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望舒帮了他们大忙,谢韫心想着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这小女人计较,转身吩咐手下的人处理屋子里的浊物。
既然花穗的毒已经解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围着了,谢韫正准备提议大家到会客的前厅商议事情,林望舒却拒绝了他。
“你之前说花穗是服毒自杀,是吧?”
她突然这么问,谢韫一时间也摸不准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只得顺从的点点头:“对,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觉得她这不是服毒自杀?”
林望舒挑了下眉,反问他:“你又为什么觉得她是服毒自杀?”
眼见问题如踢蹴鞠般又被踢了回来,谢韫有些无奈:“有什么你就直说,大家都是熟人了,不用这么装神弄鬼的。”
谢璟暄却是略微思量了一下,微微垂下黑茫的眸子,旋即看向林望舒,缓缓道:“我们之所以认为花穗是服毒自杀,是因为地牢里守卫森严,不可能出现他杀的情况,不过一切都没有绝对……”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发现这是别人下毒的线索了?”
“唔,算不上线索,只是有些小小的疑惑罢了。”林望舒反身指向床上昏迷着的花穗的脸颊上,轻声说道:“我刚才给她喂药时,发现她脸上有两个拇指印,显然在我之前,有人强行给她喂过什么东西,如果这不是你们做的,那这个拇指印就很值得商榷了。”
“而且,有一点也很说不通,既然她为了确保她知道的信息不被泄露,那她应该再被你们抓住的第一时间,便服毒自杀才对,怎么会在受了这么多酷刑后,才想起这件事。”
林望舒不急不缓的说着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可是……”虽然林望舒说的很有道理,但谢韫却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地牢里有那么多守卫,如果真的是有外人进入地牢,给花穗下毒,其他人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总不能是鬼下的毒吧?”
林望舒耸耸肩:“我只是提出一点自己发现的小问题,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看你们自己的决策了。”
面对林望舒这种只提问题,给点反对意见就撂杆子不干的可耻行为,谢韫也是很无奈:“大小姐,是我错了,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快说出来。”
“好办法?”她拖长着嗓子问,然后顶着谢韫期待的目光,残忍的果断摇了摇头,“没有。”
这林家三小姐虽然是不傻了,但这气人的功夫可真是与日俱增。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请回来的,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当个小祖宗供着了。
生活不易,谢韫叹气。
倒是谢璟暄开口了:“黑羽,去把今天地牢的守卫都带过来。”
林望舒却摇晃着脑袋,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打断了黑羽的动作:“我不觉得那个内贼还隐藏在守卫里。”
谢璟暄微微皱起眉,旋即浅浅地笑了一下,一如冰雪消融,美得惊人:“你可是有什么好的见解?”
林望舒一时看呆了,竟忘了答话,还是谢韫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肩:“回神了,我知道我弟弟长的很好看,但也不用这么一直盯着吧。”
相熟之后,谢韫在她面前,真是越来越不顾及他那张君子皮了。
林望舒暗暗腹诽着,方才回答谢璟暄的问题:“见解什么的,言重了,我只是觉得那人既然要下毒杀害花穗,自然要确定花穗是真的死了,而且凭他在守卫森严的地牢里,也能来去自由,当着众人面,亲自给花穗下毒,对方定是个狂妄自大之徒,所以我猜测……”
她停下说话,转手指向聚集在墙角处的一众大夫:“下毒之人,就在他们当中!”
大夫们一听,刚才还挤作一团,当即便四散分开,惊疑而不信任地打量着身边的人。
谢璟暄面色沉了下来,他居然让一个下毒凶手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还一点察觉都没有,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待他吩咐,黑羽已经安排好人马,将众位大夫包围了起来。
大夫们心知,这若是被关起来,只要真正的凶手没有暴露,他们必定会受到各种残酷的刑罚,想他们在谢府多年来,也是养尊处优,养成了一身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那些刑罚,当即哭爹喊娘地哇哇痛哭起来。
“公子,我等是无辜的啊,您怎能听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一面之词?”
“是啊是啊,我等是怎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会有内贼?您不要被骗了呀!”
这还是林望舒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抱头痛哭,别说,这场景真是滑稽又好笑。
不过她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在古代,人命如草芥,为了达到上层权贵的目的,牺牲些小小百姓,于他们而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那些哭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亚于五百只鸭子同时在耳边嘎嘎作响,何况谢璟暄由于眼盲,他的其他感官都比常人更为灵敏,耳朵更是能听见一般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因此他格外讨厌吵闹的环境。
他声音很不耐烦地命令道:“把人拉下去,严加拷问,直到找到真正的真凶为止。”
“是!”黑羽应声,便带领着其余侍卫,准备上前抓人。
“等等!”
林望舒忽然开口,阻止了黑羽的动作。
谢韫无奈看着她:“大小姐,你又发现什么了?”
今天林望舒确实给了他不少惊喜,但她时惊时乍的举动也让他很是无奈。
林望舒横眉扫了他一眼,她这可是在帮他们,他这是什么表情!?
也不知何时起,他们三人间,居然变成了谢璟暄打圆场,他也是很无奈。
“林小姐,如果您有什么好主意,请说。”
“也不用您这么严重的词吧。”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从袖口里掏了掏,实则是从系统里拿出一瓶药。
“花穗姑娘用的胭脂很特别,里面有一种成分,会和这药发生反应,既然那凶手碰了花穗的脸,只要在各位大夫的手上涂上这药,到时谁是真凶,也就一看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