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早就利索地割开了凌月的一只手,让妖妖用内力,将凌月的供毒气,都逼往手臂去,再放血出来。
乌黑的血,如水一般地流在木盆里。
一边,新鲜的血,不知怎么弄的,就流入了他的身体。
这些,苏拉有些明白,但是看不到,只能听着神婆兴奋地说:“瞧吧,我算的不差,她的血和凌月的血,是能融为一起的,她喝过解药之类的血,所以,才能清除凌月身体里的毒。
好,真是太好了。
但是,好晕啊,不是失血的晕,而是一种很遥远的晕。
她心跳越来越快了,他抱得愈来愈紧。
心里暗暗的念着,千万不要有事。他想自私的,可是不能自私。他不让她冒险的,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可以留得下来吗?
“凌夜。”她开口叫了。
“不要说。”他有些害怕:“不要说话,拉拉,我与你一起,痛着。”
她知道,可是,就是想说。要不是不说,她怕没有机会。
“夜夜。”她想哭了,声音微抖着:“如果…你要为我活下去。”
“不行。”他马上就拒绝。眼里有些泪在打转:“别说这些,你不是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让我宠你吗?你不是怕我变心吗?来,抓紧我的手,拉拉,我跟你一起的。”
一辈子,有多长啊?如果可以在一起,那多好啊。
有一股子更大的吸力,将她似乎要吸走一般。
“夜夜,我是爱你的。”他不是孤单一个,她一直爱他,再误会,也爱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再累,也过来了。
“那你就一直爱下去。”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她想,她会坐不住的:“有人叫我的名字,叫我快醒来。”
她是无意中,躺在床上,才会过来这里的。
“如果你要走,拉拉,你告诉我,怎么活下去,怎么去笑。”他心中的悲鸣,越来越大。
她泪沾湿了他的手,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
怎么可以自私地要他一辈子活下去,那么长,那么孤单,那么伤心。还残忍地要他笑吗?她做不到。
她是一个懒又随意的人,但是凌夜,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他点了她的穴道,不让血再流,用纱缠住,紧紧地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不要乱想。”
她一直哭,心跳得急促,那种要将灵魂吸走的吸力,好强,好强。
神婆看一眼,道:“她该走了。”
“闭嘴。”凌夜大声地吼叫着。眼里的悲愤,让谁看了也震憾。
“该来的,总是走不过去,在这里不过是过客。”
怎么会是过客,她来了,偷了他的心,偷了他的情。如何是过客,怎么可以呢?
或者对于别人来说,是的,对于他
,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还怀关他的孩子啊,拉起苏拉的手,让在她的小腹上:“拉拉你感觉,宝宝在动,感觉到了没有。”
没有啊,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了。
神婆又说:“她不属于这里的,如何能给你生儿育女,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
凌夜血红的眼看着她,狠狠地就打了神婆一巴掌:“闭嘴。”
不要任何人来打忧苏拉,忧乱她的心智,她现在好虚弱。
黑布打了开来,是一张纠结的老脸。
苏拉看着她,觉得有些熟,想起来了:“你是火车上的老婆婆。”
她直笑:“正是。我只是要试试看,我无意中到了那个鬼地方,我就想,不知你不能也来这里,我只是想试试看,就给你下了一些灵力,可惜的是,给妖妖一个捣乱,你就到了西北。我忧乱了世道的规律,我也不得再安生了。”
在火车上,老婆婆总是看着车外,像是没有见识过一样。
而且在车内,也总是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大家。
不知她怎么来的,也不知她怎么走的。一切,都很神秘。
“我只是想去看看,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但是你不是这里的,你过不了这个冬天,始终是要回去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咚的一声,凌夜跪了下去:“请帮助苏拉,留下来。”
“她不可能留下来的,她原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你们也莫怪凌月,苏拉不是这里的人,这一次,如果她能过去,她的孩子,也生不下来,有一点小波动,她就会让灵力给吸走,在一个孤独的空间里,一尸二命,对她来说,岂不是太残忍。现在走吧,不至于找不到回去的路。”
“夜,夜。”她慌张地叫着。
黑洞越来越大,要将她吸进去了。
他紧抓着她的手,吻着她冰冷的唇,要她看着他的眼,热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脸上:“对不起,拉拉,我不要你生孩子,我们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要坚强。”她轻轻地说着。
那么多的不舍,都化不开来。
有一束光芒,很是强烈,刺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别怪凌月,我可能…命中注定,就是不能留下来的。”
“你要我开心吗?拉拉,你说,我会开心的,你要我去找一个相伴的人,我也会答应的。”不要她操心。
她笑,笑得好好看:“别逼你自已做你不想做的事,你这一辈子,真苦啊,爱惨了我。”
泪刺在手上,好热,好暖,凌夜。她念叨着,她的凌夜。
如果到这里就是结束了,也不枉。
涣散的眼神看向一脸枯老的神婆,感谢她的无意,让她来了,更谢谢妖妖的作乱,让她到了大西北,然后再进宫
,再认识了凌夜。
一切,少了一点,就会是一辈子的错身。
爱过,就不会有缺失了。
凌夜是她心口里的那个缺,没有了他,就不成那个圆。
她笑得好甜好甜,看着凌夜,一脸的眷恋。
虽然不能为他生下孩子,但是,很幸福了。什么都有,不累,一点也不累,一直都有爱伴随着她走过来。
不舍地亲吻着她的唇,咸热的泪,流入她的唇中。
她眼里的光华一敛:“我爱你,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老。”
等他,在那里,怎么等?一定要等,他一定会来。
“我们有爱。”她笑:“就用这个来等,吻是印章。”
他吻得更深,妖妖别过头去,一脸的泪水。
“神婆,凌月不会愿意这样的,求求你,我宁愿失去凌月,也不要她走了。”
“质本洁来质本去,你不属于这里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样会离开,明白吗?”
她不要明白,如何去明白。
那束光,紧紧地照着苏拉,她几乎睁不开眼。
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让极大的吸力给吸走,神秘的力量,让他真的相信,她会离开他。
深情眷眷地抚着她的脸,再扶着她的小腹:“拉拉,去吧,不要痛苦,等我,我一定会找你的,以爱为凭证,以吻为誓。”
慢慢地,他放开了她的手。
看着她消失,身子透明的像是空气一样,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心痛,他微笑着,她会在另一个世界上等着他的。
他不来,她不老,一直等着。她的身体,只有他知道,越来越是不好,不安只放在心里面,这不单单是怀孕的问题。
关于孩子,哪有她来得重要。
他以为,他得到了所有,原来,只是一梦。她走了,走得那么快,甚至,她还没有到西北,那是她说喜欢去的地方。
现在,只等凌月没有事,才能对得起苏拉,还有,不要让他心里内疚。
将苏拉的衣服,她爱吃的东西,她喜欢的小玩意儿,都带走。
三天凌月还没有醒来,但是神婆说,已经没有事了。
凌月有妖妖照顾他,他也安心了。
要带苏拉去西北,去游玩很多的地方,她说她喜欢玩,但是又懒,有人带着就好了,奈何,她走得太急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到了凰朝,他就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最爱的妻子苏拉,凌夜立。
坐在墓门,也不走,就一直坐下去。
凌月醒来一听说了,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带着妖妖就回凰朝去寻找大哥。
他走得并不远,力气似乎从心底抽起,如丝一样,全都抽走了,就在凰朝的境内呆着,他很快就找到了凌夜,看到那
憔悴的大哥苦守在墓前,心如刀割。
冲过去,就是打他一拳,大吼着:“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不是远远的走了吗?不是让你和苏拉,一定要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让她来冒险,你以为,这样我好过吗?啊。”泪水溢了出来,积了好几日的难过,他全发泄了出来。良心折磨着他,看到大哥如此,更是苦在心头。
如果他可以选择,他早就一刀了断了自已,也不要苏拉拿命来救他。
凌夜无力地坐了起来:“苏拉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不要内疚。”
他更火了,用力地踢着墓碑,大手地扒着坟头:“苏拉,苏拉你给我出来,我不要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你看看,你舍得大哥吗?你能这样子的,你知道吗?”
“别动她。”凌夜眼一冷,推开了凌月:“别吵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口气吼着。
凌夜叹息,为什么?他抬头望苍天,也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呢?即是相遇又相爱,却不能久留,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摇摇头:“天注定,她不久留,带给我的,留给我的,却是足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