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赐一边呻吟,一边道:
“鬼知道!”
常空一嘴巴打在他脸上:
“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没用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高田这时过来,道:
“好厉害的身手,这个不知什么来头。”
看着傅天赐,喝道:
“他是谁?你不知道他为何要救你们。”
“真不知道,从没见过。”
常空又道:
“那黑衣的是谁,也不知道?”
“他法号正圣。”
高田奇道:
“你们是哪个寺的和尚?出家人怎能如此为非作歹?”
傅天赐道:
“你们饶我命我就说。”
高田冷笑道:
“你现在是阶下囚,还讨价还价?老实说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傅天赐眼睛骨碌碌的转,高田的一拳打在他肚上,又跟着一刀砸在他背上,举刀再要打,傅天赐忙道:
“我说,我说,希望说完你们饶我一命。”
常空道:
“我作主了,看你说的如何,说得多而且真,就放你,不然把你浑身骨头一节节打碎。”
傅天赐干脆坐下,也不管巷子的地上全是行人的屎尿,道:
“去年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他也是个和尚,来我们觉禅寺挂单,遇到我和这地上这两个僧人,说天天吃斋念佛,有什么好的?不如出去混混江湖,我们也确实早就过腻了青灯古佛的生活,于是和他一拍即合,从那开始,我们就一路作案,一开始还胆小,后来越来越放肆,大白天也敢进屋抢劫,苍州、青州,白州,我们都干过……”
常空不耐烦地道:
“不需要知道你们这个,我们不是官府,那个黑衣人是谁?还有刚才那个灰袍人是谁?”
“这个?”傅天赐道:“那黑衣叫正圣,但这多半是假的,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而且……”
“而且什么?”
傅天赐沉思道:
“我们怀疑这和尚压根就是假的,他剃着光头,却不烙戒巴,对佛门的事一窍不通,称呼道姑为师太,把住持和方丈乱叫,什么经都不会念,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不知出处。就是个假和尚。当然,我们也不管他真假,因为我们也已不是和尚了。”
常空道:“说的对。刚才那个灰袍人是谁?”
傅天赐道:“这个真不知道,我刚也是第一次见他,肯定和正圣熟悉,但我们没见过。”
高田道:
“说完了?别的不知道了?”
傅天赐惊骇地道:
“你们答应饶我一命?”
高田抡刀劈去,“当”的一声,常空伸剑拦住,道:
“我答应饶他一命就饶他一命。”
高田道:
“无毒不丈夫,这样的歹人,怎能饶他?”
常空道:
“我给他一个机会!”
对傅天赐道:
“我今天放了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否则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傅天赐瞪着眼睛,颤抖道:
“若是你这次放了我,我再去抢劫杀人,我就真不是人了。”
说着就要跪下,常空道:
“不必,希望你说到做到,滚吧!”
傅天赐大喜,弯腰行个礼,转身飞跑出巷。
高田叹了口气道:
“常兄弟,你太心软了,这样的人不惩罚,如何对得起被他害的人。”
“我答应了他,不然还是会杀了的。”
“和这样的混账讲什么信义?唉,你这人真有些迂腐。”
常空道:
“喝酒去?”
“走吧,一醉方休。”
常空没有喝醉,喝了一会,和高田分开,高田要去给师弟办丧事,过两天再来找常空。常空回来把又遇到灰袍人的事对丁秋云一说,丁秋云难以置信:
“不是你看错了吧?穿灰衣裳的人多得很,未必是他。”
“就是他,穿别的衣裳也一样。”
“那这事奇了,这人专门帮和尚干坏事?还都是假和尚?那慧能也可能是假的和尚。”
“谁知道!你们这江湖上的事也是奇怪得很。”
丁秋云道:
“这次我们去崂山,看看崂山派怎么样!”
“怎么有这么多门派?这些道士不干活,哪来那么多钱养?”
常空道。
丁秋云哈哈一笑:
“道士有庵观,有香火呀。”
“我看他们整日装神弄鬼,招摇撞骗。”
“有些是。”丁秋云笑道:
“不过呢,据说道教和佛教的出家人所练武艺有些确实能对付鬼怪的。”
“就像静空静闲那样?一听到有鬼,吓得屁滚尿流,还捉鬼呢。”
丁秋云笑道:
“那是她们的修为不够。道家和沙门修练的元神类武艺是可以的,只是我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武艺上是有这方面内容的。”
“道家和这些江湖上的一般人练的武功有什么区别?”
“有点像是内功和外功的区别。道家玄门讲究修练精气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佛门有打坐息想、炼气修脉等,都是内功,修练高深者可与鬼魂勾通。江湖上的这些人,那些田家的农夫,市井的混混,还有那些镖行衙门都大多练的外家功夫,实用,见效快。
其实,爹爹说过,外功内功是殊途同归,方向不同,最后都要统一起来,内外兼修。你以为如何?我爹说的有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
“难得你赞同。其实这外功内功确实都各有所长,不能偏废。”
看到常空背上背着琵琶,讶异地道:
“你从
哪弄的琵琶,你会弹琵琶?”
“有时吧,很多年前,我在江南那里养病时学的。”
丁秋云一阵惊讶:
“常弹些什么曲子?”
“琵琶语,伶人歌等。”
丁秋云怔了一下道:
“这些曲子我也听过,但太,太那个伤感且寂莫了。”
两人上得崂山来,山路旁边绿树成荫,鸟鸣雀叫,山风送爽。
来到山腰的道观前,但见殿宇一间间,大殿虽不十分高大,也是气宇不凡,四周松柏累累,果然好风景。
两人到处游玩,逛了几座山头,进了几个大殿,看了一尊尊的道像。
来到一座绿瓦屋顶的殿前,听到殿后有人呼喝声,丁秋云喜道:
“有人练剑!”
殿门敞开着,正想进来,
一个黄衣道长出来,向两人唱道:
“无量寿佛,两位居士来此有何贵干?”
丁秋云道:
“我们是落霞山云岭道人门下,初出江湖,来此拜见崂山前辈。”
那道长四十多岁,黑发黑须,笑道:
“哦,是想搏点名头出名呀?”
“前辈见笑了,我们是怀着慕拜之心而来,只想多结识一些武林朋友。”此时丁秋云已镇静从容多了。
“那如此就进来吧。”
两人来到后院,却是一片大平地,地上是黄白的土地,一群道士正举剑作一样的动作练剑。
但见白衣飘飘,长剑霍霍,动作优美,气势不凡,甚是好看。
丁秋云道:
“道长,请问他们练的这是哪路剑法?”
“哦。”黄衣道长道:
“这是敝派的逍遥剑法,好看是好看,其实没什么大用。”
“哪里,道长谦虚了,我看他们的剑法中飘逸中带着杀机,不仅是好看,也可以杀敌。”
道长笑道:
“那如此,请两位与他们切磋一下?”
丁秋云道:
“这,我们是来交朋友的,不是生事的。”
“没事,”道长笑道:
“他们整日在山上纸上谈兵,能和外面的人切磋一下对他们也大有好处。”
丁秋云大喜:
“那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抽出剑来,那边一个道长过来,二十出头:
“在下守清,请教女侠的剑法。”
丁秋云欣然下台阶,众道士让开,站一边观看。
两人拉开架势,一个如风中碧荷,一个如天上闲云,两人往来交错,长剑交鸣,衣袂翻飞,见招拆招,两人打得竟很合拍,旁边道士都不住的喝采,嘻笑着谈论,指指点点。
常空见丁秋云的剑法流畅优雅,那道士的剑法灵动飘逸,想起自己的剑法,显然粗鲁至极。
两人打了一会,丁秋云下来歇了一会,又和一个道长对练,两人打得比方
才稍激烈,身形翻转滚逼,跳跃飞腾,如鹰击云雀,又如凤扑苍龙,打得场中风声疾厉。
打了一会,丁秋云退下来,一身是汗,对常空笑道:
“你换我一会。”
常空不自在,道:
“我打不来。”
“没事,你就当舞剑。”
“我打得不好看。”
一个年轻道士过来,道:
“在下守真,请教大侠的剑法。”
丁秋云道:
“用我的剑。”
常空的剑是宝剑,怕打坏他们的兵器,就接过丁秋云的长剑。
到了场中,那道长长剑刺过来,常空挥剑打开,然后刺过去,动作僵硬不自然,那道长身子展开,舞剑格挡,两人过了几招,旁边道士一见,纷纷皱眉道:
“方才那女居士的剑法如此了得,这人同是一门,怎么剑法如此稀烂?又难看又无用。”
丁秋云也愕然,看了一会,原来常空刻意的和他配合,又不敢使力,不敢朝要害打,硬憋着和那道士练着玩。
便道:
“常空,你放开一些,他们也是要见识一下真仗。”
常空正打得别扭无比,听到此话,长剑上抬“当!”的一声打开守真的剑,身子欺近两步,一剑拍在他肚子上,跟着身子转到他身后,一剑劈在守真后腰上。
众人大惊,丁秋云急道:
“要你打点真的,你就没分寸!”
黄衣道长急忙下去查看那道士的伤势,但见道袍后身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却并未受损,不由道:
“好准的剑法,一丝不差。”
常空不愿再和他们对打,收剑下场,对丁秋云道:
“以后这样的人还是你来应对,我和他们打会损伤我的剑术。”
丁秋云知道他硬憋着不发挥自己的打法是会损伤他剑法的,就点头道:
“以后这样的年轻弟子还是我来吧。”
这时几个弟子上来纷纷找常空比剑,常空不愿意和他打,也怕夺了丁秋云的风头,就道:
“得了吧,我师妹的剑法就够你们受的了,不信你们再打过。”
于是丁秋云又提剑进场,这下剑法迅捷骄健,一改先前的飘逸洒脱,几剑就打赢一个,连着三个道士都被她击败。
丁秋云心想,这样不太好,连赢几场,让崂山派没了面子,正想下一场做得狼狈点认输,却听到一人冷冷地道:
“这是欺我崂山无人吗?”
丁秋云一惊,见从前殿进来几个人,一人身穿蓝色道袍,四十多岁,另三人却不像是崂山道士打扮,一人身穿短打褐衣,手着护腕腰悬钢刀,一人身着米黄色的短衣,也是腰上带刀,另一人是个女子,身着青色长衣,三十岁上下,背背宝剑,鹅蛋脸,尖下巴,圆眼,皮肤微黄,是个美人,腮边似乎还有酒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