,那才是能够开宗立派。
而圣人,自然是十三重天以上的谪仙了。
而圣人称谓,是儒家的称谓。
神相老先生哪怕是入了十三重天,也不会有圣人称谓。
他倒是可以自起称谓。
只不过神相老先生没有这个本事了。
终究是从谪仙跌为了练气士。
此生无望开宗立派,摆脱这无门无派的身份了。
不过即使从谪仙跌为练气士,神相老先生在大妘中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
哪怕那七录书院院长同为十重天练气士,先师也。
可七录书院并不是完全被大妘皇帝所掌控,而是归那坐落在中土神州的儒家管。
大妘皇帝只是给出疆土,让那儒家派遣弟子前来传道受业,属于一种合作关系而已。
所以七录书院院长不会撼动神相老先生的地位。
神相老先生会一直是大妘王朝的国师。
陆有尘就没有能想到这么多了,他只是好奇,到底何许人也能够将神相老先生重伤。
大妘有此人?
陆有尘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是否会是那大梁人氏。
很快他又甩掉了如此念头。
大梁虽有那大剑仙,但大剑仙出手,哪怕是能略胜神相老先生一筹,可也不能悄无声息便将神相老先生重伤的。
大剑仙出手必然是惊天动地,不可能无声无息。
所以神相老先生不会是大梁大剑仙伤及的。
神相老先生只会是读书人重伤的。
可大梁的读书人无人能及神相老先生。
所以不是大梁对神相老先生出手。
陆有尘只知道神相老先生是被读书人重伤的,仅此而已。
陆有尘站在这卧房外,也进不来。
张逍遥在卧房内,他自然是能知道神相老先生是被读书人伤的,可他想不到那读书人谁人也。
那读书人谁人也,也许只有神相老先生才能知道了。
其实神相老先生也不知道那读书人是谁人。
相如玉满脸尽是担忧看着神相老先生,她已经给神相老先生疗过伤了,可神相老先生还是不醒来,她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美妇人就没那么担心神相老先生了,她看出了所以然,她只是想知道这老不死的到底是想要作甚。
至于神相老先生为何会被重伤,她就没有兴趣知道了。
美妇人看着神相老先生,她有点不耐烦
了。
神相老先生好似察觉了美妇人的不耐烦,他也该醒过来了。
相如玉探不出所以然来,她只好收回那手来,缓缓起身。
神相老先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神相老先生睁开眼来,满眼尽是疲惫。
相如玉见到神相老先生醒来,赶忙俯下身来,轻声问道:“爷爷你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神相老先生看了一眼相如玉,没有回答她,而是又看了一眼张逍遥,再看一眼美妇人,然后这才道来,“让其他人都出去,你和逍遥小子留下来。”
相如玉自然是不解。
张逍遥亦是不解。
“我呢。”
美妇人出言质疑道。
神相老先生刚才看了一眼美妇人,所以他便是淡淡道:“要留下来便留下来,要走便走。”
美妇人自然是要留下来看着老不死到底是想要作甚了。
相如玉哪怕担心神相老先生的状况,可神相老先生如此道来,她也只好听从神相老先生的安排。
张逍遥也只能听从。
相如玉便是起身将那些围在卧房外的众人们驱赶离开。
神相府下人们瞧见神相老先生醒来了,也松一口气,下去便下去了,留在此地也没有任何作用。
陆有尘也被“赶”走了。
陆有尘哪怕千百个不愿意,他也只能被赶走。
相如玉将卧房房门关上。
相如玉再回到卧房前。
“扶老夫起来。”
神相老先生看了一眼张逍遥。
张逍遥自然俯身轻轻将神相老先生搀扶起来,靠在这床头处。
美妇人冷眼看着神相老先生,她倒要看看这老不死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
......
帝京,皇宫,寝宫。
大妘皇帝下令是将昨夜回宫的大妘公主关入太上殿,将云芝打入刑殿。
所以大妘公主与云芝今日清晨才返回宫中,钻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空子”。
大妘公主与云芝跪在大妘皇帝寝宫前。
寝宫大门两侧护卫只能来到这大妘公主与云芝前一点的位置。
老太监刘公公跪在这大妘公主与云芝的身后。
昨夜刘公公使了小机灵,今日便要于此受罪了。
这个“罪”当然不是跪在寝宫前这么简单了。
刘公公也会坦然接受,他也一点都不后悔。
今日大妘皇帝没有上早朝。
但也该是醒来的时辰了。
大妘皇帝还不想见大妘公主。
至于云芝与刘公公,只能是他们面见圣上,而没有大妘皇帝见他们的说法。
云芝跪在大妘公主身旁,低着头,俏脸煞白,内心亦是忐忑不安。
昨夜至今,云芝的内心都是忐忑不安,只是昨夜不能表露出来,寒了公主的心,而今日她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只能表露出来了。
大妘公主能感受到云芝的害怕,其实她也害怕呐。
大妘公主害怕的不是她要面临的惩罚,而是她会保不住云芝,她是真的很怕。
云芝对大妘公主来说太重要了。
还有刘公公,大妘公主害刘公公也受罪了。
所以大妘公主很愧疚。
大妘公主跪在寝宫前,她一直直视着前方那紧闭着的寝宫大门,从天亮回宫之后至今。
大妘公主知道大妘皇帝还不想见她。
这样才好,这样大妘公主才能不那么害怕。
大妘公主心里的底气也还是很小。
大妘公主也有一点忐忑不安。
寝宫的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是大妘皇帝亲自打开的。
大妘皇帝穿着一袭锦衣,毛发垂落,似刚从那梦中醒来一般。
大妘皇帝就这般姿态开门。
大妘公主直视这自己的父皇。
云芝与刘公公闻声死死低着头,哪敢抬起来,要是胆敢看一眼,仅仅只是瞎眼怕都是奢望了。
而那些护卫们背对着寝宫,自然是不敢转身回望。
所以只有大妘公主能见到有几分邋遢的大妘皇帝。
“跪了几个时辰了,起来吧。”
大妘皇帝淡淡道了一声。
“儿臣望父皇能将所有过错怪罪于儿臣身上。”
大妘公主没有起身,而是沉声说道。
“朕叫你起来。”
大妘皇帝没有答应大妘公主。
大妘公主不得不起来,美眸满是不甘看着大妘皇帝,“父皇。”
大妘皇帝转过身来,走入了寝宫之中。
“进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