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然咬牙切齿,泫然欲泣。
越到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把身份摆露出来。
方平将她拉到身后,道:“刚才我们两人只是随便闲聊,你们两个偷听就不说了,居然信口开河,这就是书院教出来的学生?”
那学生羞愧地低下了头,郑文才却毫无异样,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只是在教育你们,何来信口开河。至于偷听,你们两个声音那么大,又怎么怪得了我们。”
方平忽然间笑了起来。
他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你不服?”郑文才不依不挠,“不服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除非能在诗会上赢了我,否则请不要胡乱说话,无端脏了我的耳。”
他忽然歪着头,不停的拍着耳朵,似乎耳朵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
方平声音冰冷:“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参加吧。”
郑文才耻笑一声,更加不屑,“我先前以为你还算有点清醒,想不到我还是看走了眼。性子如此不稳,我觉得你读书已经没有前途,还是回去练武吧,或许更适合你。”
“练武当然适合我,不用你说。”方平道:“不过论诗才,我也不比你差,就算头名,也唾手可得。”
郑文才大怒,道:“你是要能拿头名,我跪下来向你道歉都行,但是现在,你们两个最好让开,别挡了我的路。”
说完,他就越来两个,连同伴都顾不上,直接往前而去。
“郑兄,他……”旁边那位学生有开心口解释,“我替他向两位道歉,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话没说完,方平就打断,“不用。等我拿了头名,会让他亲自向我们道歉。”
那学生摇了摇头。
他对两人是有些好感,但方平说要拿头名,他还是有些不信。
上京城中,不谈书院,有才情者无数,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轻易得了头名。
不过他不是郑文才,心里所想,却没说出口,只道:“那就先提前恭喜了。”
方平点头,道:“请问到哪里可以参加诗会?”
……
在那个还算不错的学生的指引下,方平来到了参加的地方。
数百人排成了三条长队,两个人排在最后。每人领了一张纸,一支笔,随意找个地方苦思冥想。
很快,就轮到了方平。
一个中年人坐在中央,看起来像是书院的老师,旁边有两位应该是他的学生,一位负责拿笔,一位负责拿纸。
方平接过纸和笔。
“在这里写下名字。”中年人指着纸张的一角,对方平道:“其余地方填写上诗词即可。本次的诗会当以第二十四桥为题,你可以找个地方认真考虑一下,一定不要轻易下笔,希望你能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
见着方平气度不错,那人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不用。”
方平摇头,“我已经想好了。”
看着不错,想不到却如此不堪,中年人微微皱眉,对方平的观感一下子减了很多。
秦依然诧异的望向他,心想着我们走过来也没花多长时间,你什么时候去想过?
随后,她就看到方平接过纸和笔,笔尖蘸墨,饱满而浓郁。
方平先是挥手在角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字。”中年人的眼睛一亮。
光这两字,简单的笔划,就可见功底。
他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脸红。
“字如其人。”方平笑道。
轮回之中有几世本就有着一手不俗的书法,自承一路,这一世捡起来也不算难事,再加上剑意凝练,他的字有如一把剑,笔锋的转折恰似剑势的承接,而墨水则是剑鞘,遮了锋锐,只余下经久不息的韵味。
那人笑道:“如果你的诗和你的字一样,说不定我可以在二十四桥上看到。”
“你今天运气不错,一定会心想事成。”
方平回一句,低下头,在纸上挥墨写下心中自认为最符合题意的一首。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半句落纸,那人脸色剧烈变化,一句成型时,他再也忍不住,从里面走出来,站到方平的身后,当诗成之时,他已经迫不及待,不等墨干就从方平手中抢了过来,举在手中看了一眼又一眼,脸上满满的激动。
他看了方平一眼,接着递向里面:“快,快送进去。”
不等里面的人接过,他又迅速摇头,“不……我亲自送过去。”
说完,他就已经匆匆进得楼内。
正准备接纸的那人呆住了,手悬在半空,随后缓缓放下,他望向方平,又望向老师的背影,心里好奇的想着,倒底什么样的诗,才能让老师这么激动。
他看到方平的手中还拿着笔,便笑笑,道:“将笔放下吧,给我就行。”
因为自家老师对方平的态度不错,连带着他自己对方平的观感也好很多。
“多谢。”方平将笔还回去。
“走吧。”拉着秦依然离开。
“不等结果了吗?”秦依然不解的问着。
“在外面等也是一样,还可以看看风景。”
方平自信一笑,道:“而且结果,已经定了。”
秦依然定定看了他好久,突然道:“方平,你吹牛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可爱不能用我身上,你可以说我帅,但绝不能说我可爱。”
方平否定道:“另外,我从不吹牛,这是真的。”
他看着秦依然的眼,秦依然眼中也倒映出他的眼,突然间,她噗
嗤一声笑出来,“好吧,我信了。”
方平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走到外面,秦依然记得方平刚写的诗,又默念一遍。
“原来你真的会写诗。”秦依然道:“写得好像还不错。”
“你这句话完全是多余的。”方平道:“刚才你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是春天,为什么要写秋尽呢?”
秦依然好奇的仰起小脸,问道。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写的。方平心道,不过他也不可能把真话说出来,便勉强解释着,“诗人写诗,重意不重字,你不懂的。”
“你还算是诗人?”秦依然望着他,上上下下打量,里里外外看个通透,“一点诗意都没有。”
“湿意?”方平指着身上的湿痕,“不是挺多的?”
(本章完)